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飛貴州!我第一次坐飛機!好激!
——現在我已經到貴州龍堡機場啦!
——今天我們的第一站是是梵凈山,天空之城。
——今天我們來到了千戶苗寨,我穿民族服飾拍照啦!好好看但是也好重,的我不長個了!
——今天目的地是黃果樹瀑布,出發!
——我要走了,你真不夠意思,我還帶了特產給你呢!
機場人來人往,十六歲的裴西洲第一次親眼見到飛機。
他天不亮就出發,走了很遠的山路到鎮上,從鎮上坐大車到市里再到機場。
那麼多的人,他卻一眼看到醫生叔叔,和他邊那個坐在行李箱上的小孩。
十六歲的南風長發,綁著馬尾,手舞足蹈仰著腦袋和爸爸媽媽說著什麼。
單是一個很小的背影,他都知道在笑。
那樣鮮活明朗的孩子,像一束。他如何能將一束私藏。
應該坦無畏走在下,被人好好放在心上,而不是和他在一起。
前途未卜,一無所有。
他用他的舊手機,悄悄拍了一張的背影。
模糊不清的照片,卻是他刻骨銘心的初。
暑假過去,警校開學,每天拼命學習訓練一刻不敢松懈。
汗水了臉龐,晚上躺在堅的床板,閉上眼睛全是。
后來,遇到表白,他都會說,抱歉,我有喜歡的人。
一晃十年。
裴西洲看臺上的人,南風蹲在一片花花草草中間,眉眼彎彎如新月。
是他十六歲時的初。
十年前,南風一個人看過天空之城,走過千戶苗寨,踏過古鎮的青石板路,想要在某個拐角,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告訴他,你好,我是南風。
金榜題名,就見面吧。
十年前,裴西洲站在人來人往的景區門口,天地間的熱鬧都與他無關,他對照拍下的照片,一個人走過走的路,想要告訴,你好,我是裴西洲。
雖然你不知道,但是我已經答應你。
十年后,南風依偎在裴西洲邊,等上梵凈山的纜車。
此時落日余暉天氣正好,杜鵑花海紅云金頂盡收眼底。
南風坐在纜車里往外看去,小孩子一般,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的興:“好好看啊!”
裴西洲輕輕揚眉,卻只看:“是好看的。”
遠山含翠,滿目綠意,纜車慢慢升上兩千米高空,他們置燦爛云海之中。
天地遼闊,他們眼中卻只有彼此,祖國大好河山,今后想和你手牽手走過。
裴西洲:“南風。”
南風這才把注意力分給男朋友。
云海被染出粼粼金,金黃湛藍的調替,得像仙境。
可這一切,遠不及他映著天空山水的淺眼睛,清澈和。
南風笑著問他:“我干嘛?”
眉眼如畫,裴西洲輕聲開口:“你初是什麼樣子的。”
南風呆了一下,下一秒抿,做了個上封條的作,一副“你休想從我里套出半句話”的架勢。
裴西洲把的手握在掌心,很認真地看著。
這是怎麼回事兒?南風不明白,舉高小手表忠心:“我真的已經不會想他也不喜歡他,我現在喜歡的只有裴西洲一個,我發誓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想法也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氣都沒地說完,小心翼翼觀察裴西洲表。
裴西洲安安靜靜垂著睫,瞳孔潤澤,映著天邊云海:“我想知道。”
“這不太好吧……”南風小眼神認真到真摯,“你真的想聽?”
裴西洲點頭,南風腦海的第一個畫面,是他空間那個等了九年才看見的相冊,名字初。他明明到機場,想要見,最后卻沒有上前,只悄悄拍了一張照片。
說起那個人,總是難過,小聲開口:“他過得很苦,卻對我很好。”
裴西洲看滿是心疼的眼睛,聲線發苦:“他對你好嗎。”
南風老實點點頭:“真的很好。”
想必十六歲的年,不為人知的所有溫都已經給。
裴西洲聲音很輕:“喜歡過他?”
南風不能撒謊:“嗯,喜歡了很多年。”
裴西洲坐在側,低著頭,側臉清絕又孤獨。
南風乖巧抱他,乎乎一小團鉆到他懷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不要吃醋……要不公平起見,你也跟我說說你的初?”
在他懷里仰起腦袋:“你的初是怎樣的?”
