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的蘇彬在省立大學金融系就讀的第三年,因績優異,被推薦去B國名校M大的同類專業自費換一年。
臨行前,一群死黨前往機場送飛機,包括蘇彬的友陳小恬。
蘇彬和陳小恬在一起將近四年了,這四年間,他們從沒兩地分離過,所以這會兒要分開,蘇彬抱著哭得肝腸寸斷:“你……我……啊嗚嗚……啊……”
陳小恬拍著他的肩膀安了一陣,一群死黨也圍觀著眼前這一幕額嘆氣。
“你……等我回來……”蘇彬搐了兩下,“嚶嚶嚶……”
哥們兒幾個不耐煩地揮手趕他:“好了好了,別煽了,快走吧!”
蘇彬抹了一把眼淚,深地了一眼他的好兄弟們——他們都是高中同學,也都在省里的大學念書,雖然現在不同校了,卻仍經常出來一起玩,蘇彬當年和陳小恬在一起,不了他們獻計獻策的功勞。
“你們替我好好照顧小恬。”蘇彬依依不舍道。
“行了,不就是一年麼,又不是生離死別,有我們看著,肯定不會讓你老婆委屈!”郭栗順勢摟了一下陳小恬的肩膀,陳小恬笑著推開他。
蘇彬進了登機口,過安檢前,又依依不舍地回頭朝陳小恬了一眼,見正和郭栗有說有笑的講著什麼,幾人當中,只有黃正洺看著自己的方向,微張著口,言又止的樣子。蘇彬頓住腳步,卻見他只是朝自己揮了揮手。
坐上飛機,蘇彬抓時間拿出手機給陳小恬發短信:“我到了B國給你買好吃的,還有服,你喜歡什麼牌子的?我下飛機后會盡快買電話卡的,你要等我電話……”
寫了一堆,覺得太羅嗦,最后又都刪掉,打了三個字:“我你。”
這三個字,蘇彬從來沒有對陳小恬說過。
三年半將近四年,他重復過無數次“我喜歡你”,“很喜歡你”,“超喜歡你”,卻從沒說過這句話,因為他覺得這三個字的分量太重了,直到離別的這一刻……
一瞬間,他的眼眶又酸了,有點哆嗦著按下了發送鍵,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圓圈轉啊轉的,最終顯示卻是——信息發送失敗!
蘇彬:“……???”
重啟了一次手機,重新發送了兩次短信,都無濟于事,在空姐友好地“關機”提醒下,蘇彬無奈地放棄了。
十多個小時的長途飛機,中途兩小時的轉機等候,都讓蘇彬備煎熬。
他是那種一旦談就特別黏朋友的人,和陳小恬在一起的時候,他恨不得上廁所都跟一起。陳小恬不止一次抱怨過他不給自己“私人空間”,別人都是朋友黏男朋友,他卻剛好反過來。
但他改不掉,他猜自己可能有母結,但他不敢告訴陳小恬。
M大所在地是B國的第二大城市,M市,學校正是以城市命名。
等蘇彬趕到當地的青年旅社,已經是當地傍晚,國的凌晨。他馬不停蹄地上街尋找SIM卡店,可他發現B國的商店大都是五點鐘準時關門……他已經晚了!
兜了一圈無果,腸轆轆的蘇彬忍不住在街邊買了個漢堡充,大嘆B國價昂貴的同時,也不忘吐槽食難吃:“什麼鬼東西,中國的肯德基味道比這好了一百倍!”
一天的奔波讓蘇彬萬分疲勞,回青旅后倒頭就睡,一覺就把時差徹底調了過來。早晨七點,蘇彬腸轆轆地爬起來去廚房煮面吃。
青旅是帶廚房的,好幾個客房共用一個公共休息室,里頭鍋碗瓢盆、沙發桌椅樣樣備,條件好得堪比國的家庭旅舍。
至于“面”,當然是蘇彬從國帶的方便面,臨行前黃正洺特地買了兩包塞在他書包里,以供他不時之需,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蘇彬的父母關系不和,長期兩地分居,蘇彬十三歲起就單獨跟著父親過。可他父親忙于生意,沒顧得上管他,當時家里有請燒飯的保姆,初中時蘇彬上了寄宿學校,每周才回家一次,他爸就把保姆辭退了,給蘇彬零花錢讓他在外頭解決。
吃了一年,蘇彬實在不了,開始學著自己下廚。
要說多麼好的廚藝,他也沒有,但廚房對他來說并不陌生,不像許多年輕的大學生,炒鍋煮鍋傻傻分不清,連燒個飯都不知道往米里頭添水。
水燒開后,下面、料,香氣撲鼻而來,首度在異國他鄉的蘇彬差點熱淚盈眶,順手一翻邊上的冰箱……竟然還有個蛋!
