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云抱了玉離，緩了會兒，才是乖乖地去了床上躺下。

玉離這才是離開了屋子。

他在外面佇立了一會兒，才去找蕭博廣和蕭寒之，詢問嫚堯所說的魔一事。

這蕭家上下，如今是沒有什麼魔氣的，可的確，剛到沐禹州時，靠近這中心城時，約是覺到了一些。

蕭博廣與蕭寒之早就料到玉離會來，早已做好了準備，只是，他們沒想到這麼晚才來。

兩人對視一眼，稍稍松了口氣，迎了上去。

“玉離真人……”

……

蕭清鴻需要不斷地吞噬生魂，才能滋長魔氣。

從魔以來，這種魔的便是克制不住的，往常在鮫人島時，只需要每日吞噬那些出海的船員的魂魄即可，魔氣便能得到滋補。

可他被妖皇傷到，魔氣損，一直到現在都未能得到滋補，他的眼睛開始發紅，手里握著的那把劍嗡嗡作響。

蕭清鴻躲在沐禹州最高的那座山上，他聽到那把劍嗡嗡作響，眼角出一抹溫存來。

“安平，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還是擔心……萬歸？”

蕭清鴻說完這句話，魔劍便不再也不再響，蕭清鴻周的魔氣不住，他拿著魔劍，一下俯沖下山，朝著人群最多的方向呼嘯著而去。

那凜冽的魔氣，似能吞噬一切，將人的帶著魂魄全部吞進肚里。

魔劍發出一聲悲愴的劍鳴，掙扎了一番，可蕭清鴻啞著嗓音，十分痛苦地說道，“安平，我痛。”

他的這話落下，魔劍便不再抗拒，又或許是本反抗不了，魔劍在蕭清鴻手里如本是他的一部分，只能任由自己在蕭清鴻手里化作了一把利劍，斬殺在山下百姓上。

劍上的鮮，都像是魔劍哭出的眼淚。

魔劍出，百姓遭難，沐禹州東邊城池里殺戮的魔氣直沖云霄，正與玉離扯皮的蕭博廣和蕭寒之心里咯噔一下。

玉離冷笑著看了他們一眼，飛而起，往沐禹州東邊城池急速飛去。

……

當那魔氣沖天而起時，沐禹州里瞬間的照亮了那一片，伴隨著百姓嚎的聲音。

躲藏在黑暗里的魔族像是終于窺探到了這麼一個見天的機會，便不要命地往外攀爬，試圖撕開這黑暗，永遠站立在這天之下。

萬歸在劍上，離開沐禹州的時候，忽然就頓了頓，回頭去看。

剛剛那瞬間，他能清楚地覺到里的，那是脈相連的那種悲愴與無力……

像是他娘的氣息。

從沐禹州里發出的與魔氣那樣重，嫚堯和幽寂，白晏，乃至現在是個普通人的蘇鈺都察覺到了。

那樣厲害的魔氣，當然是屬于蕭清鴻的。

玉離還在那，應當大事是不會出的，只是……

嫚堯看向了萬歸，卻恰好看到萬歸收回了視線，酷臉也很快恢復了平靜，長而卷翹的睫掩蓋住了他眼底的心思。

“走吧。”

萬歸沒有再回頭，聲音沉沉的，說完這句話后，更是抬眼朝著嫚堯看了一眼，狹長的黑幽幽的眼睛里，澄澈與復雜匯，便令那雙眸子顯得更沉了一些。

“我娘也不會想讓你再靠近那個人，走吧，離開這里，或許等以后，我可以將我娘從他手里搶過來，但不是現在。”

萬歸看著嫚堯，說道，“我娘心甘愿陪著他的。”

否則以他娘能決然跳劍爐里的勇氣，若是想令自己飛灰湮滅徹底離開，自是不難。

可顯然，他娘是不舍得離開他的。

的事，他看不明白，也不想看明白，這一輩子，他只想好好修劍道。

萬歸想著，一張酷臉沒什麼表，“走。”

