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劍尊怎麼就想著要收齊姑娘做弟子了？”道滿面不解，“師姐，你說說，我們該怎麼辦？您可是劍尊唯一的弟子，劍尊明明說過只有你一個弟子便夠了，怎麼可以……師姐，師姐？”

見裴姝沉默的坐在床榻上未，道忍不住提高音量又了幾次，“師姐，您說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啊？劍尊若是要收徒，便是我們天嘯門就有數不清的良才，他為何就看上了齊姑娘呢？！”

況且，齊姑娘已經來了天嘯門三年，若是收徒，為何又要等到三年之后？

“青巖，慎言。”裴姝回過神來，輕輕睨了道青巖一眼，沉聲道，“師尊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豈是你我能隨意置喙的？”

“可是，可是劍尊明明說過這一生有你一個弟子便……”

“夠了！”裴姝聲音加重，冷聲道，“這些話以后不必再說了，師尊既然要收齊姑娘為親傳弟子，自然是齊姑娘有這個能力，你難道在質疑師尊的眼嗎？”

青巖雖是跟在裴姝邊的道，只算是外門弟子，但自跟隨裴姝，兩人不同于一般同門。

聞言，青巖還是不滿，不甘心的道：“有什麼能力，難道就因為救了您，所以便……”

“我的命，難道連這些都不值嗎？”

話未說完，裴姝便冷聲打斷，“行了，時辰不早了，這些事與你無關。三年過去，你竟還在練氣三層，有這個閑心，還不早早去修煉！再多話，是想討罰不？”

一聽這話，青巖立刻閉上了。

裴師姐平日里雖溫和寬容，但真發了火，那威力他可遭不住。說是要罰，那便會半點水分不摻！

青巖自是不想挨罰，因此，即便心中還是不服，到底不敢再多話了，只能不甘不愿的回去修煉了。

走到門口，他頓了頓，終究還是回頭問道：“師姐，劍尊要收新弟子了，你就真的不在乎嗎？”

屋里一時安靜得嚇人，仿佛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半晌，青巖才看見盤坐在床榻上了艷子抬眸看了他一眼，開口道：“看來你閑心不，既然如此，便去把基礎劍法再練一百遍！”

“現在，出去！”

青巖這下是不敢說話了，鼓著臉頰出了門。

待他一走，屋里便又只剩下裴姝一人了。

明明屋子不大，可不知為甚，這一刻，竟莫名覺得空曠的駭人，由心底深生出了一抹孤獨……與害怕。

師尊要收齊月為新弟子了，不在乎嗎？

不，當然在乎！

只是在乎的不是師尊要收新徒這事，雖心中悵惘難言，但裴姝也知道，要求師尊這一生只收一徒，也實在是太過自私和貪心了。

所以，雖然心中失落，但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相比這一點，更在意的是，師尊到底為什麼會收齊月為徒？

若是因為齊月對的恩，或者是想要補償齊月倒是還好，若是因為別的原因……

想到書中的容，裴姝便有些坐不住了。

在那本書里，關于修煉的事并不多，倒是幾個主角之間的糾葛很多。就像是凡間的那些話本子一般，主角邊圍繞了數個優秀的男角，為了主去爭斗。

而在書中，的師尊姬不夜，便是其中一個男主角之一。

而他之所以要收齊月為徒弟，除了有愧疚，還有……憐惜——不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惜，而是男人對人的……憐！

在書的后期，師尊明白了自己對齊月的，為了毀了自己多年的修行，忘了自己的道，只一心追逐在齊月后。

最后，甚至還與其他與齊月有糾葛的人纏斗，直至遍鱗傷！

裴姝并未看到這本書的結局，故事到了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便沒了。

不知道師尊最后有沒有得償所愿，未來的事，算不到，但現在，可以去阻止悲劇的發生。

師徒如父子。

師徒相，自然為世不容。

私心中，自然不希書中容是真的……

可……若師尊真的對齊月生了異樣的，那……絕不能收齊月為徒！

思及此，裴姝下定決心，猛然下了床，穿上衫大步出了門，徑直朝姬不夜所在的問月峰而去。

問月峰離所在的萬靈峰不遠。

從十歲門那時起，裴姝在問月峰整整住了十年，直到三年前，結金丹才搬出了問月峰，按照規定，建了自己的峰頭。

但在那里住了十年，裴姝對問月峰的悉程度，甚至勝過自己的萬靈峰。

剛進萬靈峰，便被眼尖的伺候子發現了。

“裴師姐，您怎麼來了？”見到，子有些慌張，連手中端著的托盤都差點掉了下來。裴姝眼疾手快好險給接住了，見到托盤中的子飾，秀眉微蹙，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去？”

