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去的時間不是很久,姜涼蟬只是張了一會,他就回來了。
他獨自一人回來的,這倒跟姜涼蟬猜測的差不多,沈放雖然擅長功夫,但是銀鷹都是訓練有素的探高手,藏和躲閃技能都是一流的,沈放未必能抓得住他們。
本來就不是為了讓沈放抓住他。
如果沈放這個時間點上,已經收集了足夠的銀鷹的消息了,那他很可能就能認出來銀鷹的標志。
如果就如同印象中的,沈放還有幾年才能找到銀鷹,那今日只要能讓沈放注意到了那個人,就足夠了。
不過姜涼蟬還是在他回來之后,裝模作樣的問一句:“人抓到了嗎?”
沈放搖搖頭:“沒有。我追過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他又問:“你追那人做什麼?”
姜涼蟬早就想好了怎麼解釋,立即道:“我看見那個人好像要手人東西,沒多想就追過去了。”
沈放真不覺得姜涼蟬是這麼見義勇為的人,不過還是說:“既然如此,我們去報吧。”
姜涼蟬一副怕麻煩的模樣,連連擺手:“我也沒看清他的模樣,我們就算報了,到時也說不清,算了算了,不報了。”
這倒是符合姜涼蟬素日的作風了。
沈放“嗯”了一聲,駕起馬車往回走。
姜涼蟬側了側,假裝在看街邊風況,其實悄悄的在觀察著他的表。
他的表很平常,什麼都看不出來。
姜涼蟬還是有點不踏實,不知道沈放到底認沒認出來。
不行,這個人要做就得做到底。
得點化點化他。
姜涼蟬故作不經意,說閑話一樣,道:“哎,對了,剛才好奇怪啊,就我追的那個人,我本來看他服上繡的是萱草,怎麼他一抬手,那萱草里面,出現了一只銀的鷹呢?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還多看了一眼,就是憑空出現一只銀鷹。”
努力加重銀鷹二字,眼瞄著沈放。
沈放沒。
姜涼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聽沒聽懂,還是說他是好幾年后找到銀鷹的,現在可能連銀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還是在裝?
決定再博一把。
姜涼蟬更仔細地打量他面上每一個細微的表,努力道:“我覺得我回去得讓爹換掉給府里做服的繡娘了,人家這是什麼繡活,乍看一片萱草,里面還暗自盤踞著銀鷹,你說奇……”
沈放突然回頭,對上的視線。
姜涼蟬里的半句話含混地掉出來:“……奇不奇怪。”
他的眼神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非常平靜的道:“你坐歪了,馬車會跟著歪。”
乍然對上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縱然平靜,但是不躲不閃,徑直看進的眼睛里。
姜涼蟬順著他的目,發現自己為了觀察他,不知不覺,都已經坐到馬車邊緣,眼看就要歪到外面去了。
沈放收回目,轉過頭去繼續駕車。
姜涼蟬終于閉了,挪到中間,安分的坐著,一路無話。
下馬車的時候,沈放忽然問:“你當時為什麼非要把這面墻刷黃?”
姜涼蟬看看面前淺黃的兒墻,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茫然的“啊?”了一聲。
沈放眼中某種緒落下,斂下眼神,告退道:“既已經到府里了,我就先回去了。”
姜涼蟬沒有注意到他,還盯著那兒墻,也覺得沈放這麼問好像很有道理。
這黃的墻忒丑了。
這估計剛刷上去的時候看著鮮,但是在外面日曬風吹雨淋的,現在黃中泛灰,灰中帶白,白中滲黑,臟噗噗的,說多難看就多難看。
姜涼蟬自言自語:“果然還是磚紅更好看,耐臟,大氣,黃太不行了。”
已經走出去的沈放耳朵一,腳步頓了一下。
沈放剛回到他的院落里,就招來了沈西。
“查所有上有繡花圖案的人,那圖案外表不一,位置不同,但是特定角度和線下,會出現一只銀雄鷹。凡是有這種人,一個不落,全都來報。”
沈西:“是。”
沈放瞇眼回憶,他當時只來得及看了那人幾眼,但已經足夠他提取一些有用信息:“重點找一個人,高七尺三,中等材,左手腕有傷,左耳耳骨上有疤痕,臉上可能戴了□□,但是下頜肯定寬短,現在這人應該還在京城里。”
沈西:“是。”
沈放頷首:“去吧,這個十分重要,你親自去辦。”
等沈西走了,沈放拿出紙筆,按照記憶中和姜涼蟬的描述,描摹今天看到的那個人,和推測銀鷹的繡花標志會有的樣子。
越是畫,心里那個念頭越是清晰。
這種消息,姜涼蟬是怎麼知道的?
