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厝立即掛斷電話,朝聶長生一笑,掃了麥倫一眼,好整以暇地問:“你猜這小子的持久力有多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聶長生臉沉郁,轉不再搭理他。
“什麼況?”中年逃犯沒聽到電話那邊的英語,也猜不馮厝跟聶長生打的啞謎,傻愣愣的問道。
不管怎麼說,船長的電話再沒打來,也沒有誰跑來這里查問況,聶長生可以全心投到煉制新藥當中。
于是閑下來的馮厝跟中年逃犯就拉起了家常,好像剛才的劍拔弩張的本不是他倆。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多小時候,聶長生搖了搖藥瓶里提制出來的新藥,吁了一口氣。
“功了?”馮厝與中年逃犯異口同聲地問。
“嗯。”聶長生應了一聲,了太,臉上出一疲倦之。
“你打算怎樣把它們融飲用水里?”馮厝問。
“我能接近飲用水艙。”聶長生緩緩說道,最近他被麥倫支來喚去的做了不雜貨,包括到廚房取飲用水,不過那會兒他手銬纏,后還有山迪跟隨,現在山迪已被殺,而他的手銬也已摘除,沿途到的盤問會有,但打著麥倫的旗號,那些人應該不敢為難他。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馮厝皺著眉說,聶長生是他這次任務的目標人,他要是有什麼閃失,別說拿什麼賞金了,拿自己的人頭去見雇主還差不多。
“只能我去。”聶長生平靜地強調,三個人雖然都是俘虜的份,但聶長生比這兩個新俘虜還是稍微多一點自由的,馮厝的手固然矯健,但滿船肩扛重型武的海盜,不見得他就能安然伏進淡水艙,再說了,馮厝本不知道飲用水艙在哪里!
馮厝囁嚅著,最后只能把軍靴里的匕首出來,遞給聶長生防。
“聶醫生,”中年逃犯低著頭,訕訕地道,“你一定要回來……”
聶長生點了點頭,他其實也沒有把握能完任務,他昨天才獲得了自由,這是他第一次沒在海盜的監視下行,連他都覺得很不踏實。
整理好了緒,聶長生緩步走出了上等船艙,沿途沒遇上一個海盜,這并不奇怪,畢竟這里是麥倫的地盤,敢踏足這里的海盜不多。
聶長生上了甲板,沿途到了幾個負槍的海盜,都沒一個人來打理他,有兩個海盜躲在一邊談,間或發出得意的笑聲,其他的則倚在欄桿上,臉還帶著醉態,顯然昨天大獲全勝,繳了不戰利品,大家狂歡了一夜,神還沒恢復過來。
到了船尾,在靠近“FW”標志的船艙時,聶長生才被兩個荷槍實彈的海盜攔住了去路。
“又來要水?”其中一個帶著濃濃的印第安語調的海盜看了一眼聶長生的手里的水壺,懶懶地問。
“水龍頭還沒修好。”聶長生應了一句,其實就算配有套件的船艙里有水龍頭,但那水也不是飲用水,而是造水機里造出的淡水,這些淡水可以用來洗漱,但很人愿意喝,麥倫是奢侈慣了的人,當然不會喝人造的淡水。
“山迪呢?”另一個海盜則很不友善地推了聶長生一把,舉著槍口對著他。
“不知道。”聶長生皺著眉回答,面上依舊一副冷淡的語氣,手心里卻了一把汗。
“給他,給他。”印第安語調的海盜催促道,“反正別得罪麥倫那家伙,嘖!你不記得昨晚杰森差點被他殺了嗎?”
