能陪公主殿下看日出。
微臣榮幸之至。
他平時冷著臉冷著聲音說話都足夠招人,更別提現在薄輕啟,聲線低帶著鼻音,聽起來有特別重的縱容意味。
讓南風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怎樣都可以,看日出這樣簡單的要求本不值一提,更過分一點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抬眼看他。
裴西洲看起來真的很累,半垂著眼,雙眼皮褶皺深刻清晰。
他彎著眼睛了頭發,非常教科書版本的頭殺,跟顧楨那種恨不得把頭發薅禿的法完全不一樣……
他這本不是陪看日出!
而是在心上放煙花!
他也不是在頭發!
而是在耽誤!
不要散發魅力了你這個迷人的家伙!
好像從十八歲的南風,完完全全變被寵的小朋友。
小朋友臉紅心跳,把臉進圍巾,只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悄悄看他側臉和他長長的睫。
拿了一顆最喜歡的葡萄味水果糖,甜甜的味道卻在心底化開。
裴西洲把送到家,接著回了單位。
南風噠噠噠跑上閣樓,拿出數位板畫了一格小漫畫。
配文:我真的好喜歡他呀。
【土撥鼠!!!】
【太了叭我的天】
【嗚嗚嗚嗚這個公主殿下也太蘇了我不行了】
【這樣的警察叔叔在哪排隊能領?】
【啊啊啊啊啊這男人好會艸太會了太會了啊啊】
【鵝新年快樂!!!十九歲了!!!麻麻允許你談!!!!!】
南風雙手托腮,小娃娃臉圓鼓鼓。
新年愿從“明年這個人還在我邊”,變“快點讓他變我男朋友吧”……
大年初三之后,南風又繼續去給小高中生當家教,忙起來之后寒假過得飛快。
就算天天在家,見到顧楨和裴西洲的時間也很,這下早出晚歸,就更加見不到人。
兩名刑警同志平時忙,到了重要節假日就更是忙得要死,有時候南風去送飯,等半個下午都等不到人。
又心疼又沒有辦法,只能加倍努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閑下來看電視只看養生和膳食搭配。
顧楨和裴西洲每次回家時間不定,只是不管是半夜還是凌晨,總能看到正在保溫狀態的電飯煲。
像是哆啦A夢的口袋,那個平淡無奇的電飯煲,總能變出來各種味飯菜。
上邊總是著某人的卡通便簽,圓滾滾的小學生字:今天也辛苦啦!兩位先生用餐愉快!
“你說以后誰娶了南風,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幸福,”電飯煲蓋子掀開,西紅柿牛腩煮得爛湯濃郁,顧楨拿碗盛飯,又皺眉道:“算了,不能想,是想想都想揍人。”
裴西洲薄輕抿,沒有說話。
南風的家教兼職在正月十五那天上午結束,隔了兩天之后就是正月十八,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返校。
只是不知道開學前還能不能見到哥哥和裴西洲。
正月十八那天,南風早上起床打著呵欠下樓,顧楨正系著圍在料理臺前做飯,裴西洲端著碗筷碟子往餐桌走,分工明確,配合協調。
空氣里的細微浮沉都被鍍上一層暖,眼前場景過于溫馨,南風鼻子一酸角一癟,更加不想回學校。
還是小孩子心,喜歡過年,喜歡煙花,喜歡熱熱鬧鬧的氛圍,喜歡下雪、糖葫蘆、湯圓和烤地瓜,而這些好事,只展示在名為“寒假”的展示柜里。
“哥,我今天就要回學校了……”南風眼睛天生下垂,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可憐的無辜,像德牧崽。
“嗯,”顧楨渾不在意,“讓裴西洲送你,我下午有事。”
南風慢吞吞“哦”了一聲,奇怪發現自己開學前的離愁別緒,因為“裴西洲送你”這幾個字,功消失大半。
早飯后,顧楨剛要收拾碗筷,就被南風眼疾手快摁住,穿白衛,上全是煎蛋圖案,整個人像個行走的蛋餅,蛋餅長了一張小圓臉,笑得狗又可:“我來我來!顧警您歇著!”
