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彬一晚上沒睡著，早上起床后，看著鏡子中掛著黑眼圈的自己，一陣懊惱，其實他這幾天也很累了，可是一想到能見倫，就抑制不住地興。

洗了個熱水澡，吹干頭發后，還用啫喱水抓了個帥氣的發型，蘇彬盡量把自己拾掇清爽了才出門。

來到病房外，蘇彬了口袋里的絨盒……自從想明白回M市后，他一直在尋找送戒指的時機，但都被各種各樣的事打斷了，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送出去。

深吸了一口氣，蘇彬給倫發了條消息：“倫，我已經到了，能進來嗎？”

等了兩分鐘沒有等到回復，蘇彬站在門口踟躕，這會兒才覺得自己樂觀過了頭——倫昨晚只說讓自己來見他，萬一他見了自己沒什麼好話呢？譬如只是申明讓自己不要再做那些會讓他困擾的舉之類……

蘇彬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膽小了，當年一筋追陳小恬的時候，是想都沒想清楚就傻乎乎地去追了，在得知騙之前，他也從沒有為自己的任何追求舉后悔過……

現在不同了，現在他每做一件事都會張，擔心倫不喜歡。

他變得畏首畏尾，不再像年輕時那麼勇敢了，或者也可以說，比起陳小恬，他更在乎倫。

正猶豫不安，就見到那個經常進出倫病房的中年護工走了過來，微笑著跟蘇彬打招呼：“嗨，又來看公爵了嗎？”

蘇彬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嗯，他今天說讓我進去看他……”

護工：“恭喜你！不過我聽說殿下很快要走了。”

蘇彬張道：“走了？去哪里？”

護工：“殿下要去d市了，d市有些大型醫療設備沒法轉移過來，所以只能殿下自己過去，聽說去了就不再回來了……”

蘇彬大驚失——難道倫讓自己來見他就是為了道別？

抬起手來敲門，又被護工阻止了：“殿下剛剛下樓去了。”

蘇彬急道：“什麼時候？”

“就在不久前……誒，等等……”護工目瞪口呆地看著蘇彬跑下去，把尚未說完的半句話咽進了嚨——今天天氣不錯，公爵想下樓曬曬太。

很好，在這十二月的冬季，這日的室外溫度竟然難得怡人，蘇彬只在襯衫外套了件厚就覺得很暖和了，一通疾跑還讓他出了一細汗。

尋了一圈才見到一幅唯得如同油畫般的景象——坐在椅上的倫正昨晚自己擺蠟燭的那個花園，他閉著眼睛沐浴著冬日的，玉石般的側臉俊無暇，他穿著很厚的服，上還蓋著厚厚的毯。

蘇彬提著氣，緩下了腳步，“倫……”仿佛怕驚擾對方似的，蘇彬刻意低了聲音，可是當他靠近倫后，嗓音就控制不住地哽咽了。

倫瘦了很多，原本充滿力量的手臂，現在虛弱得不盈一握；他臉上幾乎沒有什麼，眼窩深陷，五比原先深刻了不。

聽到聲響，倫微微偏過頭，便再也移不開視線——誰也不知道，他有多麼想把眼前這個人摟進懷里，細細親吻。

著倫溫的目，蘇彬眼眶一酸，上前兩步，緩緩跪在了倫腳邊——太好了，他還沒走；太好了，他還活著！

“不要離開我！我再也不會跑了……”蘇彬著手臂抱住倫的，小心翼翼地攏住對方消瘦的軀。

倫居高臨下地著他，了，沒有說話。

蘇彬見倫沉默，忙不迭地手從口袋里掏出那個絨盒，紅著眼眶遞了上去，一邊結道：“你曾說過，戒指是圈定一生的信，我想圈定你的一生，不管你能活多久……”

見倫手腕微，蘇彬無賴一般地抓住他的左手，不讓他逃：“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倫沉默了幾秒，終于在蘇彬擔心自己被拒絕之前開了口——“抬起頭來。”

明明是告白的那個人，卻怕得不敢看倫的臉，蘇彬抬起自己已然泛淚的眼眸，委屈得像是了欺負。

倫面無表地與他對視，語氣溫：“……再說一次。”

蘇彬愣了一秒，本能地喃喃道：“我你，我會永遠陪著你，無論生死……主人。”