他今日一度懷疑,這個姜涼蟬被掉包了,并非是之前那個姜涼蟬。
所以他故意問,為什麼刷黃的?
如果是假的姜涼蟬,無論解釋了什麼緣由,還是出茫然之,都說明,不是真正的姜涼蟬。
因為這墻本是姜涼蟬讓人刷了磚紅,但是后來姜云庭非要鬧著黃好看,又改了黃。
今日姜涼蟬本來出了茫然神,他幾乎已經確定了心中所想。
只是后來,終究還是補了那句話。
擎筆桿的時間太久,一滴墨滴在了紙上,破壞了那幅畫。
沈放抿,抬手掉,重新鋪開了一張紙。
姜涼蟬想著回頭讓人刷墻,一邊穿過回廊,往自己院子里去。
剛進院子,就看見派去保護段融主仆二人的那兩個府兵中的一個,正站回自己的院子門口。
姜涼蟬眉頭一皺,走過去問:“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保護那兩個孩子嗎?”
那府兵看見回來了,先行了個禮,才回道:“小姐,那小爺說要回去,想跟您告別,說還有東西送給您。”
姜涼蟬有點驚愕:“這才兩天,他們就要走?傷還沒好呢吧。”
轉又往外走:“走吧,既然他要回去,我過去看看吧。”
還沒走兩步,姜涼蟬又被攔住了。
這次是春心和夏意,兩個人才推開厚重的擋風簾出來,就看見剛回來的姜涼蟬轉又往外走。
“小姐!”
兩個丫鬟都有點氣:“小姐,您這幾天,怎麼日往外跑,您這是又要去哪兒?”
“這天兒一天冷過一天的,人家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您倒好,鎮日往外溜。”
“手爐不拿一個,帽子不戴一個,每日回來,上的涼氣半晚都散不掉。您是什麼神仙子骨啊,能這麼折騰?”
春心和夏意這氣大概攢了有個幾天了,細細碎碎的,數落個沒完。
生氣的孩子惹不得,姜涼蟬舉手投降,代道:“我前兩天不是救了兩個小孩嗎,今天小孩要走,我過去看看。”
春心夏意自然是不依,知道也攔不得,這次兩個人非要跟上。
讓們跟上倒也無妨。姜涼蟬剛一點頭同意了,就被兩個人拖回房間,眨眼的功夫,頭上多了一頂白狐貍皮帽,脖子上多了一條白狐貍脖領,手上還抱上了暖爐,像脆弱的花朵一般,被們倆嚴保護著上了馬車。
連馬車里面的座上,都立刻多了三層墊,腳底墊了厚厚的一層,上還搭上了一床的小被子。
從外面的冬天一下就了春。
姜涼蟬忍不住慨:“還是的孩子好啊,這馬車一下就不一樣了。”
今日跟沈放一起出去的時候,這馬車完全是直男畫風,一整天都坐在馬車自帶的墊子上,凍得臉和手都通紅,還要被沈放說坐得太靠邊了,要弄歪馬車。
當時沒覺得,這樣一對比,自己今日可憐的跟個小白菜一樣。
可是這句話一出,卻立刻被夏意抓住。
夏意立刻警惕的問:“小姐,您今天還是跟個男人出去了?”
姜涼蟬:……
這位,你耳朵怎麼這麼尖?
姜涼蟬咳了一聲,含含混混說:“沒有,就是今日出去的時候,讓那沈放給我趕了馬車。”
春心和夏意都沉默了一下,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眼神里面互相推拒了一番,最后還是輸了的春心代:“小姐,您也別弄些面首什麼的荒唐事了,我們都明白,您又不是真的想要面首,不過就是想傳出話去,氣一氣楚爺。”
氣誰?
楚爺?
哦,想起來了,楚青。
姜涼蟬奇怪道:“我沒事氣他干嘛?”
春心和夏意齊齊嘆了口氣。
還是春心開了口:“小姐,我們都知道,這麼多年,你是生楚爺的氣,嫌他對你太客氣,不夠真心。您想讓楚爺也跟您在乎他一般,這樣在乎您,所以您在外面見到好看的落魄男人,就撿回來當面首,還非要把話傳到楚爺耳邊,想看他生氣吃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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