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聶長生厭惡至極的手鏈,竟然沒有扣在他的手腕上!
“師哥,你在找它嗎?”黑暗里,莊凌霄黏糊模糊的嗓音已經消失,恢復了平時低沉醇厚的音線,顯然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
聶長生渾一,靜謐的黑暗里,除了莊凌霄醇厚有力的回聲,他還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小撞聲,那聲音何其的悉,何其的刺耳,赫然就是囚系了聶長生兩次的那鏈子!
他就知道,這個霸道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愿意跟他來個一年之約,放任他回歸從前的日子,他所熱的事業,在莊凌霄的眼中,是如此的無足輕重,如此的無關要,必要時,可以為了他倆的而做出退讓,甚至是犧牲。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沒有事業,沒有追求的目標呢?
聶長生只想與事業雙收,常人都期盼的和日子,這小小的貪念并不過分。
過分的,是這個以之名,要把他剝離別人的視線,最好只守著他一人的莊凌霄。
聶長生心灰意冷地闔上眼睛,即便眼前本來就是黑暗一片。
耳邊窸窸窣窣的碎響抖索個不停,像是在提醒他以后的生活將是怎樣的爭吵與冷戰,一蕭瑟凄冷的、無休無止的絕籠罩在心頭。
“咔噠”一個微弱的扣搭聲響之后,黑夜里只傳來莊凌霄苦而自嘲的低笑。
“這樣,師哥就原諒我了吧?”嘆息似的,莊凌霄將在懷中人的耳旁低喃,手卻地箍住懷中一不似乎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的聶長生。
那聶長生痛恨的鏈鎖,竟然扣在了莊凌霄的手腕上。
這個男人用這種以牙還牙的手段,懲罰著自己,祈求他的原諒。
“你瘋了!”聶長生支起了腰,本能地呵斥道,己所不勿施于人,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即便他真的沒有料到有朝一日莊凌霄竟然會自地自我束縛了自由來懲戒他的狂妄。
“呵……”莊凌霄低笑著,抖著手腕上的鏈條,鏈子的質地非常的好,并不太硌,雖然是自愿失去自由,可被束縛的覺確實非常的不爽,為什麼直至現在,他才理解聶長生戴上它的?
當然,聶長生承的屈辱比他更大,是經由他剝奪的自由,不像他,是自己束縛了自己。
“我知道我做錯了,師哥,你要怎樣,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別再想著離開我,從前咱們簽訂的契約,我都可以一一照辦,要是哪一條做不對了,你就把我鎖在這里,鎖到你氣消了為止,好不好?”莊凌霄合抱上聶長生,伏在他的耳邊繼續低喃,“這跟鏈子熱鑰匙,我都換了你的手指了,我自己是解不開的,你現在也醒了,可以換虹,現在就換,然后隨便你怎麼拴我,要是再不解氣,還可以用鞭子我,我絕不喊疼,師哥,這樣,行嗎?”
聶長生震撼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他試圖推了推將他錮在懷中的莊凌霄,可惜在力對抗上,他從來就不是莊凌霄的對手,即便莊凌霄手腕上還扣著一鏈子。
力量的抗衡中,彼此著,小別幾天的兩人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溫急遽上升,灼燒著彼此的理智,不知誰的先堵上了誰的,又是誰的舌先追逐上了誰的舌,纏間,糜爛的氣息瞬間充斥著這片漫無邊際的黑暗空間。
聶長生深吸了一口氣,再也不敢輕舉妄了,等在上的莊凌霄平息了急促的息,他早就放棄跟莊凌霄拼比力氣了,手在床頭索了起來,想要亮起一盞燈火,驅趕眼前這片讓他窒息難的黑暗區域。
“你是想要開燈嗎?”莊凌霄悉了他的意愿,緩緩開口問。
聶長生沒有回答,不過眼前的黑暗瞬間消失,黯淡的昏黃亮了起來,這個強度的一點都不會刺激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神奇的是,昏黃的線漸漸聚集了亮度,由昏黃變了橘黃,再變了灰白,又幾分鐘后,它就變了現在的白熾燈了。
“這是聲控燈,沒有開關,喊‘開燈’,它就亮了,”莊凌霄低聲道,“目前只有我的聲線才能控制,不過既然這是用來懲罰我的房間,當然也應該改由師哥掌控燈開關的。”
聶長生一聲不吭,終于看清楚了這個出現回聲的房間了,竟然是莊凌霄別墅的那間琴房!他認得琴房的擺設,那架鋼琴,那盞吊燈,還跟從前一樣,莊凌霄曾經就在這里彈奏過曲子,雖然聶長生不懂音樂,可是音符讓人很舒服,他就曾陶醉在妙的音符里不可自拔過……
然而,琴房有一扇面朝游泳池的落地窗,一扇面朝院門的窗戶,還有一個擺滿了花盆的小臺,可現如今的琴房,竟被改造了不風的囚牢,不僅看不到窗戶臺,四堵的墻還掛上了厚重的黑帷幔,像踏剝離覺的麥克吉爾實驗的牢籠一樣。
聶長生頭皮一陣發麻,凌厲的目狠狠地盯著始作俑者。
“莊凌霄,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如果想要兩清的話,我……”聶長生艱地咽下“并不在意”四個字,被囚的苦與恨這一刻涌上心頭,說不介意本是騙人的,只是他并不想把自己的苦恨過度到莊凌霄的上,這樣做本毫無意義。
然而,落在莊凌霄耳中的,卻只有“兩清”帶來的后果,他明顯很抗拒跟聶長生劃清界限,聲音帶著幾分急迫和抖,大聲地吼道:“什麼兩清?你休想!這輩子我們倆誰都不可能擺誰的,聶長生,你最好要有這方面的覺悟!”
回音久久不停,像堆積在兩人心頭上剪不斷理還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