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聲的表現禮貌謙遜，還帶了一恰到好的、長輩最喜歡的：“嗯，我會護著妙妙的。”

“你看你看……”表嬸回頭對著表叔使眼，“我就說沒問題。”

表叔須頷首，掩不住的讚賞：“慕公子實乃青年才俊……”

淩妙妙幹幹坐著，像是擺在桌上的端莊花瓶，半晌，回頭低聲問阿意：“你路上看了人嗎，這真是咱們家親戚，沒被掉包？”

阿意裏幾乎能吞下個蛋：“掉……掉包？被誰掉包？”

淩妙妙冷笑一聲：“準姑爺。”

“啊？”他越發驚駭了，“小姐，您講鬼故事哪……”

淩妙妙長籲一口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阿意，還有酒嗎，給我倒點兒。”

阿意剛出手，忽然瞅著後，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小……小姐，準姑爺好像在瞪我。”他坐立不安半晌，臉都變了，“刷”地站了起來，“小姐稍坐，我先去行個方便……”

“哎……”手去拽，阿意跑得比兔子還快，轉瞬便不見人影了。

扭過頭看慕聲，年角彎著，眸中映著水：“妙妙過來，坐我這邊。”

不，表嬸竟然，臉上帶著過來人悉一切的笑：“去呀。這孩子，不好意思什麽。”

提著擺，慢吞吞地坐在他邊，甫一坐下，桌下的手便被他扣住，似乎生怕跑掉一般，直到他要雙手敬酒才不太願地放開。

酒過三巡，表嬸試探著問：“妙妙，你爹爹不開，他著我問問你，你是想在這裏婚，還是回太倉去，按我們的鄉俗隔三十天婚？”

慕聲聽在耳中，手指攥杯盞，指節微微發白。

“不回太倉，就在這裏吧。”平靜應道。

表嬸和表叔對視一眼：“那也好……那我們留在這裏，給你持婚事？”

妙妙抬頭問道：“表嬸，您準備一場婚禮，需要多久？”

“呦，那多也得二三十天。”扳著手指頭，“嫁得訂做，宅子也得有哇……”

年垂眸，臉微有蒼白，無聲地灌了一口酒。

淩妙妙笑道：“我們十日後就要去無方鎮了，婚事一切從簡吧。”

表嬸有些意外：“……你想……你想簡到什麽份上？”

“在長安城裏尋個月老廟，拜過堂就算親。”

四個人的目都落在臉上，慕聲的眼眸漆黑，深不見底。

“這？！”表嬸了汗，“這恐怕……”

“天地為證，遙敬高堂，沒什麽恐怕。”孩輕鬆地笑笑，眼裏黑白分明，“就後天吧。”

慕聲的神驟然一滯，酒杯中酒險些傾出來——恰是七日之期的最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