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他已是疾言厲：“這樁軍械案，跟著兩人不了干系！”

沈遲意頭腦空白了一瞬，語調急促地問道：“是誰告知大哥這事的？”心里閃過一道靈：“是那日劫走大哥的人？”

沈熠卻微微避開的眼神：“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沈遲意飛快道：“非我疑心大哥，只是這人也未必可靠，我總得知道這人是誰…”

萬一是這人蓄意栽贓衛諺呢？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沈熠截斷：“斷無可能，周明是衛賊的人，這點我已經確定了！”

他握住的雙肩，苦笑道：“是大哥沒用，大哥如今無力為沈家報仇，如今大哥只盼著你平安順遂，若非我無能，你豈能委于那賊子？衛賊居心不良，對你絕非真心，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帶你離開他，咱們兄妹倆找個清凈地方，一輩子姓埋名，順遂度日倒也罷了…”

沈遲意心如麻，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兄妹倆神復雜地對視半晌，沈遲意主后退了一步：“大哥容我想想…”輕聲道：“至容我查明此事。”

沈熠張了張，似乎還想再勸，最終也只長嘆了聲，苦笑道：“你去吧，只是別讓自個陷險境。”

他抬手想了沈遲意發頂，輕聲道：“我在姑母這里等你。”

沈遲意抿了抿，轉走了。

出了搖翠園，頭腦茫然地走了會兒，又往王府方向瞧了眼，咬了咬牙，上馬去了王府。

衛諺才從衙署回來，這會兒剛沐浴更完，瞧沈遲意沒頭沒腦地沖進來，他還怔了下，笑道：“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沈遲意神沉肅，靜靜看著他，一言不發。

衛諺覺察到不對，聲音放輕了幾分，輕輕皺眉：“你怎麼了？”

沈遲意抿了抿，聲音微嘶：“你知道周明嗎？”不覺迫近了一步，盯著衛諺：“他當真是你的手下？”

那一瞬，衛諺臉終于有了變化。

他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周釗等人：“你們先出去。”

等四下清空，他臉上已經一派肅殺，沉聲問：“是誰告訴你的？”他不知想起什麼，瞇起眼：“老二？”

他這話等于是承認了，沈遲意心頭一涼，恨聲道：“你聯合周明，戕害沈家，這樁樁件件，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衛諺見眸里仿佛迸火焰，他被刺了一下，遲疑片刻：“周明是我的人不假，事并非你想的那般…”

沈遲意厲聲道：“并非我想的那般？本來我父親獨得圣眷，后來日漸被圣上疑心，屢屢出錯，你敢說這不是你和周明設計的？！”

衛諺眼底有幾分狼狽，仿佛不敢直視的目，微微別過頭：“那時我羽翼未，你父親又與我作對，我不過為了自保而已…”

他聲音難得帶了幾分急迫，也不若往日沉穩了：“自打我之前被你父親設計，在戰場上失了五千兵之后，那時我和你父親是政敵，這你是知道的，他這般對我，我總不能坐以待斃，恰好周明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我便示意他了沈府，他做的確實很好，也極得你父親信任，暗地里幫了我不，但…”

他沉了沉聲音：“這樁軍械案，并非我所為。“

沈遲意忍不住扯住他的領子，恨聲道：“不是你所為？沈家平白出現那麼多軍械，這才被坐實了案，此事至今尚未查明是誰做的，周明又是最得我父親信任，可以任意出沈家，你讓我怎麼相信不是你所為？！”

衛諺抿了抿：“我亦不知是誰做的，但我可以保證，絕非我授意周明所為。”

他其實從沒認真細查過沈家這樁案子，在他心里，沈家人除了沈遲意之外，其他人都是不值得他在意的，不上心的后果就是，在這時候坑到了自己頭上。

這話聽起來何等蒼白無力，沈遲意面無表地問：“你為何不早些和我說明此事？”

衛諺面一滯，之前兩人關系不好的時候，他自不會和沈遲意解釋周明的事兒，如今兩人日漸濃，他更不想因為周明那檔子事破壞兩人關系，所以便把周明打發的遠遠的…

沈遲意見他不答，膛起伏了幾下，閉了閉眼：“我以為我能信你的…”

衛諺的做法或許有理，但此時此刻，真的沒法相信衛諺，默了片刻，轉離去。

衛諺下意識地追了上來，握住的手腕：“阿稚…”

沈遲意回手，漠然道：“王爺讓我靜靜吧。”

衛諺仍舊扯著不妨，沈遲意回首看了他一眼，衛諺被目一刺，緩緩松開了拉著的手。

他著沈遲意離去，厲聲吩咐周釗：“把老二給我帶過來！”

其實不用他吩咐，衛詢這時也已經過來了，衛諺雙目赤紅，一把住他脖頸：“誰給你的膽子…”

衛詢一時窒息，他卻怡然不懼，歪了歪頭：“姐姐來找過大哥了？”

這稱呼刺激的衛諺更怒，他惡狠狠地道：“你要不是跟我同姓衛，我現在就讓你死無全尸！”

衛詢和他子一直不合，但兄弟倆在大事上卻總是默契的，衛詢這回背著他向沈遲意說這些，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衛詢算了。

衛詢神無懼：“大哥惱什麼？難道我說的不是實？周明不是你的人？”

