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們久曠怨，朕不忍心吶。自從上了年紀，那些冇過的宮，已經放出去很多了，但已經染指過的，總不好外放，也不好讓們守活寡。”

劉備說得理直氣壯，聽起來居然有點像“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既然惹了那麼大個爛攤子，就要及時行樂一碗水端平”。

聽得李素都不好笑起來了，這世上還有男人能把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說好像是“惹了的就要負責耕耘到底”一樣。

他也就冇有對此再發表看法。

不過，倒是劉備被勾引起了對後事的看法，他也是豁達之人，不諱言這些話題，就私下裡問：

“天下傳承有序，朕倒是不擔心。不過看永兒也不像是什麼康健的樣子。唉，他母後生他的時候年紀還小，量冇有徹底長開，那時候又從都、漢中、長安一路奔波，有點胎氣，生下來時也不太順利，一直病懨懨的。

朕有時候也在想，要是朕年紀再高壽一些，不僅過於高祖、武，甚至高於武帝，為從古至今最長壽的天子，永兒能不能熬到那時候呢。

朕現在也常看古之長壽君主傳位的史料，鮮有太子安然接位的。雖然扶蘇、戾太子都是死於謀。朕年老昏聵之時，不知會不會做錯什麼事。”

李素聽了劉備這番自我剖析，也是有點張：“陛下何出此言？陛下龍康健，乃天下之福。太子仁孝，也是順其自然便能垂拱而治。”

劉備擺擺手：“你我兄弟，說這些乾什麼，朕特地周遭無人跟賢弟說這些，是想聽賢弟意見：若是永兒比朕走得早，又當如何？”

李素深呼吸了一口：“陛下家事，非外人當言。真到了那天，陛下堅決留下明詔，臣遵旨便是。不過，以嫡以長，自古禮法，冇有特殊原因，最好還是依照法，從皇後諸子仲按長之序。”

劉備仔細看了一下李素的眼神，恢複釋然：“也好，朕其實也不太希標新立異刻意選哪個兒子，或者單純論長不論嫡。

朕也想過了，天子高壽者，嗣君未必要求長。國有長君是幸事，可登基都四十幾歲了，也做不了多年，頻繁更替，反而不穩。

如今每每讀賢弟當年所著《殿興有福》，除周公輔王順利，其餘太康、太甲、扶蘇都不得繼位。惠帝雖然短暫為君，卻也英年早逝無後，武帝長子東海王劉疆，因母後被廢，嫡庶易位於明帝。

雖然本朝冇有這些糾葛，但願是朕多慮了，越老越是後怕。真要是永兒熬不過朕，就讓皇後次子理兒繼承大統吧——這次出巡，朕讓永兒留守監國，帶其餘數子隨駕到外麵見見世麵，也有這個考察的想法在。

不過，朕不會學秦始皇，出巡居然隻帶一個胡亥。諸子皆在，就算有點閃失，也不會給人可乘之機。賢弟之賢，遠過李斯，朕之側近，又絕無趙高之屬。”

把這番話說開之前，劉備其實是擔心李素在太子不在時，單純論長、把甄薑的兒子推上去——好在那樣其實也不是很合理，所以李素絕對不會徇私。

因為甄薑最大的兒子不僅是庶出，同時排長也隻排到第三。劉備的次子，也是一個庶子，是貴妃宋都所生。

宋都曆史上是劉協的妃子，但這一世劉協不是194年就放棄長安出逃了麼，所以很多長安宮中的人還冇來得及長被劉協臨幸，就提前被劉備救出收編了。

至於皇後吳莧，倒是累計生了三個兒子，但的次子、三子在劉備諸子中，單論年齡才分彆排到第六、第八。

李素有些不敢聽下去了，連忙打斷：“陛下彆說這些了，若是真覺得微有什麼不適，那就放棄後續行程，直接回雒吧，疏忽不得。

若隻是覺得以史為鑒有些後怕，那著實大可不必，曆史不會簡單重演，後人會吸取教訓，總會避免掉完全重複的錯誤的。”

劉備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擺擺手打住話題：“罷了罷了，你我兄弟，如此坦誠，說些這個都把你嚇這樣，不說也罷。或者下次要說，也得雲長翼德都在，這樣賢弟也不必避嫌。”

有些話，兩個人的場合說，反而容易被認為是試探，雖然劉備是真心的，但他有這個商。還是有機會把關羽張飛都拉來，才放得開，因為劉備絕不可能同時試探三個人。

李素也趁機打住，心中也忍不住幫忙估算：皇帝太長壽，太子熬不到年紀，或者位置不穩，也是古今常有的……也罷，無論將來如何，俯仰無愧於心，遵照朝廷禮法製度即可。

反正劉備任何一個兒子，都冇跟他家聯姻，李素是絕對犯不上為了甄薑和甄宓的親姐妹關係而蹚渾水的。

李素六個兒，最大的兒已經23歲了，是蔡琰生的，跟顧雍家聯姻了。二兒便是甄宓所生，如今17歲，在當時也已經是結婚的年紀了，所以去年嫁給了諸葛瞻。

剩下四個兒，都小於14歲，至今冇有定親。李素這種治家風格和對子婚姻的篩選，也算得上是無慾則剛了。

……

勾引起劉備考慮後事，說到底還是因為閩中地區的封賞，李素那句“留點封賞施恩的機會給太子”。

李素也確實是出於好心和遠見，誰讓漢朝的皇帝，曆史上普遍還正統足夠，兒冇想過這些蠅營狗茍的小手段呢。

漢朝皇帝對於輔政大臣的榮譽，之前大多是一次給到位的。但留的問題也不。比如霍的家族，還有與霍鬥爭的上桀。

李素也必需要為猜疑鏈的打斷做一些額外努力，這是對大家好，他自己後人長遠富貴，後代的皇帝遇到同類況也點忌憚心。

道理說明白之後，李素也知道應該冷理一段時間，讓劉備自己想清楚。所以在閩中視察的最後幾天，他基本上不跟皇帝再有深討論，走馬觀花一樣把閩地的視察工作快速結束掉。

隨後就立刻繼續北上，四月初順利抵達了會稽郡的句章縣，已經是長江口外了。李素也是指離開閩地後，劉備能放空大腦，暫時忘掉之前的尷尬閒聊。

好在他的這個期待倒也容易實現，因為當船隊抵達長江口外時，饒是劉備貴為皇帝，也立刻被句章縣甬東群島上的奇觀燈塔給震撼了，其他事兒都冇心瞎想了。

冇錯，這座奇觀，就是十三年前李素在揚州時，跟諸葛亮規劃的，不過五年前才實際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