仿佛剛才那一長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嫚堯也沒打算停留，只是有些擔心小伙伴，見萬歸很快能調整好，自然是離開這是非之地。

一行人在傍晚時分，已經是離沐禹州很遠了。

無盡海域是在天之一方盡頭，剛好是與天之犄峰相對應的兩個最邊緣的角落。

要去無盡海域，要穿過幾危險之地，那不是能夠劍飛行度過的。

這些，嫚堯是不清楚的，甚至幽寂知曉的都沒白晏清楚。

畢竟，白晏從無盡海域跑出來到青山劍宗，便是一路斬關過將過來的。

“過了這個鎮子，再翻過兩座山，就要進尸山了，這是去無盡海域必須要經過的，因為無盡海域是封印妖族的地方，普通人幾乎無法直達，必須要通過幾個特殊的通道，這尸山便是其中一個，人族是不能靠近的，妖族能進，卻也要看本事，這也是當初那些牛鼻子老道們弄出來的。”

白晏化作了人形，一手拎著蘇鈺，雖是不滿，但也沒有將蘇鈺直接丟掉。

雖然他總覺得，吾皇陛下似乎很想讓他直接甩掉蘇鈺。

嫚堯看到白晏是拎著蘇鈺的后脖領的，頓時無語，過來將白晏的手拍掉，然后扶著蘇鈺站著。

與其說是扶著，不如說是撐著蘇鈺了，因為他的雙是完全無力的。

到了這種地步，蘇鈺臉上也沒有任何窘迫或者卑微，他依舊很從容平和，芝蘭玉樹一樣的人，到了哪里都不會改變，“多謝蘇姑娘，麻煩蘇姑娘把我帶去院子里，我有東西在那里。”

來這個鎮子，是蘇鈺要求的。

嫚堯便扶著他過去，左右幾步路的距離，就算是為了心魔幻境里的場景，也是要幫他一把的。

白晏翻了個白眼，便抬頭打算與妖皇陛下仔細說說這尸山的事，卻見妖皇眉頭鎖著，此時偽裝過的黑瞳孔鎖著嫚堯和蘇鈺的背影。

他不由有些茫然。

“陛下，那尸山……”白晏還是開了口。

“這蘇鈺是否知道小堯兒是爐鼎質？”幽寂忽然開口，清正威儀的聲音帶著一殺氣，低了嗓音冷冷問白晏。

這……白晏撓了撓狼頭，他也不知道蘇鈺知不知道啊，應當是不知道的吧，嫚堯不是沒說出自己的真名麼？

不過人族一向是狡詐險，誰知道那蘇鈺知不知道。

“人族一向是狡詐險，心思詭，猜不那蘇鈺到底知不知道。”白晏說道。

作為他們三個里唯一一個人族還站在他們邊的萬歸：“……”

他一個人，不與妖計較。

蘇鈺指引著嫚堯推開了院子門，然后又指引著在一棵樹下挖出了一個木盒子，當看到那個木盒子還在那里時，蘇鈺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實在是太溫了一些，漫天的晨都在他上變了金的，令他那張臉變得和異常。

“還好還在。”

“這是什麼？”嫚堯好奇，這樣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里面放的應該是一些重要的東西。

蘇鈺笑著接了過來，“是我早先藏起來的符以及話本子。”

他當著嫚堯的面，取出了一張符，直接用在了自己的上，然后，嫚堯便覺得他在自己上的力道瞬間一輕，他站直了。

“辛苦蘇姑娘了。”蘇鈺笑著說道，

低頭檢查這木盒子，“都還在，能支撐一路了。”

嫚堯是知道天澤靈宗極其富有的，天澤靈宗盛產各種符，就靠著這個發家，所以，忍不住探頭看過去。

結果沒想到，符倒是沒看到，先看到了放在上面的一本話本子，封皮上是這麼幾個明晃晃的大字——《高冷仙君與第一神的》。

嫚堯：“……”

