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

傅寒川睨了他一眼，轉了半側，後腰抵著長桌邊，慵懶說道：“那些小角……”

他就沒把那些什麼公子什麼放在眼裡，都是小角。他就是不喜歡他們看在蘇湘上的眼神罷了。

裴羨潑他的冷水，說道：“就算是小角，但如果蘇湘看中了人家的安寧，或許會考慮一下呢？”

傅家這樣的頂級豪門，讓蘇湘而生畏，但以現在的名氣跟資產，嫁一個中等豪門還是可以的。

裴羨就看不慣傅寒川這副死撐著又自大的樣子，好像什麼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樣。

傅寒川斜了他一眼，他慢慢的晃著酒杯，讓酒繞著杯子旋轉，似是漫不經心的道：“喬深去了新公司。”

他突然轉話題，裴羨一愣，他已經不再從喬深上找他跟喬影分手的線索。

他放棄了喬影，故而傅寒川提到喬深，沒有提起他多大的興致。

傅寒川卻繼續道：“那小子似乎急於建功立業，似乎急著強大自己。”

喬深跟了傅寒川很多年，所以喬深的改變，他最能覺的到。

喬深以前並沒有那麼重的事業心，發生改變是在喬影跟裴羨分手以後。

而現在，他甚至主提出了去分公司發展，為的就是為人上人。

起先，傅寒川還以為喬深的改變是源於閔悅真，但後來他就發現，若他對閔悅真那麼在乎的話，就不會為了工作把放在一邊。

所以，讓喬深改變的，肯定還有其他什麼理由。

裴羨皺了眉頭沉默不語，過了過會兒，他捶了下傅寒川的肩膀說道：“我不想看你耍威風，你就不讓我好過，是吧？”

他低頭喝酒，眸底的目複雜。

他跟喬影已經結束了，而且已經結束很久。但在他的腦子裡，總有雨夜的那道影。

那段無疾而終的始終讓他介懷。

今晚的晚會，燕伶也是應邀嘉賓，為晚會獻唱了歌曲，也要在這樣的場合裡找到自己的利益。

晚會，就是讓人跟人的利益一拍即合的。商人為了合作機會，演員為了品牌代言或者演藝資源，是一個歌星，自然是想找一找有沒有贊助演唱會的。

圈子裡很多藝人都不會只單一的等待經紀公司安排的工作。燕伶是裴羨的友，但不會過度的依靠他。

始終保持獨立的自我，也不認為裴羨這樣的男人，喜歡的是利益換的。

喜歡裴羨，反而更希把與工作區分開。

知道他們的的都說是個怪胎，有著那麼好的大樹不會使勁攀住。

燕伶應酬完，往裴羨這邊走來，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了眼傅寒川，對著裴羨道：“想什麼呢？”

傅寒川就道：“想人。”

燕伶笑說道：“我看是傅在想蘇小姐吧。”往剛才走過來的方向瞥了眼，“剛才我好像看到祁先生了。”

傅寒川眉頭一皺，但沒有立刻找過去。

祁令揚三個字在他的腦子裡劃過，引起的張只有那麼一瞬。

祁令揚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蘇湘不可能再回頭。

此刻，祁令揚對他的威脅，還不如那個江兆廷來得深刻。

傅寒川掃了一眼江兆廷的方向。

江兆廷……

傅寒川微瞇了下眼睛打量他。

另一頭，祁令揚穿著一銀白的西服，他的頭發整齊梳起，眉目如畫，依然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

慈善晚會這麼大的場合，邀請的都是名流。蘇湘擔心那些名流不給面子不來，其實反過來，名流也擔心收不到那份邀請函。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被邀請了就代表著份地位，來不來是一回事，收沒收到則是另一回事了。

蘇湘辦慈善晚會，就要放下個人私事，所以不管是誰家，都會送去邀請函的。

對祁家來說，祁海鵬退，現在是祁令揚執掌祁家，他必須要來。這是其一。

其二，這是蘇湘第一次獨自撐起這場晚會，祁令揚會來給撐場。

其三，他欠了蘇湘的，他不能直接對給予補償，就捐了很大一筆錢支持的事業，如此，他心裡才會好過一些。

那件事後，他沒有再見過蘇湘，見到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再相見，祁令揚溫笑著，看向蘇湘的目中依然繾綣著意，也有對這番就的懷。

蘇湘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說顧念著這份師徒誼，不會報複他，可對祁令揚而言，又何嘗沒有這種特殊的？

看越來越閃亮耀眼，看越走越高，他高興的同時，心裡也失落。他再不能陪在的邊。

他了解蘇湘，不會報複，給了他最大的寬容，卻再也不會原諒他。

祁令揚笑了笑，平靜說道：“你的晚會，做的很功，恭喜。”

