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往上,是男生安靜的側臉,即使被略暗的樹影遮擋,仍然能清晰看出那張臉十分清雋俊朗。
不知道為什麼,路棉總覺得這張臉有點眼,好像在哪里見到過,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看過。
甩了甩頭,暗道自己真是無聊,都是一個學校的,說不定在校園里某個地方瞥過一眼。
大概是路棉的視線過于焦灼,男生終于察覺到了,側過頭朝看過來。
兩人的目在空中匯。
路棉一愣。
想起來他是誰了,姜時晏!無數生為之瘋狂的當紅男星姜時晏!班里的生一大半都是他的,看過他的照片。
可是他怎麼在這里?不是應該在拍戲嗎?
姜時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中場休息時都躲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了,居然還能遇上這個學校的生。
腦中立刻冒出個想法,趕在這個生尖之前逃離這里。
一陣風忽然吹來,路棉上的卷子飛了起來。下意識站起手去抓,風將卷子吹得更遠,跑去追,卻沒注意到腳下踩了顆石子,一個趔趄就栽倒在地,順著人工湖傾斜的陡坡滾了下去。
噗通一聲,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掉進了人工湖里。
好在是岸邊的淺水區,不至于淹到人,但的子還是被打了半截,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扭頭去看的卷子,也被吹到了水面上,越漂越遠。
目睹這一幕的姜時晏:“……”
他的第一想法是,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傻,為了拯救卷子撲進水里?
頓了三秒,本著樂于助人的原則,他收起手機,走到岸邊彎下腰,朝出一只手:“上來吧。”
四月份,湖水冰涼。路棉怔怔地看著男人,他個子很高,材偏瘦,上穿著跟一樣的藍白相間的校服,應該是他劇里的服。拉鏈敞開,里面是件棉質白t恤。校服對他來說有點短,出了一截清瘦骨的腳踝。
“還不上來?”姜時晏耐著子重復一遍。
路棉臉騰地紅了,遲疑著把手放在他掌心。
男人的手心溫熱干燥,輕輕握住的手,一拉力作用,將扯到岸上。
“阿晏!你怎麼在這里啊,副導在你,準備開拍了!”
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跑過來,朝這邊招了招手。
姜時晏頷首:“知道了。”
他跟著男人的步伐朝前走,剛走了兩步,想到什麼又停下來,回過,看著站在原地的孩,手指點了下腦門。
路棉眨了眨眼,他什麼意思?
該不會,他是在說腦子有問題吧?
番1 就是忘不了他
大四快畢業了,呂嘉昕想給自己換個新造型,接了頭發,及腰的長度,走起路來被微風一吹,能引得半條街的男士側目。
下午約了做甲。
是這家甲店的常客,老板娘老遠看見都出熱的笑臉,將迎進來,要親自給做指甲。
店里還有其他的顧客在,們的手進甲療機,笑著跟甲師傅聊天,店里彌漫著濃郁的指甲油味。
呂嘉昕坐在其中一個空位上,老板娘坐在對面,拿了一本冊子給:“前面幾頁都是新出的系列,想做哪一款?”
老板娘四十了,未婚,材微胖,一條黑的長袖倒將肚子上的遮了個七七八八,臉上濃妝艷抹,頗韻味,讓人瞧不出真實年齡。
“你給推薦一個吧。”呂嘉昕翹著二郎,手支著下,“我相信你的眼。”
老板娘低頭看著冊子,對比今天的裝扮,指著其中一個樣式:“星空的吧,跟你今天的子很搭,跟你的心也很搭。”
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郁。
呂嘉昕微微睜大眼,角扯了下,連老板娘都看出來自己心不好了。
沒錯,今天是和男朋友分手滿一年的日子。
一年前的今天,在校園那條通往人工湖的林蔭道上,跟男朋友提了分手,而他,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在說完分手的話后,轉就走了。
然后,就聽說了s大的學神沈郗出國留學的消息。
“還好看的。”呂嘉昕看了一眼圖片,把手出來,點點頭:“那就聽你的吧,今天就做這個。”
圖片上是很漂亮的黛藍,上面撒著一閃一閃的金,還有月亮、星星的片。
皮白,指甲形狀修得圓潤,不管做什麼樣式都好看。
老板娘起拿來了要用到的幾瓶指甲油,還有盒子里的金、片什麼的,開始給涂指甲。
這個過程一向無聊,呂嘉昕用空出的那只左手劃拉著手機。
微信里有很多同學群,其中最活躍的就是班級群和年級大群,不過嫌太吵,都給開了消息免打擾。
點進微信里,垂眸便看見年級群里有人發了一條:“我在學校里看到沈學神了!,好帥啊!”