敲蛋鍋,香味更加濃郁,幾乎溢滿了整個廚房。
就在蘇彬準備開時,廚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金發老外大喇喇地走了進來。聞到廚房里人的味道,他鼻翼,直接看向香味來源。
“嗨~”老外笑瞇瞇地打了聲招呼,朝冰箱的方向走了過去。
“……”蘇彬第一次被“活生生”的老外搭話,有點莫名得張,“呵、呵嘍!”
經過他時,老外順便瞄了一眼蘇彬的面條,蘇彬朝他笑笑,老外也回以微笑,出一口可以做牙膏廣告的白牙……但蘇彬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
果然,下一秒,他就見老外站在冰箱面前,皺著眉頭問:“你看見我的蛋了嗎?”
蘇彬:“……”
那一瞬間,蘇彬特別想厚著臉皮說“沒看見”……但他做不到,他不是那種誤拿了別人東西還不敢承認的膽小鬼。蘇彬滿臉通紅地坦白了自己的“蛋”行徑,他以為冰箱里那只蛋是“青旅免費附贈蛋”(……),真的!
老外聽了直笑,擺著手說沒關系。
剛出國第一天就發生了這種糗事,簡直丟臉到家!蘇彬不知道一個蛋要多錢,他可以給,但直接問又覺得不好意思。
只見老外在說完好幾個“沒關系”后,又補了一句:“其實那只蛋是我的早餐。”
蘇彬:“……”什麼沒關系,說到底他還是很在意的嘛QAQ……
直到蘇彬瞥見老外那雙碧藍的眼睛正直勾勾地著自己的面條,那上頭還漂著已經型的蛋花……
他悟了。。。
雖然很舍不得,但是為了表達歉意,蘇彬還是忍痛道:“要不這碗面給你吃吧,我剛煮好的……沒吃過。”蘇彬特別申明,他記得中學時的英文課上專門有一節講外國人的餐桌文化,說他們特別在乎吃飯時的個人衛生,一般都是一人一份式的“獨”,不太能接中國式的“共”。
老外:“啊哈,真的嗎?你真是個nice的人啊!”
那一瞬間,蘇彬似乎覺到老外眼里迸出一得逞的……
“不過,你不是也還沒吃麼?我們還是分著吃吧!”老外大方道。
蘇彬既又糾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
老外不但不嫌棄與他分一碗面,還用夸張地表嘆著:“太他媽好聞了!喔好棒!好好吃!”
蘇彬心想,一包方便面就把這你爽這樣,那等你吃到“老干媽”,豈不是直接就高了?
兩個大男孩,一碗面條三下五除二就沒了!
老外意猶未盡地砸著舌,又詢問一番這種方便面在中國的價格,當蘇彬報出“一塊八”相當于B國的一八分錢價格后,老外非常慨:“比我們這兒的一只蛋還便宜!”
他的言下之意,是“你給我面條也沒虧,我蛋比你貴”吧……
“其實你可以去中國城的超市看看,”蘇彬提議道,“說不定會有賣的。”在來之前,他已經做了些功課,知道B國有不中國超市,能買到國出口的好東西,像是老干媽、橄欖菜、咸菜筍等等。
老外:“中國超市?在哪兒?”
蘇彬第一天來B國,哪知道中國超市在什麼位置!雖然疑于“老外不是應該比自己更悉本地環境麼”,但出于才剛認識,他沒好意思問太多。
“我這兒還剩一包,要不送你吧……”蘇彬本慷慨,還沒細想這一句話就口而出了。
老外:“(☆_☆)!”
蘇彬:“……”
出于方便面的,老外決定親自陪蘇彬去M大的留學生中心報道。在這里,外國人的認路能力還是比剛來的中國人強很多的。
運氣很好,這天在留學生中心當值的就是一個中國學生代表,K。
蘇彬找到了組織,愉快地與老外說了拜拜。辦完該辦的手續,蘇彬向K打聽“住宿”方面的事。
K說,只有新生才能得到學校的宿舍分配,二年級以上基本都自己解決,學校附近有不私人學生公寓出租,也有很多人合伙租房子。
蘇彬雖然剛來,卻是換到二年級,所以不屬于新生范圍。K說的這些他也在留學生論壇上看到過,但他初來乍到,不管是學生公寓還是合租房子都想實地考察一下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