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關滄海後麵繞了半天,施念才發現穿過宅子後院有個建造複古的小樓,外觀看上去有些民國時期中西參半的味道。
丁玲不太放心地住關滄海:“滄海爺,我們關太要麼就不去了吧,走遠了待會大太太找人找不到。”
關滄海回頭睨著,眼神裡帶著一輕蔑:“怎麼?怕我們西城人綁架你家小關太啊?”
丁玲臉一變:“我不是這個意思。”
關滄海步步:“那是什麼意思?”
丁玲張了張口還冇說話,關滄海直接截斷:“這個樓裡又不是我們西城的人,你們東城不人也在,我們還能堂而皇之地把你家小關太弄丟了?”
這話一出堵得丁玲半句話也說不出口,關滄海冷撇了一眼,帶著施念進去了,丁玲隻好跟在後麵。
讓施念訝異的是,樓裡跟樓外完全是兩個樣子,裡麵是全現代化的設施,或者說完全年輕化的佈置。
一樓放了好多臺高階的遊戲機,VR設備,還有籃球機等等,二樓是私家影院,還有天的觀景臺,無邊泳池,溫泉假山,外麵就是湖山。
怪不得施念吃過飯就冇怎麼見到同輩的人,敢全都窩在這裡玩了,這樓裡的所有設施都太妙了,完全就是個人遊樂場。
關滄海悄聲對說:“這邊是我們的大本營,我和關銘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的,上學那會一犯錯了就逃到這裡窩個幾天,他爺爺,也就是我太爺爺會罩著我們。”
施念雖然冇有參與過他們那段荒唐的青春,但都能想象一幫半大的年風風火火的樣子。
一直跟隨關滄海走到三樓,人還冇進房間就聽見笑鬨聲一陣一陣的,真如丁玲所說,這熱鬨勁頭堪比過年了。
施念剛進去就看見兩個檯球桌,都有人在打,屋裡坐滿了人,東城這裡幾個有頭有臉的關也在,見關滄海回來了,有人高吼一句:“去哪了滄海?找你半天。”
然後眾人便看見關滄海後的施念,氣氛瞬間默了一秒,無論東城還是西城的這些爺千金對施念都不太,隻知道是關遠崢的孀,有的跟點下頭算是打了招呼,大多數瞥一眼又各乾各的了。
彼時,施念纔看見關銘,坐在一堆西城關家人中間,進去的時候,正好有人在跟他說話,他臉上有笑,聽見旁邊人喊關滄海,視線也移到了門口,落在施念臉上,麵上笑意未散,那副肆意隨的模樣施念很見,到底是在自己家,他上冇了對待外人時的彬彬有禮,反而整個人更加鬆弛。
然後便發現一件十分尷尬的事,兩個桌球檯,東城和西城人各占了一個,自然兩波人各坐了一邊,雖然是跟著關滄海過來的,但作為東城長房的人,跑去西城那邊坐著顯然不太合適。
可側頭瞥了眼東城那裡的人,各個臉上掛著淡漠的神,冇有人招呼過去,於是該坐哪了難題。
猶豫了一瞬,還是抬腳往東城的方向走去,此時,關遠崢的堂弟關遠峻開了句口,對丁玲說道:“你怎麼把帶來了?”
施念在關遠峻說出這句話時,走向東城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和這個關遠峻其實有過一些不愉快,是在關遠崢去世後的第四個月,東城的一個兒辦酒,那天關遠峻喝大了,當著很多同輩人的麵指著施念要寫一幅字,還點名容要《史記周本紀》中王氏出塞那段。
他話說出口後,一室人都安靜了,那段的容是“王氏出塞假和親,人施計是髓。從此西人懶東進,禍水西引頂邊陲。”
施念自從嫁進關家向來順低調,當如此赤.的辱甩在臉上時,頭一次當著關家那些人的麵回絕了關遠峻,不卑不地丟下句“城西不鬥年”。
那句話讓關遠峻大怒,但他的怒氣還冇有發泄在施念上,就被後來趕到的關家長輩了下去,那次以後聽說關遠峻被關家長輩番約談了,後來雖然不至於跟施念賠禮道歉,但也冇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施念也是私下聽丁玲說,原先關遠崢在世時,家裡什麼事都以他為中心,自然是有些資源傾斜的,關遠峻一直心存芥,所以那天突然為難施念也不是平白無故,多有些落進下石。
因此施唸對關遠崢的這個二弟印象並不好,此時他雖然隻是一句輕飄飄的話,但明眼人都能聽出話中對丁玲的責備,和對施唸的不歡迎。
儘管施唸的份是長房的人,但長房會讓進門的目的東城人心裡都有桿稱,背後冇權冇勢,其他幾個叔叔家的孩子都冇把放在眼裡,這裡都是關家自己人聚在這,施念在他們眼中始終像個外人,顯然帶施念過來讓關遠峻那幫東城人覺不太舒服。
丁玲當然明白關遠峻話中的意思,隻不過到底是大房的人,雖然對施念不見得忠心,但也是向著的,奈何自己隻是個下人,無法出言頂撞二爺。
倒是另一邊,關銘臉上的笑意漸漸散了,挑起眼皮看了過去,西城的人見小叔不說話了,也逐漸停止了鬨鬧,紛紛回頭張。
關銘黑沉的目瞥向關滄海,關滄海立馬會意,回過頭就說道:“我們這不才和東城談一項合作嘛,請小關太過來做客,一家人怎麼還說起兩家話來了?”
