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給涂言定下的復出時間是一月二號。
現在只剩幾天,涂言并不慌,只覺得渾不適,莫名的煩躁幾乎爬滿了他的每一個角落,讓他坐立難安。
經紀人以為他張,還特地過來陪他談話,可聊了半天,發現涂言本不擔心自己的復出,告訴他這半年掉了幾十萬,他也不甚關心,眼皮都不眨一下。
經紀人想了想,猜測道:“小言,你是不是快到發期了?”
涂言猛地坐直,腦子里飛快過了一遍時間,終于意識到問題的癥結。
是了,確實是快到發期了。
準確地說,是延遲了,幾天前就該來的。
“需要我幫你去買避熱藥嗎?”經紀人小聲問他。
避熱藥是目前除生理結合之外最有效的解決omega發期的藥,且沒有副作用。
涂言搖頭,“家里有。”
“哦好,那你注意休息。”
經紀人知道涂言的脾氣秉,一向是冷漠不和人心的,即使經紀人從他出道開始就陪在他邊,但還是進不到他的私人生活里去,甚至就連他無故退圈半年這麼大的事,涂言也只告知“家里的要事,可能要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可以帶別的藝人”,其他的細節原因半點不跟。
經紀人一開始覺得寒心的,但現在慢慢也習慣了,涂言家境優渥,相貌極好,演技屬于天才年型,不缺話題,不缺戲拍,經紀人也能跟著水漲船高,這就夠了。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涂言翻了翻行程表,和經紀人核對了一下時間,然后放下文件夾,說:“對了,我自己開車回去,不用司機。”
“好,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啊。”經紀人再次囑咐。
涂言勾著車鑰匙,坐上了車,在狹小的駕駛座上獨自發了會兒呆,最后還是選擇遵循心,往那個地方開。
簽完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這里了,誰曾想,這才不到一個月,他已是第二次臨。
那人肯定還沒下班,別墅從外面看是黑漆漆的,涂言放下懸著的心,按下鴨舌帽的帽沿,低著頭走到門口去解碼鎖。
碼還是涂言的生日加結婚紀念日。
涂言輕哼了一聲。
他走進去,先是打量了鞋柜和客廳,門口的墊上只有一雙拖鞋,沙發很整潔,沒有客人來往的痕跡。
還不錯,涂言挑了下眉。
他走到臥室,聞到了專屬于那人的淡淡木質清香,安靜又不強勢地縈繞在他的鼻間,涂言腳步一頓,眼眶驀然,在這個房間里發生的事齊齊涌上心頭。
可他知道,這一切都已經被他親手結束了,再懷念也是徒增煩惱,他吸了吸鼻子,把剛剛所有脆弱緒都歸結于即將到來的發期。
他走到櫥邊,打開放上的一半,在排列整齊的深外套里找到一件煙灰的針織開衫,現在早就過了初秋,溫度一天比一天低,涂言想:拿這件他應該發現不了。
他把開衫塞進包里,思索片刻,又手拿了件基礎款的襯衫。
一個星期前的兩件服已經被他睡得皺皺,還沾了口水,涂言嫌棄得很,又急需那人的味道,做這種事實在是抵抗不了本能的迫不得已。
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只能怪老天讓我做了個omega,涂言在心里為自己開了。
他拉好櫥,收拾完現場,準備走時又鬼使神差地到衛生間里看了看。
孤零零的一人份的洗漱用品。
涂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確認什麼,也許知道,但他不肯承認,匆匆略過一眼之后,他就飛奔出門了。
結果就在他快跑到院門口的時候,他聽見了那人的腳步聲。
涂言嚇得魂都要沒有了,一下子沒剎住車,在院門口被自己的鞋帶絆了一跤,兩手將將抓住鐵門才不至于摔個四仰八叉。
那人快步走上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涂言就躲到旁邊的矮墻邊上,掩耳盜鈴地喊了聲:“不許進來!”
他心跳尚未平復,就被自己的愚蠢弄得無地自容。
他聽見一聲約的碼鎖的按鍵聲,連忙驚慌道:“我說了不許進來!你進來試試!”
這語氣哪里有半點小的自覺。
那人似乎停住了,往后退了半步,涂言聽到悉的金屬拐杖地的聲音,從脖子到臉頰止不住地發燙。
他聽見那人問:“剛剛沒傷?”
聲音依舊低沉溫。
涂言老實回答:“沒。”
他和那人自近一月未見,如今隔著一道矮墻,涂言竟然有種心緒難平之,好像有很多的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
良久,久到涂言的慌心跳恢復如常,久到絳橘的晚霞慢慢失了彩,那人卻突然開口,語調里似帶著笑,他說:“兔寶,你再下去,我就要沒服穿了。”
涂言臊得滿臉通紅,恨恨道:“我會還的,你以為我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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