顧楨果然就不跟客氣,往沙發上特別大爺地一倚,又跟崽崽開始看海賊王,他自從上了警校,就已經完全跟不上這部漫的更新進度。
南風抱著碗碟放進洗碗池,轉頭就見裴西洲跟過來,“哥哥幫你。”
嘿嘿嘿,又穿了一個的衛!只是他的沒有煎蛋圖案非常單調非常沒意思。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裴西洲穿白衛的時候簡直俊出青春氣,看起來溫無害還年十足,只不過那張臉過分冷淡,眼角眉梢都著不可冒犯的。
空氣變淺淡香甜的薄荷味道,南風心里開始冒紅泡泡,臉頰一不小心就開始升溫,鼓著臉頰像只小金魚,開始咕嚕咕嚕吐泡泡: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還是不要干活啦,快去和我哥看路飛或者補個覺吧……”
“哥哥洗就好。”裴西洲開口,聲線清冽。
他把袖子折了兩折,出清瘦利落的手臂,因為個子太高洗碗時不得不彎下腰,脊背和窄腰的線條被服勾勒得十分清晰。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賞心悅目,冷白,皮細膩,一看就是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大爺。但其實掌心有槍繭。
洗碗池那麼大點地方,兩人也沒辦法一起,南風提議:“那我做湯圓,你想吃什麼餡兒的?”
裴西洲:“都好。”
“那就黑芝麻餡兒和豆沙餡兒好了,我哥喜歡這個來著。”
聲音脆生生,開始炒黑芝麻,炒著炒著就忍不住彎腰湊近平底鍋聞味道。
圓眼睛饜足地瞇彎彎的兒,像只吃到小魚干的貓,南風笑出小虎牙:“好香好香!”
南風對一切糯嘰嘰的食都毫無抵抗力。
餡兒料打碎,加豬油,放在冰箱冷凍。
糯米加水,面團,包冷凍好的餡料,下鍋煮。
繁瑣又無趣的過程依舊能讓開心,小虎牙自始至終都著可可的尖兒。
煮湯圓的時候,隔著明鍋蓋看里面翻滾的糯米團子,眼的像在看寶貝。
裴西洲失笑,笑意從眼尾蔓延至輕抿的角,變漂亮梨渦。
“了了了!”
湯圓翻滾浮起來的那一刻,南風的小尾音雀躍極了,迫不及待用白瓷勺子湯圓舀了一個湯圓。
晶瑩剔的糯米團,里是濃香芝麻餡兒,呼哧呼哧冒著熱氣,但是看著都能想象糯香甜的口。
鼓著臉頰放在邊呼呼吹涼,這才舉到裴西洲面前,獻寶一樣充滿期待:“你嘗嘗看,我覺得會好吃!”
湯圓猝不及防遞到邊,裴西洲垂眸對上乖巧眉眼。
突然想起顧楨說的那句,以后誰娶了南風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幸福。
個子還是小,發頂一直就沒有長過他肩膀,頭發長長了,又像他剛開始見到的時候,扎小揪揪。
有些,很可。
好像怎樣都可得過分。
而現在,漉漉的圓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在他注視下,淺淺的從瓷白臉頰蔓延至耳朵,還有不斷加深趨勢。
幾秒安靜后,南風突然意識到,這其實是個……喂飯的姿勢。
互相喂來喂去的男生生,閱歷淺,只在學校食堂見過,膩膩歪歪,你一口我一口。而用勺子喂裴西洲,實在是不合規矩……
剛才只是迫不及待想讓裴西洲嘗嘗,本沒想這麼多,勺子好像有自己想法,自己飛到了裴西洲邊。
臉頰開始發燙,更別提裴西洲還看著。
手里的勺子變得不是勺子,像個燙手山芋,灼燒了指尖。
南風無措咬了咬,怎樣才能自然而然把勺子收回來呀……誰來幫幫我嗚嗚嗚!
自欺欺人,在心里默念“裴西洲看不見裴西洲失憶了裴西洲什麼都不知道”,一點一點慢慢悠悠把手往回收。
而就在這時,手腕被輕輕握住。
衛袖口剛才已經全部擼起來,所以即使握住手腕,也是真正的相……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腕骨,溫度比好像還要低一些……
視線從他手指上移,落到他清俊臉龐。
裴西洲俯,扶著手腕,咬下那顆芝麻餡兒湯團。
平日冷淡平直的薄現在無比清晰,緋紅帶一層水,冷氣卻又著說不出的招人。
而那雙平日里冷淡清澈的眼,黑亮干凈,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臉頰。
南風“蹭”地一下紅一顆小番茄,還是那種,心跳得快要炸,砰砰砰撞著腔。
而大帥哥紅齒白云淡風輕,薄輕啟淡淡道:“甜的。”
荊市離A大很近,上次開學趕上開學季堵車堵了一個小時,而平時開車只需要二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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