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義不覺看了眼衛諺，見他全無反應，甚至眼風都沒往遠湖泊那里瞟一眼，他心中略有些失。

幸好他今日衛諺過來也不全是為了此事，他稍作沉，緩緩道：“世子，這樁軍械案進行到這個地步，各方都費了不心。而祁王…似乎有意幫沈家翻案，您打算如何應對此事？”

衛諺早有想法，不過他倒不全是為了這樁案子，而是…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這般假公濟私的一天，他收斂心緒，淡淡道：“想法讓祁王回到荊州。”

這倒是釜底薪的好法子，姜義愣了下：“祁王過來是奉了旨意的，若他執意拖在此不走，咱們如何能讓他輕易回荊州？”

衛諺兩手優雅疊，瞟了姜義一眼：“他到底是荊州的郡王，總不可能一直呆在蜀中，若是有事需要他不得不回荊州呢？”

姜義把這話細品了片刻，眼睛一亮。

……

陸枕溪一回王府，先派人問過了沈遲意，確定沒被衛諺占什麼便宜，而且衛諺也沒打算追究此事，他臉這才緩了緩。

陸枕溪開始思量怎麼打發衛諺，沒想到衛諺的作比他還快上不。

衛諺平時瞧著就會帶兵打仗遠離場的的樣子，但作為將蜀地牢牢把控在手里的一地藩王，他所能用的政治資源絕對不容小覷。

沒過多久，陸枕溪就收到上面的傳話，荊州如今鬧了‘匪患’，要求陸枕溪暫時放下這樁軍械案，回去配合治理山匪。

陸枕溪接過圣旨之后，細讀了兩遍，臉慢慢冷沉下來，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是誰干的，他臉越發難看。

他邊侍從有些驚愕：“王爺，這時候朝廷下旨讓您回去，怕是不簡單啊。您的籌謀…”

陸枕溪頓了頓，忽然問道：“給沈側妃那兩味調理子的藥，可備下了？”

沈遲意之前中了蠱，一直得用藥養著子，偏生需要的那兩味藥只有荊州才有，而且就算是在荊州，也是極為珍貴難得，陸枕溪一直在幫搜羅。

侍從忙道：“已經備下了。”

陸枕溪并不多言，拿起裝著兩味藥的烏木匣子，過去尋了沈遲意。

沈遲意正在下的石凳上描花樣作耍，見到陸枕溪還怔了怔：“郡王怎麼過來了？”

大概是時顛沛流離所致，陸枕溪是那種相起來讓人覺著很舒適，很懂得人世故的人，一般來說，如果想要見，都會命人提前通稟，絕不會自己突兀來訪，給人造困擾。

陸枕溪遞出手里的匣子，淡聲道：“聽說你一直在求這兩味藥材，我幫你尋來了。”

沈遲意自打中蠱之后，確實有些虛的病，冬天手腳冰涼，夏天生虛汗，也比旁人貴了些，不過虛的病對平時生活影響不大，也就沒太放心上，沒想到讓陸枕溪知道還記下了。

有些訝然地手接過，福道謝：“多謝郡王。”

陸枕溪盯著眉眼：“我略懂些歧黃之，你若是不嫌，能否讓我搭脈瞧一瞧？我也好據這兩副藥幫你開方子。”

說著探手想撈手腕，這作更讓沈遲意吃驚，往后了：“勞郡王掛心了，我已經請大夫瞧過了。”和夏洵的關系發展的不錯，還打算請夏洵幫開藥。

陸枕溪不是衛諺那等蠻橫脾氣，見不愿，也不會強求。

反倒是沈遲意對他的反常有些疑：“王爺有什麼事？”

陸枕溪清淡的音恰到好地染上一低沉：“本王不日就要返回荊州…”