能被稱之為沈學神的,除了沈郗,再沒有別的人。
哪怕他已經畢業了,學校里沒有這個人,關于他任何一點消息,照樣會引得生們熱討論。
誰讓他是所有校園生的夢中人。
呂嘉昕愣了愣,手指下意識點進了年級群。
有個生發了這樣一條消息,其他的生果然紛紛加討論。
“真的假的?不是說他去英國留學了嗎?沒這麼快回來吧。他都畢業了,也沒道理回學校里來啊。”
“當然是真的!我能認錯沈學神嗎?不過我看他西裝革履,估計是回國辦事。”
“我很好奇一件事,他當初跟經管系的一個學妹談,鬧得人盡皆知,后來他出國了,他們分手了嗎?”
“不知道。我猜八是分了,異地就很難熬了,更何況是異國。”
“能跟沈學神談一場,分了也值了。”
“好像是這樣。”
呂嘉昕面無表地退出了群聊界面,轉而去看老板娘手下的作,已經涂完了三個指甲,正在涂無名指。
流沙質的藍,沉得手更白。
涂完了最后一個指甲,放甲療機里經紫外線照,開始涂另一只手。
兩只手都不得閑,呂嘉昕玩不了手機,無聊地四下打量,問老板娘:“你就沒想過找個喜歡的人結婚?”
每一個得知單的顧客都會這麼問,老板娘已經習以為常了,滿不在乎地說了句:“男人,麻煩。”
配上不屑一顧的表,就能讓人覺出經歷過很多。
如此簡單的四個字,呂嘉昕卻覺得非常辟,深以為然地點頭:“嗯,你說的沒錯,是麻煩的。”
老板娘一愣,抬頭看著,樂得捂笑,差點把指甲油掉了:“我什麼都經歷過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才這麼點兒大,經歷過什麼?”
話里有看破紅塵的坦然,也有對眼前這姑娘的嘲笑。
不是貶義的嘲笑,只覺得說這話很有趣,二十出頭的年紀,才經歷過多事,哪來的悟。
這麼快就對男人失了?
呂嘉昕沉默不語。
老板娘起了跟流的興趣,一邊低著頭涂指甲油,一邊笑著猜測心低落的原因:“跟男朋友分手了?難過?”
臨近大四畢業,能讓人心煩躁的除了工作就是,這位大小姐的家世了解一些,大概不愁找工作,結合剛才的話,那麼讓煩惱的就是了。
呂嘉昕揚一笑,搖搖頭,語氣淡淡地說:“今天是前任滿一周年的忌日,我當然會有點難過。”
上說著難過,畔的笑意卻那樣明顯。
老板娘怔怔地著,一臉被雷劈到的表,半晌,才好笑地得出結論:“會難過,那就證明你忘不了他。”
呂嘉昕“嘁”了聲,明顯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扭頭看向落地窗外,在想要不要晚上去酒吧喝一杯,慶祝一周年忌日。
忽然,一道悉的影撞了的視線。
男人材頎長,白襯黑西,西服外套掛在臂彎,從一輛轎車上下來,朝一棟寫字樓走去。
呂嘉昕心猛地一。
那個男人是沈郗!
不會認錯,哪怕只是個背影,哪怕他們已經有整整一年沒見過面,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腦子嗡了一聲,下一秒,呂嘉昕就抓起桌上的包沖出了甲店的大門,頭也不回朝馬路對面的人奔去。
前任詐尸了,要去看看。
“哎,你的指甲還沒做完”
老板娘站起來朝出一只手,卻沒能阻止前進的步伐。
只見踩著高跟鞋,如一支離弦的箭,迅速遠去。
很想說,你的指甲還沒做完啊。
呂嘉昕當然知道自己的指甲沒有做完,猛地站起來時,還將老板娘正在涂的那個指甲弄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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