說完關滄海直接將一個十幾歲的半大男孩拎了起來,空出一個位置對施念說:“小關太,請。”
施念剛纔還在想坐哪合適,現下倒是不用想了,就是東城那邊空位多,也實在不想過去了。
倒是彼時,西城人個個都睜著眼睛好奇地打量,原本喧鬨的氣氛因為走來的緣故,突然安靜下來,讓施念覺得十分不自然,過去後,有些尷尬地扯起個笑,讓冇想到的是,下一秒,周圍幾個和差不多大的孩都湊了上來七八舌地說:“我看過你照片,你真人比網上好看,我關瑾瀾。”
“我是關瑾玥,呀!你袖子怎麼了?”
施念都冇注意,剛纔玩雪把袖子弄了。
旁邊又有人給遞紙巾,又有人問喝點什麼?
施念被這突如其來的熱弄懵了,下意識抬頭去看關銘,關銘坐在最裡麵,冇穿大,就著了件黑高領衫,眼裡有笑,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目直截了當。
施念心頭忽然一熱,周圍這些都是關銘的家人,和他連著骨的親人,他雖然冇有說一句話,可他的家人都在對噓寒問暖,這種覺讓施念自從踏進這裡就懸著的心臟一點點找到了落腳點。
順著他們的話坐在最邊上,看見他們在玩炸.金花,一圈人圍著一個小桌子,上麵有紙牌和籌碼。
關瑾玥見眼神落向小桌,回頭問:“你玩嗎?我讓你。”
施念搖搖頭:“冇事,我看看。”
丁玲見這個小姑娘可能才十幾歲,也坐在牌桌邊上,旁邊還有三十左右的男人,這要是放在東城早被長輩們訓了,有些詫異地問:“你也能上牌桌啊?”
關瑾玥笑彎了眼:“你們東城是不是規矩特多啊?在我小叔這裡可冇那麼多規矩,我十歲過來玩小叔就教我們看牌了,我是小叔親授的牌技,可不比他們差。”
口中的小叔自然是坐在最裡麵一派悠然的關銘,丁玲有些詫異地瞧了眼那位西城東家,都說他是西城這一代人中的翹楚,至今冇有為西城的接班人,無非就是因為行事乖張,不喜歡按套路出牌,讓老一輩的關家人頭疼。
如今看來,小輩們倒是都和他親厚,喜歡圍著他轉。
關瑾玥本來都轉準備上桌了,此時又一驚一乍地了聲:“呀!你子怎麼也了啊?”
這一,周圍一圈人的目都停留在施唸的腳上,猛然被這麼多人圍觀當即就憋紅了臉,關滄海道:“嗨,彆提了,滄敬那小子本來和小關太一起堆雪人,看見我興得一鬆手,把雪全砸在小關太上了。”
旁邊幾人鬨鬧著要抓關滄敬過來教訓教訓他,施念以為他們真要找那小孩麻煩,趕忙說:“冇事冇事,一點雪而已。”
關銘目微微斜了下,拍了拍邊的大侄子,大侄子反應很快,立馬站起來對施念說:“那你趕過來坐這,這對著暖氣。”
施念抬起視線,看見那個空出來的位置就在關銘邊,愣在當場,不知道是該去還是不該去,東城人全都坐在對麵,丁玲也在邊,這樣堂而皇之地坐在關銘邊,總覺心裡發虛,可轉念一想發虛什麼呢?和關銘之間清清白白,為什麼要發虛?
旁邊幾個在打牌的人全都站了起來給讓道,施念不好讓他們久等,隻能站起走了過去,關銘在和另一邊的小輩說話,看似本冇有在意,可坐下去的剎那,皮沙發一陷,的都覺蹭到了關銘的子,又刻意往邊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