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和衛諺就算有再大的齟齬，也不會在這樣重要的日子惹事，否則更是讓全蜀中看笑話，就連衛諺為了沈遲意當眾發作的事兒，都在王府里被捂的死死的。

沈遲意本來以為這次上巳節瑞王不會讓自己出去了，沒想到瑞王居然提早一天傳了話來，特地命明日沐浴更，和他一同赴宴。

沈遲意換好側妃禮服，被丫鬟下人扶著出了側門，門外已經立著一排威風凜凜的護衛，打頭那個騎著嘲風的，正是衛諺。

忙收回視線，沒想到衛諺恰在這時轉過頭來，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衛諺細細瞧，神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又有些志在必得的架勢。

沈遲意瞬間頭大如斗，皺著眉挪開眼。

衛諺見突然不看自己了，臉上又不痛快起來。

盡管他那天什麼都沒說，但他相信自己對的心意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要不是對有意，他何至于一口氣得罪了瑞王和陸枕溪？

所以沈遲意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意，要是知道了，為什麼態度這麼冷淡？

衛諺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還沒等他做些什麼，瑞王已經從王府大門出來，他坐在一架華貴步輦上，四角都墜著金鈴，走起來煞是招搖。

瑞王沉地看了眼衛諺，又瞧了瞧衛諺，忽然笑道：“側妃過來，跟本王一道乘坐車輦吧。”

正準備上馬車的沈遲意愣了下，婉拒道：“多謝王爺抬，只是這不合規矩…”

瑞王笑的越發溫，聲調和緩地說著意綿綿的話：“你是本王的妃，有什麼不合規矩的，本王讓你過來，你只管過來就是。”

好油膩…這什麼人間油…

沈遲意生生給瑞王的話說出兩膀子皮疙瘩來，余瞄見衛諺臉冷沉，似乎想要發作，怕又生出什麼事端，忙走了過去：“那就多謝王爺了。”

這車輦甚是寬敞，偏偏瑞王和挨在一，消瘦的手指時不時過手背，沈遲意強忍住皺眉的沖。

車輦四面罩著輕紗，外面瞧不見里面，里面卻能把外面景致看的一清二楚，瑞王瞧著車外一叢盛開鮮花，忽笑了笑：“如今正是青黃接之時，草木茂盛，萬盛開，不知妃是那等年輕鮮的鮮花，還是四季長青的松柏。”

沈遲意知道他話中深意，不過瑞王把衛諺比作鮮花倒還罷了，就他自己那個病歪歪的樣子，把他比作松柏松柏都委屈。

心里腹誹一句，面上不聲，淡淡笑道：“王爺喜歡什麼，我就喜歡什麼。”

瑞王追問，雙眸盯著：“這麼說，側妃是和本王同心同意，絕無違逆了？”

沈遲意被他瞧的心中一跳，緩緩嗯了聲。

瑞王這才滿意一笑，輕拍手背：“這就好。”

衛諺走在眾人之前，周釗見他面沉，低聲音拼命勸他：“您再忍忍，再忍忍…沒幾日了。”

衛諺神漠然，緩緩收回目。

就這麼各懷心思的到了鹿臺，瑞王和衛諺為首，帶著蜀中員祭拜了神明，接著姜義匆匆走來，向衛諺行禮笑道：“恭喜世子得償所愿，世子有韜略，下自愧不如。”

這指的是衛諺攆走陸枕溪的事兒。

衛諺心思現在在沈遲意上，隨意嗯了聲：“姜巡過譽了。”

其實姜義后還跟著家眷，其中一位眉目細長的子最為驚艷，可惜衛諺眼風都不曾落到上一下。

姜義心下失，主介紹：“這是賤劉氏，這是家，世子可喚一聲五娘。”他如今雖有心投效衛諺，但到底沒什麼保障，而他家里恰巧有一適齡嫡，有什麼比親事更能有效結盟的嗎？

衛諺這樣的本事樣貌，后自是不乏追求者，甚至皇上還曾想下降公主，不過姜義卻對自家兒的素質迷之自信，覺著衛諺簡直是自己的良婿啊！

五娘這個稱呼了衛諺的一些心緒，他終于抬眸掃了眼姜五姑娘，輕聲道：“也行五？”