在l市獨自思考的那幾天，蘇彬曾想，一旦自己接生死相隨的設定，那就意味著他也只能活到三十歲，但是，如果剩下的八年都是快樂的，好的，那麼就算到只三十歲，他也不會后悔。

“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但我還想活久一點，不是我一個人，而是和你一起，所以，你能不能為了我努力活下去？”

倫看著蘇彬，這一次，蘇彬沒有再說“對不起”。

一切理智的勸解都被這一席“無懈可擊”的告白了回去。

再也沒法拒絕，再也沒法抵擋——這個傻瓜的。

蘇彬抖著手給倫戴上戒指，戒指似乎大了點，但已經過了一個月的退換期，沒有換尺寸的機會了，如果是在倫傷之前戴的話，應該剛好吧。

“你要再胖一點……”蘇彬了倫的手，又哭又笑地重復，“我要把你養胖一點，像之前那樣健康……”

倫的角牽扯出一個弧度，就如同三年前蘇彬說要給自己煎蛋時，他對這個人出的第一個笑容，但他的所有深，卻都蘊含在那雙深邃的綠眼眸里。

“asyouwish.（如你所愿）”倫說著，反手抓住蘇彬，地，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

轉院去d市的事是定下了，就像那位護工所說的，d市有M市沒有的醫療設備，倫了這麼大的傷，需要至一年的修養和復健，才可能恢復到健康狀態。

只是，這一次，倫不再拒絕蘇彬，他打算帶蘇彬一起去。

得知兩人即將離開，M市的友人們再次前來探道別。

和好如初的兩人看起來似乎比之前還要甜膩，尤其是蘇彬，現在的他本不懂避嫌，當著外人的面都敢跟倫親吻，擁抱，甜言語更是信口拈來……如果他倆都是貓的話，估計都能當場給彼此！

金飛抱著手臂不爽道：“喂，餅子！把哥哥回M市的人是你，你現在卻要拋棄我們去d市，你怎麼舍得！”

楊誠哲笑道：“蘇彬有空也會回來看我們的，是吧？何況也就一年……”

蘇彬一臉正地搖頭：“不行啊，我沒有空的，我得照顧倫。”——他們的時間那麼，怎麼能夠隨便浪費呢！

眾人：“……”

蘇彬期待地看向金飛他們：“倒是你這個大閑人，有空了可以來d市看我啊！反正火車兩個小時就到咯！”

金飛：“你滾！”已經被騙一次了，絕對不被騙第二次！

倫笑意盈盈地了蘇彬的手，蘇彬主湊過去親了他一下～麼麼噠！

眾人一口老……

“你爺爺的，好像燒死他們……”被秀了一臉恩的金飛忍不住出來氣，正上下了課過來的孫昱杰。

“蘇彬和倫都在吧？”孫昱杰問。

金飛：“在，趕道別吧，再過陣子估計就沒影兒了。”

孫昱杰笑了笑，從帶來送給倫的水果里拿了個橙子塞給金飛：“給。”

金飛拍拍他的肩：“還是你好，哥哥沒白疼你！”

孫昱杰靦腆地一笑，瞥了眼倚在電梯口的人影，道：“他買的。”

金飛順著孫昱杰的視線看過去，又是一口老——，昂大頭！他倆怎麼還牽扯不清！

程昂面無表地朝金飛抬抬下：“嗨。”

金飛：“……”

不一會兒，齊新也來了，這孩子來B國一年后變化很大，雖然還是很熊，但已經不像開始那麼稚了，他問金飛討了煙煙，一臉茫然地吞云吐霧：“原來彬哥和倫是那種關系。”

金飛輕笑：“你才知道？”

齊新：“開始是有點懷疑的，但是哲哥讓我別瞎猜……”

“楊誠哲？”金飛大笑，“那只老狐貍的話你都信？他是最早知道的好吧！”

齊新恨恨地掐了煙：“媽的，又騙我……”

金飛：“你還真是單純啊。”

半晌，齊新突然問金飛：“兩個男人真的能干那種事嗎？”

金飛：“能啊，你不覺得反？”

齊新搖搖頭，問：“只是有點好奇……男人和男人，有快嗎？

金飛道：“當然有，否則這麼多男同怎麼活？男人嘛，大多都是下半思考的，覺先于一切……不過我勸你不要輕易嘗試，這事兒會上癮，如果覺得，慢慢地跟人就不行了。”

齊新驚訝道：“為什麼？”

金飛：“就像慣了萬寶路的人，再也不習慣紅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