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的眼裏含了一點憂愁的水,在月下亮閃閃的:“非但沒跟你說過,外頭的人,一個也不知道——我從小將阿聲當做親弟弟養,也不想讓他在外麵看了別人的臉。後來家裏出了事,我每天焦頭爛額,也顧不上想這件事。”
“……”柳拂沉默半晌,安地攬住了的肩膀,“你還知道什麽,若是不介意,就說出來,我幫你想。”
慕瑤靠在他懷裏,頓了頓:“你記得阿聲頭上那個發帶嗎?”
“嗯。”
的眼中微有茫然:“小的時候,有一日,娘把我到房間。當時阿聲還小,坐在椅子上,腳都挨不到地。我依稀記得——那時他的頭發是披在肩上的,眉眼又,看起來像個小孩。”
“嗯。”柳拂輕拍著的手背。
“娘從匣子裏取了一條發帶,當著我的麵,給阿聲把頭發紮起來,紮得很慢。梳好頭以後,就開始咳嗽,咳了好一陣,才扶著阿聲的肩膀,對他說,‘無論如何,這個發帶不能摘下來,知道了嗎?’”
柳拂皺了皺眉:“這發帶……”
“我隻知道,不是普通的發帶,紮上以後,除非他自己摘,否則便不會掉下來。”
“然後呢?”
“然後……”用力回憶著,眉頭深深蹙起,“然後,娘把阿聲牽過來,對著我說,‘瑤兒看著弟弟,不能讓他把發帶摘下來’,還讓我對著那麵刻著慕家家訓的牆立了個誓。”
“在那麵牆下的誓言,終不能有違,我一直印象深刻,後來待阿聲與我親近了,便讓他答應我決不取下發帶,這麽多年,一直耳提麵命……”
柳拂歎了口氣:“你就沒有問你娘嗎?這個發帶到底做什麽用的,為什麽不能卸下來?”
“娘對我說過,阿聲救出來之前,讓一個妖注了妖力,格並非普通孩,格也比旁人更加偏激。要多加引導,否則易行差走偏,切記切記。”
柳拂頓了頓:“那就是約束、規範的意思了?”
慕瑤點點頭,想到那個月夜,慕聲在麵前出的爪牙,心中一陣冰涼,“到底,是我這個姐姐沒做好。”
柳拂搖了搖頭,定了一下神,又搖了搖頭:“不對。”
慕瑤扭頭看他,眸中疑。
“你再想想,從阿聲小時候開始想,想到現在。”
“……”慕瑤順著他的話回想,從他初慕家,紮上發帶,長大,陪曆練,被旁人輕侮,到‘’暴份的那個夜晚……
那個夜晚……
“我怎麽……我怎麽有些事,想不起來了?”
茫然地扶住太,眸中罕見地閃現出了驚懼的神。
很有時間和機會去完完整整地回想的年生活,展開的記憶如同一個連續的長卷,赫然發現,中間有好幾塊,竟然是空白。
就連慕聲什麽時候有了表字“子期”,為什麽“慕聲”……就他七歲以前的畫麵,都毫無印象,似乎最早的記憶,就是母親在鏡子前給小男孩紮上發帶的那一刻。
慕聲和“”的集……更是混沌一片。
而這麽多年,為什麽會下意識地覺得,一切順理章,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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