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堯先帶著他去換了一服，度假村附近也沒有什麼賣服的店，方景堯找半天，從自己車上拿了兩件帶來的服，一條黑運短，還有一件T恤，還是龍宇買給他晨練穿的，隨手就擱在車上了。胖子那邊給友提供了一件夾克外套，他拿去干洗的，正好放車里順路帶來了。

卓一凡就湊合了一下，穿戴起來，顯得特別朋克。這要是別人穿看著也就是撿破爛的，外長里短，七八糟的湊合了一套，但卓一凡臉蛋漂亮，皮也白，穿上短顯得跟小鹿似的細長有勁兒，半躺在那疊抻著的時候，只看得到那麼兩條白花花的大。

天氣剛秋半冷不熱的，方景堯先給他倒了杯熱水讓他喝，卓一凡一邊喝一邊道：“師父我要吃。”

半大小子火氣大，也不在乎這麼點微涼的氣溫，很快就把視線放在了烤架上大塊大塊的上面去了，眼睛亮晶晶的，就差搖尾了。

方景堯給他烤了幾串五花和魷魚，特意給他刷了一層油亮亮的辣椒油，卓一凡吃的直撒歡兒，和胖子一起喝酒一邊吹牛。

卓一凡一口氣喝了半杯啤酒，抹了下，深沉道：“我當初跟我師父的時候，才十四，那時候什麼都不懂，覺得天下自己最牛，后來參加一個比賽，我師父第一我第二，我剛開始不服，后來就服了。我覺得這樣也好，有一個強勁的敵手，才知道自己將來的突破在哪里，人這一生最可悲的，是沒有一個厲害到足夠做你對手的人。”

胖子贊他，“你現在這幅無恥的樣子，很有你師父當年的風采。我已經很久沒見到有人能這樣不聲的拍自己馬屁了。”

卓一凡得意洋洋，跟胖子了個杯，倆人勾肩搭背的開始互相吹捧起來。

胖子酒量不太好，但是酒品不錯，一瓶下去臉上脖子上都紅了，傻呵呵的笑著跟卓一凡喊小老弟。

卓一凡豪氣萬丈，跟他喊哥，了杯子道：“再走一個！”

胖子說，“不行，走不了。”

卓一凡嚴肅道：“你這得多運。”

胖子道：“你說的對。”

兩人商量完，又繼續喝起來。

倆人瞧著有喝大了的趨勢，方景堯頭也跟著大了，一邊烤串一邊攔著他們道：“你倆還行不行！我可弄不回去啊，別都醉了！”

卓一凡笑嘻嘻道：“師父別擔心，有我呢！”

方景堯心想我擔心的就是你這個小傻。

他也不管了，抬頭看了龍宇那邊，剛好就瞧見龍宇也在看他，方景堯老遠向他舉起手里烤的魷魚，他對海鮮類多都有點過敏，魷魚也有點反應，但是不嚴重，一般吃的時候都要跟龍宇請示一下。

龍宇搖了搖頭，又比了一手指，示意他只能再吃一串，指示完了，就看到對方有點不甘愿，但還是妥協了，拿著那串烤魷魚細嚼慢咽，特別珍惜的吃起來。

龍宇邊帶笑，一直看著方景堯，視線就沒有離開過。

韓喬野坐在他邊忍不住了一下手臂上冒出來的皮疙瘩，道：“你能不能別笑了，太惡心了。”這種的酸臭味，真特麼太惡心了！！

龍宇道：“你當初不是也組織了一個文學社嗎，寫了那麼多詩哄學妹，怎麼現在就不了了？”

韓喬野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社長就來了幾天？”

龍宇淡定道：“我出錢。”

韓喬野被噎住了，他們高中文學社在他們那一屆是開創，也是辦的最熱鬧的，所有的人都積極參與創作，連他這個副社長都寫了無數酸詩泡學妹，本就沒用他出去拉資助，資助的錢社長一手全掏了，第一筆就拿了小三萬。

那時候龍宇剛申請了一個專利，收基本上全拿出來給了文學社，也算是他和韓喬野他們一起聯手建了市中的文學社，這事兒算得上市中的一件傳奇事件。來說就是龍宇上化學實驗課的時候，覺得實驗皿不太應手，順手自己設計了一個，家里報上去申請了專利，順便拿了個獎。