裴西洲只是看著,眉眼深有看不懂的緒。
“后來呢。”他問。
“上大學之后就慢慢沒有聯系了,那個時候,我其實難過的。”
“我想找他,可是又不敢,怕他討厭我,因為他真的很高冷……”
“直到前幾天我看到他相冊的照片,才明白過來,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小了,他可能覺得自己前途未卜,不敢跟我在一起吧……”
裴西洲垂眸,南風抱著他,臉頰在他口位置。
每個字音都清晰,每個字音都像針,扎在心上最的位置。
他沉默,南風從他懷里仰起頭:“裴西洲,這里有沒有什麼傳說?”
裴西洲:“什麼傳說。”
南風眨眨眼睛:“比如纜車升到最高點,接個吻就能在一起一輩子?”
裴西洲看一眼,手指臉:“你跟我在一起,就不想別的。”
聲音很輕很溫,像在跟小朋友打道,沒有責備,只有縱容。
南風被中心事,小臉一紅,梗著脖子問他:“真的沒有嗎?”
裴西洲無可奈何笑著:“沒有。”
南風郁悶:“好吧。”角癟下去,臉頰氣鼓鼓。
兩人在一起不到一星期,親親都是親親額頭、親親臉頰。
現在這樣的日落,這樣的山水,適合初吻,適合記一輩子。
只是正郁悶呢,裴西洲修長手指輕扣住側臉,四目相對,他清雋的五在眼前放大。
呼吸織,他抵著鼻尖輕輕蹭了下,溫到蠱人心:“就算沒有,我現在也想吻你。”
是真正意義的初吻。
在距離平地幾千米的天空之城,在薄霧繚繞的云端,有日落和花海為證。
十六歲的裴西洲看著南風走進廊橋,飛機升上萬米高空。
二十六歲的裴西洲,終得償所愿,吻到十六歲喜歡的人。
南風忘記閉上眼睛,眼前是心上人,余是紅云金頂杜鵑花海,浪漫到不舍得眨眼。
相的臉龐分開,裴西洲修長手指還在臉側,輕輕捧著的臉,目明亮又清澈,角輕輕上揚,紅齒白難得在笑,像個可可的大男孩。
南風這下是真的害了……親親和親親臉頰是完全不同的驗,臉埋在裴西洲懷里,耳朵通紅,無論如何不肯抬頭。
的上,好像還有潤的,那個瞬間像踩在綿綿的云朵,大腦空白一片。
裴西洲輕輕腦袋,把人抱著哄。
好半天,南風猛地抬頭:“我看電視劇里,好像不是這麼一小下,還得多幾下……”
裴西洲一怔,把那顆腦袋按回懷里,聲音很低像求饒:“你不要說話了。”
南風知道他是害,笑得不行,手指上那張冷白如玉的臉:“裴西洲,你是不是不會?”
裴西洲低頭抱,臉埋在肩上,黑發蓬松蹭過耳朵。
他是在撒,撒不自知,聲音帶笑有些無奈、悶悶的:“我也不知道。”
晚上,他們住梵凈山腳下的侗寨。
鼓樓、金楠、熱鬧的篝火,如同人間仙境。
如果不是退休還早,南風真的想在這里定居。
站在窗邊看夜景,看他的故鄉,裴西洲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退休以后我們就在這定居,”尾音上揚,“我去學校當校醫,你去當保安。”
裴西洲輕輕揚眉,看夜幕下的侗寨:“可惜時間不夠,不能帶你多走走。”
南風打了個長長的呵欠,這下是真的累了:“沒關系,我們來日方長嘛。”
這天晚上沒訂兩間房,是標間,南風困得不行,洗完澡沾了枕頭就睡著。
裴西洲失眠,腔緒難以名狀,巨石一樣在心口,關于父親、關于母親、關于南風。
可當他看向,所有緒都變得靜謐。
眼前,睡的南風和十年前在機場見到的小孩慢慢重合。
十年來所有畫面老電影一樣在腦海播放,睡意全無,看了整晚。
他拿出手機,看十年前發的照片,看發的“金榜題名,就見面吧”。
最后,點開的留言板。
翌日清早,南風沒有賴床。
在聽見邊有靜的那一刻,讓自己強打起神。
因為今天是裴西洲媽媽的忌日,也是裴西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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