蘇湘微笑了下：“謝謝。”

此時，謝的是他剛才的誇贊，也是謝他那些年對的鼓勵跟指導。

沒有他，未必會有今天功的蘇湘，分得很清楚。

不管是傅寒川，還是祁令揚，都是與蘇湘有過集的，今晚宴會都聚齊，很多人都看著。尷尬是有的，所以蘇湘只像跟別人那樣，與他答謝後，便點頭離開了。

祁令揚看著蘇湘離開的影，心底依然會有一刺一刺的疼痛。

他們再也回不到原來……其實他們也沒有過原來……

祁令揚在一場大醉中醒來，那時他忽然想明白，他跟蘇湘之間沒有如果。

蘇潤在祁家上過念頭，但他把蘇湘送給的人是傅寒川，他強留蘇湘，只是因為那個如果生出了一場妄念。

可與蘇湘在一起的那些記憶，他想他永生都不會忘記。

他仍然，或許會隨著時間慢慢變淡，或許就像酒一樣，埋藏在心底，越來越濃。

他不知道以後是怎樣，但至此時，他心裡還是著。

蘇湘與祁令揚打過了招呼，轉走到了長桌那邊。

今晚基本上面面俱到，都已經答謝過了，現在了，就想安定下來吃點東西。

喝了很多酒，胃部卻因為而有了灼燒。

蘇湘輕歎了口氣，就覺得應酬不易。

莫非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他站在旁邊，兩人手裡都拿著一只小盤子，往裡面裝食。

莫非同喝酒的經驗多，覺得什麼比較適合緩解酒意就給夾上一點，然後兩人拿了盤子在角落的沙發坐了下來。

莫非同吃了一口切塊的牛，蘇湘看他難得沉默，觀察了他一會兒道：“覺你長了一歲，整個人都變鬱了。”

已經過了元旦，春節又就在眼前，可以說大家又都長了一歲。

莫非同一直都是肆意張揚的，這樣的他讓蘇湘吃驚。

莫非同吐了口氣，似是有而發，開口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總要有點變化的。”

他突然念詩，蘇湘就更覺得他奇怪了。小心問道：“莫非同，你家是不是出事了？你父親要你接手莫家？”

蘇湘知道莫家的爭鬥，他的那兩位哥哥鬥得昏天暗地，今晚的宴會他們也來了。蘇湘看到他們有不同的小圈子，在這樣的場合裡也不收斂，依然是針鋒相對的。

莫非同一聽說接手莫家，就抖了下。他才不會為了老頭子的那點家產就卷到那漩渦裡去呢。

不過老頭子確實有這個意思了，那兩位兄長鬥得太厲害，家裡起了派系爭鬥，都要到你死我活的境地了。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要怪傅家。

去年傅正康跟傅正南的一場惡鬥，再加上傅寒川與祁令揚也明爭暗鬥過，讓莫家老頭子有而發，可他突然發現，他還有一個小兒子。

這小兒子看似不學無，整天吊兒郎當的不著邊，卻把自己的事業做得有聲有，悶聲發大財。

莫老頭子就覺得，其實莫非同才是三兄弟裡面最有才能，卻藏的最深的。

莫老頭子這麼一想，就突然調轉了視線，盯了莫老三，還催促他結婚，說男人了家心思才會安定下來。

這一催婚，就提到了藍理，差點就跑去跟藍校長定結婚日子了。

這可把莫非同給愁壞了。

藍理那邊有了男友，他也不想結婚，更不想接手莫家。

莫非同意興闌珊，把盤子裡的食攪了個七零八落，看得蘇湘也沒了胃口。

他看了一眼蘇湘，轉移了話題道：“你剛才見著祁令揚，尷尬嗎？”

藍理想跟他退婚，而蘇湘跟祁令揚也退了婚，雖然不知裡詳，但他覺得退婚的意思是一樣的。

莫非同忽然就想，他跟藍理沒了那層關系，是不是見面了也尷尬。

他還記得在醫院裡，他對那個人又摟又抱，雖然那時候是安，可那天過後，他心裡就怪怪的。

蘇湘看他一眼，抿了抿無奈的想：這位大哥可真會提問題。

慢慢道：“心態擺正了，就不會有那樣的問題了。”

祁家的地位擺在那裡，蘇湘的工作擺在這裡，避是無法避開的。

莫非同看了眼蘇湘，騰出手拍拍的肩膀，就覺得不容易的，太多的不由己。

他就對接手莫家更加沒興趣了。

責任越大，給自己套上的枷鎖越大，沒有辦法隨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