不等子回話，立刻反應了過來：“這些是送去給齊姑娘的？”

子忙點頭道：“是的，劍尊吩咐要好好伺候齊師姐，這是特意為齊師姐準備的。”

雖還未正式拜師，但是劍尊要收齊月為親傳弟子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天嘯門，為表尊重，子便已經尊稱齊月為師姐了。

“師尊呢？他在何？”

“這……這回稟師姐，弟子也不知。”他說是不知，但眼睛卻轉，一副想要瞞什麼的慌模樣。

裴姝心頭一，不知為甚，莫名生了一不安。

頓了頓，忽然接過子手中的托盤道：“你回去吧，東西我給齊……齊師妹送去。”

“誒，裴師姐，不……”

子聞言，忙搖頭，可惜裴姝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輕聲一躍，便出了院子，不見了蹤影。

子一怔，隨即，一跺腳道：“哎呀，壞了！”

而這頭，裴姝很快便到了齊月所居住的院子——這些日子以來，齊月一直住在問月峰上。

剛到了門口，裴姝的腳步便頓住了。

刻意收斂了氣息，上又帶著避靈符，便是大乘修士也發現不了的所在。因此，院中的兩人自是沒有發現。

“吾已昭告世人，五日后便會正式收你為親傳弟子。從此之后，便再也無人敢欺負你了。月兒，”院中，著白的俊男子垂首看著前的，微微頓了頓，本來清冷的眉目間似是添了一分溫，緩聲道，“往昔，你苦了。”

他聲音似是有些干，微微帶了啞意道：“以后再也不會了，吾……為師會好好對你的。”

“劍尊大人，您……您不用如此的，月兒不怪您，是我自己命苦，是我自己沒福氣，反正我就要死了，能不能做劍尊的親傳弟子也沒什麼關系……”可這話說著說著，便再也撐不住了，眼淚如串的珠子一顆顆的往下掉。

的容貌與裴姝有八分相似，只是眉目不比鋒銳，而更顯得麗，多了楚楚人之態。姿窈窕，婀娜之余又著弱，再加上蒼白的臉，更是多了病弱之態，遠遠瞧著，便讓人心生憐意。

這子正是齊月，而那白男子便是的師尊，從來都臨危不、鎮定自若的問月劍尊姬不夜。

然而此刻，見著滿臉的淚，俊的臉上淡然再也維持不住，甚至多了無措。

他抬手，似是想要為拭去眼淚，可抬到半空，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又用力收了回去握拳頭，指尖用力到泛白。

滿眼忍之。

“別哭了，本尊絕不會讓你死的。”半晌，他才啞著嗓子開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說罷，便起一躍，直接出了院子。

明明該是灑悠然的影，可不知為甚，這一刻，裴姝卻清楚的看見了師尊上的慌張。

他在慌張什麼？

裴姝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正這時，子終于追了過來，見到裴姝在門口沒進去，臉一喜，忙跑了過來道：“裴師姐，你……”

“把東西送進去吧，別說我來過。”不等他說完，裴姝便把托盤還給了子，隨即轉便飛走了，直朝著姬不夜離開的方向。

修為差姬不夜太多，又著傷，跟得又近，很快便被發現了。

須臾，姬不夜落在了峰頂，轉頭看向跟在后的人，見是裴姝，他眉心微凝，不滿道：“你不在屋里養傷，出來作甚？殊兒，你的命來之不易，怎能如此不珍惜！”

“這條命，我可以不要的。”

不知怎的，這句話便口而出了。

可說出來之后，裴姝卻并不覺得后悔。如果可以，確實愿意把這條命還給齊月。

然而，姬不夜聽到這話，卻立刻變了臉，沉聲斥道：“裴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可知，為了救活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為了你，齊月甚至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