那個不友善的海盜似乎也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臉立即蒼白了起來,對聶長生重重地哼了一聲,人還是讓開了一步,把懷里的槍別到后腰,讓出了道。
那是通往廚房的道路,飲用水就放在廚房里。
廚房里有五六個忙碌的影,有的在弄早餐,有的在弄午飯的菜,其中一個見到了聶長生,似乎知道了他的來意,問也懶得問,接過了他手的水壺,走到儲水柜里盛起了水。
水壺不大,很快就裝滿了,水從壺口溢了出來,滴落到了儲水柜上,船上每一滴飲用水都很珍貴,所以盛水的人很節約,一滴也不愿浪費,他蓋上了壺蓋,“啪”的一聲,柜子的蓋很重地闔上了。
聶長生站在廚房門口,見不到廚房放飲用水的地方,但看到漉漉的水壺,他暗暗松了口氣,朝盛水的人點了點頭。
他事先把新藥都灑進了水壺里,水壺滿水溢出來時,沾了藥的水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滴落到了飲用水柜里,溶到其中,中午的時候,它們就會分布到不同的飯菜里,等候海盜們的品嘗。
聶長生踩著輕松的腳步,剛剛從那兩個負槍的海盜邊走過時,耳旁依稀有什麼響聲傳來,船突然劇烈地抖了一下,三個人一時不備,都沒有站穩,子晃了晃,紛紛跌坐在甲板上。
那個不友善的海盜罵了一句話,了膝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好像是礁了?”印第安口音的海盜站了起來,好奇地朝別張。
“放屁!”不友善的海盜道,“這片海域哪兒來的珊瑚礁?”而且這個季節也沒有冰山,泰坦尼克號的悲劇不會發生在這艘船上。
印第安口音的海盜拿出了對講機,詢問起了伙伴來。
聶長生爬起來后,并沒有再聽他們的對白,他的心里有個什麼模糊的真相涌上心頭,卻不愿意去相信,不是說好了要十個小時嗎?不,他提煉新藥花了一個多小時,那個人,提前了八個多小時出現了。
可是,來得太快了。
聶長生再次經過甲板時,甲板上站著的海盜明顯多了起來了,大概是剛才的震太劇烈了,把那些宿醉未醒的人震清醒了。
“好像是鯊魚撞到了螺旋槳。”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哈哈!鯊魚也喝醉了嗎?”宿醉的人自以為很幽默地來了一句。
“鯊魚就喜歡這片海域。”有人嘀咕著。
“李!”范丹斯的聲音突然闖到聶長生的耳里,他頓了頓腳步,緩緩地轉過。
“李,你怎麼在這里?”范丹斯扭頭看了看,問道,“那個兇惡的山迪呢?”
“不知道,”聶長生低聲音地道,“你知道塞麗娜在哪兒嗎?找到,回船艙呆著。”
“呆在船艙多危險啊,”范丹斯搖頭道,“你沒聽說螺旋槳出了故障嗎?要是船壞了,進水最快的就是我們的船艙,呆在那里一點也不安全。”
范丹斯的話音未落,悠長的警報聲突然響徹上空。
甲板上的人個個都出驚訝的神,繼而神一變,眼里的兇泄了出來。
這是外敵侵的信號,海盜們常年打家劫舍,除非倒霉遇上什麼軍事艦船,否則在海上稱王稱霸,所向披靡,這種警報聲,他們很能聽到。
船又搖晃了一下,警報聲越來越急,船上的海盜越來越慌,他們奔走相告,醒還在宿醉的伙伴,一時間人聲鼎沸,人影散,卻井然有序,個個海盜都荷槍實彈的戒備起來。
“快走!”聶長生拉著范丹斯朝下等艙走去,塞麗娜不知有沒呆在新俘虜群里,不管怎麼說,先避開甲板再說。
范丹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危險降臨,快步跟上聶長生的腳步,其間撞上了一個海盜,那人也沒有為難他,只推了范丹斯一把,就朝甲板跑去了。
聶長生扶起了磕破了額頭的范丹斯,避開了氣勢洶洶的海盜,直到兩人鉆了下等艙時,耳旁才聽到集的機關槍掃聲。
“發……發生了什麼事!”范丹斯害怕地抱著頭,兩條發起了,幾乎走不。
聶長生沒有回答他,倒是在甬道上于是了看守新俘虜的那個海盜,他用槍指著兩人,將他們關了新俘虜堆里。
沒有踏出過船艙的新俘虜個個出驚慌的神,詢問聶長生道:“外頭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國際救援隊到了?”昨天遇襲時,船上是拉響了警報,可救援隊按照航線去到事故現場時,海面上早就什麼也沒有了,常年行船的人都知道遇上海盜,被國際救援隊搭救的可能很小,如果沒有贖金,這輩子就別想回到陸地上的。
“不清楚。”聶長生含糊不清地回答,目逡巡了一圈,問道,“那個醫生呢?”
