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國都快晚上十點了，外賣都打烊了，是個人接到這樣的“點餐”電話估計都會問候一聲“傻”。葉祈遠心想，要是自己，寧愿一生氣把老板給炒了也不會大半夜穿戴整齊出去替人覓食。

但是紀堯那邊臉十分平靜，看起來通并沒有什麼阻礙。不過這人打電話一向都只是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節，單看表完全看不出談話是否順利，也許沈睿那邊已經氣得破口大罵了呢。

葉祈遠沒切斷視頻，但他估著沈睿八不會接，所以依舊斜靠在冰箱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有點涼的罐裝咖啡。

視頻中打電話的男人立刻朝他送來一個不贊同的眼神，要是以往葉祈遠早就順勢放下了。但現在他仗著這人隔著屏幕打不著他，所以完全假裝沒看見，然后往臺旁的圓桌走去。

紀堯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葉祈遠剛走了沒幾步，又聽他突然說道：“把拖鞋穿上。”

葉祈遠沉默的低頭，看著自己只穿著白棉的腳，忍不住哭笑不得的抬頭調侃道：“總裁先生，你是在我房間里裝監控了嗎？”

否則手機鏡頭朝著他的臉，這人怎麼知道他穿沒穿拖鞋。

看著葉祈遠現在還沒把咖啡放下，紀堯這會兒顯然有些脾氣，看了他一眼語氣冷颼颼的說道：“沒必要裝監控，因為我長耳朵了。”

穿著拖鞋和腳走路，腳步聲自然不一樣。當然，紀堯之所以篤定的說出那樣一句話，很大分還是因為他料到以葉祈遠懶的習，絕對不會乖乖聽他的囑咐。

這還是紀堯離開后兩人第一次視頻聯系，葉祈遠怕把人氣得明天就飛過來打他，又下了態度道：“屋里不冷，酒店的拖鞋穿著不舒服。”

說著他又舉了舉手中的咖啡：“這個剛剛我拿到外面放到常溫才喝的，再說你也別老麻煩沈睿……”

人家是經紀人，又不是老媽子。

對于葉祈遠的話，紀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但是眼神里傳達的意思卻是：“鬼才信你。”這次葉祈遠說的還真的是實話，他憋氣半晌，慨“狼來了”的故事果然是真的。

紀堯那邊的鏡頭了兩下，葉祈遠才發現他現在估計正待在《銀河帝國》劇組的化妝間等化妝。似乎是化妝師有空了，有人在那邊問了句什麼，紀堯只擺了擺手示意再等等。

要是在以前，看到這種況葉祈遠早就非常識時務的說句“不聊了，你先忙”之類的。但這會兒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想再小小的拖上一會兒。

不過他還沒跟紀堯說上兩句話，那邊酒店房門的門鈴就被按響了。

葉祈遠頓了一下，心想沈睿不會還真過來了吧？他狐疑的走過去開門，果不其然就看到最近好像瘦了點的沈大經紀人拎著個食盒站在外面。

對著紀堯他還會偶爾任兩下逗逗他，但現在看到沈睿大晚上真趕過來了，葉祈遠既驚訝又有點不好意思：“你還真跑一趟……以后他再打電話找你你不用理，我了自己酒店服務就行。”

誰料沈睿對這種半夜送餐的額外工作并沒有表現出太多不滿，只抹了把頭上的汗道：“害，都習慣了。”

那邊紀堯似乎聽到了葉祈遠剛剛的話，在手機里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沈睿立刻道：“我懂，酒店晚上準備的食都不好消化，你們接著聊、接著聊。”

說著他也沒再跟葉祈遠寒暄，把手里食盒給他便風風火火的離開了，似乎生怕多聽一句都會被暗殺。

葉祈遠看著沈睿任勞任怨的背影，這一刻非常想打聽一下紀堯究竟給沈睿開了多工資。要是他半夜給嚴岱打電話說讓他給某個人送頓飯，葉祈遠發誓嚴岱一定也會爬起來，但不是乖乖去送飯而是沖過來揍他。

拎著食盒進屋的時候，葉祈遠開始反思自己不吃晚飯的行為，是不是給沈睿增加了額外的工作量。還沒等他想出個好歹，電話中的紀堯便又開口了，慢條斯理了抓住了葉祈遠的命脈：“以后你再不穿拖鞋，我就把沈睿過來監督你。

葉祈遠：“……”

他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所以紀堯這句話當真堵得他啞口無言，只能在門邊彎腰把拖鞋拿出來穿上。