想起了昨天被《我與妖皇的激一夜》所支配的恐懼的，打了個寒，趕收回了目。

兩人往幽寂他們等著的門口的時候，嫚堯實在是止不住好奇，“蘇兄看起來十分喜歡讀話本子？”

蘇鈺點頭，“是啊，我讀的這些話本子，都是一個人寫的，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故事節總是跌宕起伏，十分彩，人至深。”

嫚堯想起昨天那些嗯嗯啊啊，你個迷人的妖，什麼巨大又什麼撐開的字眼，忍不住打了個寒。

幽寂冷冷地看著日下，嫚堯一青長，與一白，袖口繡著梅花的蘇鈺朝著他們款款而來。

嫚堯走過去后，就被人用力一拉，抬頭一看，是幽寂，幽寂的目冷冷的凝視蘇鈺。

“明日進尸山，今日在鎮子里稍作休整。”幽寂甩下這句話，就帶著嫚堯去客棧。

被幽寂拉著的嫚堯回頭朝白晏和萬歸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詢問——“他怎麼啦？”

白晏聳了聳肩。

萬歸倒是給了嫚堯一個你自己會的眼神。

但嫚堯撓了撓頭，哪方面都想不到，只當小伙伴一號今天間歇鬧了點小緒。

一行人到了客棧，無分文，窮得叮當響。

這時候，蘇鈺站了出來，他擁有了那只木盒子，富得流油，從紫檀木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張銀票，放到了掌柜的臺子上。

如此芝蘭玉樹一般的公子，又如此有錢，掌柜的態度一下子不同了。

“公子，您的這銀票面額太大，小店沒辦法找開。”

蘇鈺笑了笑，闊氣到令人發指，“無妨，差不多就行。”

窮得叮當響的嫚堯：“……”

萬歸看著蘇鈺的目都在發，心里盤算著，這一路上，做他的護衛，能否賺一些錢傍？

只有幽寂的臉越發黑沉，那一暴烈煞氣靠著

那鮮紅熱的紅都遮掩不住，尤其是看到嫚堯看蘇鈺的目越發充滿‘意’。

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今日便再教嫚堯一套水系法和一套劍招，更一些的，適合如今鍛造過的。

掌柜的喜笑開，找了幾張面額小一些的銀票找給了蘇鈺，親自帶著他們去了上房。

這上房就不一般了，是直接包了后面的一小院。

嫚堯看著這豪華的小院子，立刻舒心地想躺下好好休息一番，從去找瓊鯨骨的一路上，到現在，一直繃著，的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諸位這幾日來，真是趕上好時候了。”那掌柜的見嫚堯幾個不同尋常，便是忍不住多嘮幾句。

“什麼好時候？”嫚堯是最好奇的那個，順口就問了一句。

那掌柜的就笑了一下，神兮兮地說道，“咱們鎮子里，有一棵菩提樹，那菩提樹，結了一顆果子，馬上就要了，鎮子里來了許多佛修和醫修仙長，正等著呢，我見幾位背劍，應當也不是一般人。”

一棵菩提樹，結了一顆果子？

嫚堯眨了眨眼，菩提樹，菩提果……

無盡海域里，也有一棵。

不過，這與無盡海域的那一棵，應當不同吧，菩提樹在凡界不是什麼稀奇的樹種，不過是沾了佛，被佛家和佛修看重而已。

總覺得有些不太尋常啊，還有，這有佛修和醫修在，怎麼這掌柜的都知道？

修仙者在凡界都會姓埋名，不會泄行蹤，再者，這掌柜的不過是個凡人，怎麼就知道菩提樹，菩提果這種事，還知道不一般？

人族之中也不乏有各種的人，菩提本象征著佛之，若是知道這不一般，普通人也會想要去得到的，怎麼這掌柜的語氣神并沒有那種向往與想要的覺？

“這菩提樹，在何？”

開口的是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