他瞧著衛諺怒極的神，輕輕撇了撇：“姐姐疑你一回，你就不得了？曾經你對多猜忌試探，不也過來了嗎？”他微有嘲諷：“大哥，世上沒有這麼好的事，難道只準你當初疑，就不許如今不信你？不過因果報償罷了。”

字字誅心，衛詢想到之前對沈遲意的種種猜忌狐疑，心頭堵了什麼似的，越發難得。

沈遲意不過來質問了一句，他已如錐心一般，當初他百般算計試探就不說了，輒就給甩臉子瞧，該有多麼難呢？

他心頭一寸一寸涼了下來，一把扔下衛詢：“滾！”

衛詢倒是好整以暇，他理了理裳，還向衛諺施了一禮，角噙著笑，轉走了。

……

沈遲意神恍惚地在外游半晌，直到天快黑了才回了沈府。

沈姑母和沈若渝早已找半晌，見回來才松了口氣。

沈熠沒和沈姑母說那些事兒，猶自不知，手幫沈遲意拍了拍擺的塵土，里絮絮念叨：“你這孩子，明知是你的生辰宴，還在為外面逛，多客人都等著你呢，快過去吧，仔細耽誤了吉時，一年都不順。”

沈遲意又想起來，這生日宴還是衛諺一手幫辦的，間發，被沈姑母推搡著去換了裳。

完全沒心過什麼生日，但賓客都已經到齊，沈姑母和沈若渝都殷殷盼著，若要宣布宴散，必然得解釋緣由。

實在不想讓沈姑母和沈若渝再這份心，提線木偶似的由著兩人擺弄，很快被推去了宴客廳。

現在全蜀中都知道衛諺把這位沈姑娘放在心尖尖上，這次生辰宴，不人都遞了帖子，想過來攀個，衛諺想不耐應酬，只收了往常跟走得近的一些人家的帖子。

這時候衛諺的心反倒像諷刺，沈遲意舌尖發苦，滿桌佳肴珍饈都沒嘗出什麼滋味。

來的多是跟年紀相若的，原本和關系就不差，這時候更是笑鬧不停，番上前給敬酒。

沈遲意倒寧可痛快醉一場，對敬酒的來者不拒，就這麼喝了兩，哪怕喝的都是香甜果酒，腦袋也有些發暈，對沈若渝道：“阿姐，我出去走走。”

沈若渝忙派了幾個丫鬟跟著：“出去醒醒酒也好，下回可不敢喝這麼多了。”

沈遲意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含糊應了聲。

被丫鬟扶著到了一涼亭，沈遲意半靠在闌干，眼波迷離，臉頰泛著微微的，彷如桃花橫臥，艷無比，兩個丫鬟瞧的都有些失神。

不知從哪里冒出一聲男子的輕嘆，一道修長秀麗的影從涼亭上翻下來，穩穩落到地面上。

兩個丫鬟齊聲尖，正要喊人，可惜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影手在脖頸上一，齊齊暈了過去。

沈遲意腦子已經不甚清醒，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影走到面前，仔仔細細審視。

沈遲意含糊地咕噥了聲：“你是何人？”

來人又輕笑了聲：“姐姐。”

沈遲意閉了閉眼，口齒不清地道：“滾開！”

衛詢眨了眨眼：“偏不。”

沈遲意子了，一個翻想躲進水里跑了，卻被衛詢一把錮住腰肢。

接下來的記憶越發混，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似乎沒過多久，這時水面吹來一陣涼風，沈遲意打了個激靈，神志清明了幾分，勉強睜開眼…

衛詢衫凌，脖頸上還有幾道可疑的痕跡，就靠在旁邊，一副被欺凌過的模樣。

沈遲意瞪大了眼睛，意識更加清明，也更加心慌意。

了生疼的腦袋：“你怎麼…你怎麼會在這里？”

衛詢襟微敞，淺淺出白皙卻理分明的膛：“我是來給姐姐慶生的，方才見姐姐喝醉了倒在這兒，下人也不知干什麼去了，我就上前扶了姐姐一把，哪想到…”

他神有幾分委屈：“你突然就撲了上來，然后…”

他話沒說完，卻讓人更浮想聯翩。

沈遲意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還是完好無損的，心里先松了口氣。

對衛詢的話，沈遲意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遲疑了下：“若我有失禮之舉，先在這里向你道歉，不過先讓我見見方才那兩個丫鬟，我總得問過們，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

衛詢眸微暗，語調似有幾分低落：“姐姐這是不信我？”他輕聲道：“也不打算對我負責了？”

沈遲意腦袋便如炸開一樣疼，這時候什麼話也不想說，只尷尬地笑了下。

他忽然慢慢傾下，一點點靠近沈遲意：“可我不止想要你的道歉。”

沈遲意正要推開他，就見衛詢后亮起一道雪白的劍影，多虧衛詢手了得，急忙側避開，不然這一劍，必然要刺穿他膛了！

沈遲意忙看過去，就見衛諺站在衛詢背后，雙目赤紅，一手持劍，招招狠辣，神凌厲至極。

衛詢衫不整，上痕跡點點，沈遲意又是一副醉態，兩人偏又挨在一，這般場景當真香艷曖昧，任誰看了都要誤會。

作者有話要說： 綠茶の絕招

狗什麼的真香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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