姜義沒聽清，姜五姑娘本來還有些不快，見到衛諺落向自己的目，心跳快了兩拍，臉頰不覺微紅，福行了一禮。

衛諺沒有多做理會，這時宴會還沒正式開始，眾人正在三兩閑聊，他轉去找了個視野寬闊又蔽的地方，暗地瞧著沈遲意。

沈遲意似有所，微微轉頭，衛諺忙調開視線，不想讓發覺自己在看。

結果沈遲意還真沒看到他，只是瞧了瞧他前的一個神雕像，這讓衛諺又有些憋屈。

沈遲意一向是驕橫的子，他以為沈遲意知道他對的心意，至會嘚瑟一下呢，沒想到人家沒事人一般。

衛諺正在暗自皺眉，忽然聽不遠傳來一道輕嗓音：“世子。”

他轉頭一瞧，正是那位姜五姑娘。

這位姑娘名喚姜莞，相貌倒不是絕麗佳人那一款，不過眉間帶著一書卷氣，這在子中就很難得了。

不怪姜義對頗有信心，自飽讀詩書，才學甚至勝過不男子，這也讓眼高于頂，本來父親讓來見衛諺，還有些不樂意，覺著自己滿腹經綸，憑什麼獻好一舞蹈弄棒的莽夫？但見衛諺相貌俊天人，氣度也是雍容貴氣，這才有幾分意，暗暗覺著這等貴胄也勉強配得上自己了。

含笑開口：“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這鹿臺不是祭神的地方，底下也是埋葬諸位英烈的地方，我瞧世子方才蹙眉不語，可是想到鹿臺之下的一眾英烈？”

說完就有點后悔，生怕自己說的太深，衛諺聽不懂什麼的…不得不說，這人也是自信過頭。

衛諺不理會，瞥了一眼，隨意敷衍：“這句詩是香山居士悼念亡友元稹所作，上巳節是祈求上天眷顧，要使本年風調雨順，用在這里不合時宜。”

姜莞微怔，很快赤紅了雙頰，心中越發覺得衛諺不凡，這樣的人才堪與自己相配。

若是姜家想和衛諺結親，這自然不是衛諺一個人的事兒，姜莞在這兒和衛諺說話，姜義那邊也沒有閑著，去尋了瑞王。

他態度雖委婉，但這些年想給衛諺說親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瑞王一眼瞧出姜義心中所想，他看了眼正在和衛諺說話的姜莞，忽然笑了笑。

他抬高了聲音：“世子過來，本王有話要問你。”

衛諺挑了挑眉，抬步走過去。

瑞王笑的頗有深意，緩緩逡巡了一圈，又轉向姜義，低聲道：“聽聞巡家有一，才出眾，賢德溫婉，乃是蜀中世家中的翹楚，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慢慢道：“世子如今年已過弱冠之年，后宅仍舊空空，我為世子求娶巡…”

姜義面詫異，他雖然有意把兒許給衛諺，但瑞王也太心急了些，不過這倒是好機會…他斟酌片刻，婉轉道：“承蒙王爺不棄…”

瑞王聽他這般說，又笑了笑，忽然轉向沈遲意，一手攥住手腕，眼里有脅迫之意：“妃亦是世子半個母親，這樁親事，本王瞧著不錯，姜五姑娘…妃覺著如何？”

衛諺一向不把他這個父王放在眼里倒也罷了，如今連他邊的人也敢明目張膽地惦記上，這是何等猖狂？既然衛諺敢為了沈遲意，在那麼多人面前不顧他的臉面，他便要著沈遲意親口定下衛諺的親事，親自絕了衛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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