“沒來啊。”一個華人回答,他對塞麗娜的印象還不錯,說道,“不知道會不會去求藥,咦,早上那個吵著要心臟病藥的人還沒回來呢。”
聶長生知道他說的是那個中年逃犯,可是塞麗娜沒有跟麥倫要藥,那麼是去哪兒了?
這時,船艙又劇烈地晃了一下,劇烈的槍聲如同點燃了的鞭炮不斷的在頭頂上轟響,他們知道有人要救援了,可是這麼劇烈的炮火會不會殃及到這里?船艙里的俘虜嚇得渾發抖,紛紛找到堅實的障礙擋著子,一兩個嚇破膽的年輕男子甚至啜泣了起來。
聶長生往艙門口張了一下,守在艙外的那個海盜并沒有離去,他正對著對講機詢問外頭什麼況。
“真倒霉,遇上了軍事飛機了,不,也許還有軍事船艇……你看好人質,必要時……”他的同伴在對講機那頭一邊咒罵,一邊囑咐。
“怎麼會?這片海域哪有什麼軍事實力這麼厲害的國家啊?”
可是回答他的是“沙沙”的忙音,還有頭頂上轟隆作響的炸聲。
守在門外的海盜下意識地矮了一下子,剛才的轟炸聲確實嚇了他一大跳,就好像是一枚炸彈丟到他的腦殼上破開一個似的,當然,他的腦袋沒有開花,不過同伴沒有回應他,大概已經陣亡了。
聶長生沒有作死去詢問那個海盜塞麗娜的去向,人在極度的驚慌下,會做出極端的事,他不會冒這個險,怒了艙外的海盜,不止是他,這里的人質也會到牽連。
“李!”范丹斯啞著嗓子,幾乎用哭腔說道,“你別呆在那里,過來,再過來一點。”他挪了挪位置,空出一塊地兒供聶長生躲進來。
聶長生也被甲板上的炮火嚇懵了,不過他曾經經歷過炸現場,也闖過火場,比起在場簌簌發抖的新俘虜,倒是鎮定了很多。
等上頭戰了十幾分鐘之后,槍聲終于漸漸微弱了下來,然后就沒了聲響。
船艙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耳邊只有搭的哭泣聲,寂靜中,突然“轟隆”一聲巨響,船再度劇烈搖起來,似乎到了什麼致命的攻擊。
“啊!”船艙里有人跟著轟隆聲驚了起來,連同艙外的那個海盜,也驚著低吼了一聲,聲音除了憤怒之外,還有驚懼與遲疑。
他不知道甲板上的戰況怎樣,可是軍事飛機和軍事船艇的戰斗力,想想就知道不是他們的火力所能抵抗的,對講機里能回應他的同伴已經很,不知是壯烈犧牲了,還是炸昏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同伴正在生死關頭,他應該跑過去支援他們的,可他不敢離開這里,害怕一到了甲板,就會了炮灰,死在不知名的人槍口之下。
是的,不知名的獵手,全方位無死角的軍事飛機,可如果是哪個國家的軍事飛機,一定會在廣播里大義凜然地呼被包圍的獵放下武的鬼話,然而等了這麼久,除了炮火轟炸之外,聽不到一句要求棄槍投降的警告。
忽然,又一陣集的槍聲響起,噼里啪啦地持續了三四分鐘,悉槍聲的海盜已經聽出了同伴本沒有一人回敬一槍,他痛苦地低吼著,眼淚彌漫上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