沈遲意有些錯愕，也不免嘆了口氣。雖然兩人稱不上甚篤，但在認識的這些達顯貴里，對稱得上尊重并且抱有善意，而且相起來舒心愉快的，也就只有陸枕溪了。

還沒等他說什麼，陸枕溪頓了片刻，輕輕問：“表妹可愿跟我一道去往荊州？那里的風水養人，調理你的子再合適不過。”

沈遲意沒想到他突然拋出這句話來，一下子卡了殼，愣了半晌才吐出一個‘啊？’

陸枕溪并不急于，緩緩起了：“你不必急著答復，我只是覺著，瑞王貪圖，視子甚輕，世子心思無償，難以琢磨，蜀中又暗藏玄機，你繼續待在這里，就怕會落得個玉碎的下場。你應該在更寬廣自由之，朱樓繡閣，而不是在這兒這種種苦楚。”

這話講的當真理，令人心中酸，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他聲音清潤，頗有種安人心的力量：“何況你和瑞王不曾有夫妻之實，你又沒有族譜，我會打點好一切，讓瑞王放人的。”

他見沈遲意微張著，似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心生憐惜，把聲音放輕：“阿稚，我等你考慮清楚。”

他說完便轉出了云影閣。

侍從也是方才被他那番話驚的目瞪口呆：“王爺，您，您真的要…”

陸枕溪神平淡：“有何不可。”他又極輕地補了一句：“這回我會倉促返回荊州，怕是衛諺一手造就。”

可惜很快，衛諺就要后悔了。

……

陸枕溪在蜀中的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瑞王府，他既然要返回荊州，王府自然不了為他辦一場送別宴。

陸枕溪不鋪張，瑞王便沒請多余的陪客，只上王府里的幾個主子作陪。

衛諺不得陸枕溪趕滾蛋，因此宴席整治的格外用心，比宮里的膳竟也不差什麼了。

三巡酒過，陸枕溪先起向瑞王敬了一盞：“這些日子在王府，承蒙王爺照拂，我激不盡。”

瑞王見他在自己面前擺出晚輩姿態，心下大悅：“我和郡王同為藩王，封地又臨近，我自該盡地主之誼。”

陸枕溪一笑，又輕聲道：“本王還有個不之請，王爺允準…”

瑞王愣了下：“郡王請說。”

他見場上眾人看過來，緩聲道：“本王和沈側妃是表兄妹，雖說并非近親，但本王依然對頗為掛念，不忍流落在外，希王爺將側妃還給我，我把帶去荊州妥善安置。”

這話一出，滿堂果然一靜，所有人的面錯愕。

被人當著面討要側妃，瑞王臉難看，忍不住看了沈遲意一眼，雖然陸枕溪話說的漂亮，但他可不信陸枕溪會因為區區一個表妹破例向自己要人，兩人難道有什麼私？沈遲意還真是紅禍水。

他正要駁斥，陸枕溪淡聲補充：“我愿以十位絕佳麗，百頃馬場，千匹駿馬換取側妃自由，這次也算我欠王爺一個人，以后王爺若有什麼事，只管寫信給我，我必鼎力相助。”

沈遲意如今是瑞王的側妃，他特意當著瑞王的面說，就是衛諺也不好明著反駁，難道他能在親爹面前駁斥他的換要求，直言對沈遲意有意嗎？

那十位絕佳麗倒還罷了，但馬場和駿馬都是每個藩王必備的東西，這直接決定了藩王能培養出多騎兵，有多強的兵力，更何況陸枕溪還答應了要鼎力相助，是這份承諾就千金不換了。

對于男人來說，不論多大年紀，事業野心遠比重要，而如今瑞王正有意和衛諺爭權，陸枕溪開出的條件對于他，還真是難以抗拒的，他恰好還順道離間了衛諺父子，利用瑞王給衛諺添堵，這招著實漂亮。

瑞王看了眼沈遲意，難以克制地意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5500字_(:з”∠)_實在太卡了，欠下的更新盡量周末補上世子到最大的刺激哈哈哈哈，很快他就要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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