龍宇一個高三的學生，第一次出手就拿了設計類的獎項，而且規格還高的。如果只是這樣，別人還能起直追一把，但是這位還二話不說，就把錢全散了出去，當真是千金買我心如意。

也是那個時候起，班級里跟龍宇競爭的個別的那一兩個同學，才消停下來。

他們可以在分數上爭，但是分數之外的那些，卻是無法爭奪的。出不同，眼界不同，他們就算是拼命爭了第一拿到龍宇眼前，那份兒炫耀，估計也無法引起龍宇半分興趣。

更別提半年后龍宇那個專利被一個公司看中，直接投生產了。

他不缺錢，也不缺機遇，冷靜理智的像是一臺機，按部就班的完自己的學業，規劃自己計劃的人生，不越出邊界分毫。

那個時候的龍宇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太興趣，韓喬野喊他一起搞個文學社玩兒的時候，其實是帶著開玩笑的意思，但是沒想到龍宇在看了一眼他們招新的名單之后，真的答應了。

韓喬野在那里回憶當年，龍宇多半是聽著，偶爾聽見他提起文學社的那幫學弟也跟著笑一下，話道：“那個時候景堯也在，沒淘氣，還組織人在會議室打牌。”

韓喬野愣了下，頓時眼睛亮了，看著龍宇道：“哎喲！我說您老人家什麼時候的凡心，那個時候就對學弟下手了啊？嘖嘖，真看不出來，道貌岸然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了！”

龍宇只笑，沒有接話。

韓喬野越發肯定了，湊近了一點道：“你什麼時候看上的，怎麼沒一起帶德國去陪你留學？這麼多年放在國，不怕他跟別人跑了啊。”

龍宇低笑了一聲，道：“不怕。”

韓喬野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我敬你是條漢子，要我肯定不行，我要是以后有了媳婦兒絕對不讓離開我三米以外，最好跟我一起去大草原，就我們兩個人建立真摯的。”

龍宇道：“你之前不是談了一個？”

韓喬野瞧著二郎晃了兩下，唏噓道：“早分了，我出國之后就淡了，說到底還是興趣好不同吧，也沒法走到一起去。再說了，買個包就能換來的算什麼啊，要這樣就算對象，謝春開都了一個預備團的姑娘了……”

他這邊正說著，謝春開就來了，單手搭在他肩上道：“背著我說什麼壞話呢，我可聽見了啊！你這剛回來就使壞，還當著龍宇的面詆毀我，該罰酒！”

韓喬野跟他和龍宇都，幾個人家里都是做醫療相關的，龍宇家里個個都是大醫生，拿手刀的，韓家是做醫療械相關，就這個謝春開有點不一樣，家里也是跟醫療系統沾邊，但是到了他這里就變了樣，先是去國外念了工商，后來又回國折騰起了房地產，現在薄有家，唯一一個沒走老路的人。

小謝總端了酒來灌韓喬野，韓喬野喝了一杯，還在那不服，“你敢說你沒送包？你敢說你沒睡姑娘？”

謝春開長得英俊，又自帶了紳士風度，挑眉看他道：“你怎麼還是老樣子，話說的這樣俗，是用來欣賞的，且不局限于任何一種。”

韓喬野那雙細長的狐貍眼向上挑著，不客氣的翻了他一個白眼：“男通吃，臭不要臉。”

謝春開坐在那也跟他們回憶當年，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說起來還能覺到當初自己頭小子似的沖。他外公是國學大師，自然就希他能繼承家學，爺爺那邊是醫療系統的，同樣對他抱有殷切希，等到了高中的時候謝春開大概終于覺醒了詩人細胞，和韓喬野他們折騰著建了個文學社。

只是沒等他外公高興幾天，大學就去念了商，跟兩邊都叛變了。

小謝總在那跟韓喬野他們說話，旁邊幾個也不太敢加他們圈子，就他們三個聊天。

龍宇也在同他們閑聊，只是說上幾句就忍不住往方景堯那邊看。

方景堯在那邊倒是跟老同學聊的開心，加上還有個鬼心眼賊多的卓一凡，他照顧小酒鬼都沒工夫了，一點都沒往龍宇這里瞧。

龍宇眉頭微微擰起。

韓喬野瞥眼瞧見了，他也不放龍宇走，在那道：“讓景堯他們過來一起打牌啊，他以前不是特別喜歡打牌嗎，馬力也是文學社的，難得咱們幾個今天都湊到一塊了，一起玩兩把。”

謝春開有點驚喜：“怎麼，今天來的老同學里還有咱們文學社的？”

韓喬野笑道：“還不呢，不過都是小學弟，你問龍宇？”

龍宇才不理他們，直接起過去跟方景堯低聲說了幾句，方景堯指了指邊的胖子和卓一凡，龍宇也點了頭，還手在他臉上了一下，出手指給他看，方景堯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自己又連忙在臉上了幾把，仰頭讓龍宇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