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叔也是個半吊子，只是是村里唯一讀過書的。

“好，那以后就嫚堯了。”云娘不多問是哪句詩詞，只點點頭，心里覺得嫚堯這個名字好，與取的小名阿瑤讀音還一樣。

“嫚堯，嫚堯，我的小阿瑤，以后你的大名就嫚堯了。”

云娘笑瞇瞇的，心里很是歡喜高興，從李叔手里把孩子接了過來，“以后就是我的兒了。”

李叔本想勸幾句，正在說親，又是孤兒，現在還要帶個孩子，這就不好嫁了，云娘卻堅持要養著嫚堯。

不出一日，整個霞村的人都知道云娘決定收養那個海上飄來的孩子了，當天下午，被人退了親。

可云娘不在乎，“我孩子都有了，要什麼男人？”

云娘喜歡嫚堯為小阿瑤，小阿瑤子有些像，這使更加喜歡小阿瑤。

小阿瑤從小到大就無病無災，還特別有福氣，云娘只當小阿瑤天生帶著福運，卻從來沒有注意過每每夜晚的時候，是約可以看到小阿瑤后跟著的一抹亮的，時時現的。

……

十八年很快過去，這十八年，云娘過得很快樂，就如被退親時那時候說的那樣，有了小阿瑤，要什麼男人？

“阿娘，阿娘！”

嫚堯歡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正忙著做飯的云娘眉眼一下就染上笑意，“哎，阿瑤，娘在做飯呢！”

嫚堯開了竹簾，去了竹屋旁邊的小廚房里，眼睛亮亮地湊過去，腳邊還跟著幾只小野狗。

“阿娘，聽說三日后就是篝火魚宴了，到時候我就穿阿娘給我新做的裳去……阿娘你覺得怎麼樣？”

云娘笑瞇瞇的，一邊由著嫚堯拿了只紅薯掰碎了喂給腳下的小野狗吃，一邊說道，“阿瑤是咱們村里最的姑娘，這村里的兒郎們都想娶，不管穿什麼，都是最的。”

嫚堯聽了也笑，蹲下來一邊喂狗，一邊對娘說道，“阿娘打算那時做什麼菜？嗯……阿娘做的魚怎麼樣都好吃，怎麼樣都是最好吃的。”

“娘當然是做你最吃的了。”云娘打開蒸籠，一甜香的味道飄了出來。

嫚堯一聞到這味道就笑了起來，一下子站直了湊了過去，“阿娘你今天做了槐花糕嗎？”

“是啊，屋后不遠的那棵槐花樹長得好，現在不是到了花開的季節了嗎？娘想著你吃就做了點。”

嫚堯手去拿，差點被燙到，燙的直吹手，可還是要去拿，一邊燙，一邊吃，里含含糊糊地喊著好吃。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好吃，好吃！”

云娘笑著，讓嫚堯去外面院子里拿些曬著的辣椒和蒜頭。

嫚堯又拿了一塊槐花糕，里還塞得滿滿的，這才從小廚房里出去。

一出去，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院子里那幾棵竹子影下的陌生男子。

他穿著一紅的袍子，那紅，似鮮紅，又似暗紅，不，那種紅，更像是被染紅后干涸了的。

他的頭發又長又黑，風吹過來時，額前落下的發正好是被吹散開，嫚堯就看到了一張生的極好看的臉。

在霞村里住了十八年了，從來沒見過長的這樣好看的男子。

這是個外鄉人。

可外鄉人怎麼會出現在家門口？

嫚堯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心里生出些古怪來。

“外鄉人？”

那人眨了一下眼睛，沒說話，只看著。

嫚堯見他臉有些蒼白，照下來，竟是白如紙，便覺得這莫不是在海上漂了許久才到這里的外鄉人？

從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外鄉人，怕是肚子的說不出話來。

嫚堯走了過去，迎著仰起頭來。

太刺眼了，所以的眼睛也瞇了起來，“你是不是了？”

對方還是沒說話，只是嫚堯對上他的眼睛時，心底卻生出一些傷來，忍不住便將手里的槐花糕遞了過去，“我娘做的槐花糕，你先吃了墊墊肚子，外鄉人的話，我帶你去村長家，他知道怎麼從這里出去。”

男子看了一眼被塞到手里的槐花糕。

槐花糕是剛出爐的，帶著溫熱的氣息，聞著便是又甜又香，他見了，眼底驀得便是潤了。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并沒有馬上吃。

嫚堯見了他這個樣子，便越發肯定他是個了很久肚子的外鄉人了，就帶著他往外走。

“跟我走，我帶你去找李叔，對了，你什麼名字？”

“幽……”男子頓了頓，想到如今自己只是一抹殘留的神魂，想到喜歡自己的稱呼，改了口，“朱炔，我朱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