趿拉著拖鞋走到桌邊打開食盒，應該是紀堯專門要求過，食盒里的食很清淡，只是一碗煮得香甜糯的桂花酒釀小圓子，而且分量很，剛好能讓葉祈遠吃個差不多又不至于撐到。

葉祈遠打開食盒的過程中，那邊紀堯又換了個安靜的環境。

似乎是因為離開了別人的包圍，男人挑了挑眉，用一種微微不滿的語氣問道：“為什麼一直不給我打電話。”

葉祈遠忍不住笑了一下，放下勺子，單手托腮看著他道：“因為齊宏導演一直沒在晚上敲我的門啊。”這話純作調笑，實際是因為當他想給紀堯打電話的時候，每過兩秒這個男人總能率先給他打過來。再說現在兩人時差在中間橫著，一般葉祈遠有空的時候那邊不是凌晨就是工作時間，紀堯又在趕拍攝進度，他當然不想去打擾。

聽到葉祈遠提齊宏，紀影帝挑高了半邊眉，語氣似乎是更不滿了，又似乎帶了點給人下套的味道：“你很期待？”

葉祈遠剛想順口肯定，但話到邊又飛快的反應過來，沒有答話。

誰才期待給你打電話。

看到葉祈遠沒上鉤，紀影帝還半真半假的出了些許憾，不過眸子里漾出的笑意卻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看著葉祈遠一碗宵夜吃的差不多了，紀堯這才開口跟他談正事：“今天葉家人來找你了？”

聽他這樣問了一句，葉祈遠才意識到紀堯應該是聽說了這個消息，想知道他和葉夫人見面后有沒有什麼影響，又怕他瞞著，所以才專門撥了個視頻過來。

“見面是見過了，其實也沒說什麼，就試探了我幾句。”葉祈遠了角，靠在了椅背上，“不一定信我的話，但我也沒必要一定讓相信。”

“現在葉家兩個主人都找過我了，我只希別再有其他人拉著我蹚渾水。”

說著葉祈遠還笑了一下：“有意思的，這家人都覺得自己家的東西好到天上有地上無，我說我不想要他們不僅不信，還覺得奇怪。”

看葉祈遠的狀態沒被影響，紀堯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心里卻在想，在一般人眼里金錢和勢力還真是好東西，也就葉祈遠對葉家那些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趁著還有點時間，紀堯怕葉祈遠不了解況在和葉家人的鋒中吃虧，所以干脆給他科普了點世家間的：“葉老爺子去世的那段時間，葉家幾支鬧得厲害，家主的位置不一定能落到葉盛凜手里。當時程家就一個兒，雖然定下了要聯姻，但當時程家的家主放了話讓兒自己選。”

“這看起來只是選聯姻對象，但是當時葉家的況大家都明白，基本上能肯定，選了誰誰就是葉家下一任家主。”

除了演戲對臺詞，紀堯在日常生活中很一口氣說那麼一長串話。葉祈遠本不想打斷，但聽到這依舊忍不住出聲問道：“所以現在的葉夫人是自己選的葉盛凜？”

葉祈遠知道，那個時候葉盛凜和自己母親應該已經離婚了，算不上橫刀奪什麼的。而且今天見過葉夫人一面后，葉祈遠再聽到紀堯的話，就忍不住有些心復雜。

雖然葉盛凜是他的親生父親，但秉著公平公正的看法來說，他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甚至在和家族利益的權衡中顯得有點渣。所以葉夫人年輕時是眼瞎了嗎，竟然選了個二婚的渣男……

紀堯從葉祈遠的表里完的讀出了他的心思，說道：“葉家當時的幾個候選繼承人都不怎麼樣，所以我才來提醒你注意一下，最近除了葉夫人，估計還會有其他人找你。”

葉祈遠懂了，原來是矮子里拔高個。

說到這，紀堯眼神看著遠，又淡淡的提了一句：“當時世家很多人都適應不了地位的轉換，所以老一輩正經賺錢的手段沒繼承到，其他的東西倒是學了個七七八八。”

他說這話時，臉上表依然很淡，但是卻著一淺淡的諷刺。

紀堯很提紀家的事，偶爾跟他說起來，也只講一些小時候印象深刻的趣事，這是他第一次在言語中出世家暗的一角。

葉祈遠突然想到，葉家當時的候選繼承人是這樣，那紀家況是不是同樣類似？那后來小小的紀堯被送進紀家時，沒有父母的庇護，卻被當做紀家下一任板上釘釘的繼承人培養，又遭到了多惡意的目甚至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