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拿著筷子敲了敲躍躍試的男同胞的餐盤,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嘛吶嘛吶,新同事表示自己已經名花有主了,你們這些結婚的未婚的都甭打人家主意各自退下吧。”
“哎呦喂,咱公司怎麽就這麽不為男同胞著想呢……”市場部的一個主管滿臉憾的拍拍大,“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好妹子還不是單,再不剩下的就是茱麗那樣的妖,唉,走了走了。”
舒以安看著一臉敗興而歸的男同事,有點尷尬。周慧就怕覺不自在忙出聲寬:“別理他們,跟誰都這麽胡鬧。人倒是都不壞品質也很好。給你講個好玩兒的吧,茱麗第一天職的時候這幫不知死活的還以為是哪個部門新來的小妹,趁著中午把好一頓調戲,結果下午開例會的時候才聽老總宣布這是新來的副總,結果下麵那幾個一聽,得,臉都綠了。”
舒以安想著茱麗那張撲克公式臉自腦補了一下畫麵,一下子沒忍住樂了出來,瞇著眼睛笑嘻嘻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可。周慧也跟著一起笑:“新來的難免都是要適應幾天嘛,咱們公司的工作氛圍還是很輕鬆的,對了,聽說你是安雅爾跳槽來的?”
跳槽?舒以安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跳槽,隻能模棱兩可的點點頭:“應該……算是吧。”
周慧雖說比舒以安年紀稍大一點點,但格子間裏流傳八卦的風氣始終盛行,神兮兮的探出頭對舒以安講了一些在任何公司都不算的:“跟你講哦,茱麗也是安雅爾那邊跳槽過來的,據說是不了那邊ceo的變態要求,到了這邊以後老板特別看重,說安雅爾的員工辦事能力強,搞不好你倆同是天涯淪落姐妹,會對你以後更關照一些呢。”
舒以安也沒想到茱麗之前竟然和自己是一個公司的,照周慧這麽說,應該和自己都歸屬肖克的管轄……
“倒不用對我多關照一些,隻求別找麻煩就好啦。”
中飯聽周慧講了太多八卦,下午舒以安一邊整理文件一邊在腦子裏想著周慧告訴自己的那些公司事,時不時的敲敲鍵盤,時不時的腦補一下說的那些場景,倒也是時間飛快。
轉眼就到了四點半準時下班的時間。
組長有事提前下班,周慧急著趕地鐵,在得知舒以安不和同路之後就收拾收拾和別人先走了,白昕悅也不太熱絡的跟舒以安說了再見轉而和同組一個男同事搭車離開,到最後就剩下舒以安自己。
簡單歸置了一下辦公桌,最後關了燈確認無誤後才開始往電梯口走。期間遇上幾個同事也都是點頭笑笑打了招呼。剛要進電梯,手機忽然傳來叮叮兩聲。屏幕上褚大怪三個字閃閃發亮。
“下班了嗎?”
舒以安進了電梯趁著下行的功夫抿笑給某人回信息:“正在往家裏走。”
還記得很久之前的某一天,自己還在安雅爾集團上班的時候,他也是這麽沒頭沒腦的發來了一條信息,同樣的容和語氣,結果卻是讓自己從站臺走回去加班,等了足足一個小時,隻為了他那天心來想要接自己下班。
“今晚不回家吃飯,早睡,勿等。”
“喝酒,多吃飯,家裏沒夜宵。”
褚穆有個壞病,就是每次外麵應酬過後回了家都說。淩晨一兩點鍾舒以安睡得正好的時候就得被他弄起來做夜宵。有時候困急了舒以安就眼睛死死地閉著裝作聽不見,褚穆倒是也不急,不不慢地解著腰間的皮帶,故意把聲音弄得很響拖得很長,之後就是他窸窸窣窣解襯衫的靜,往往進行到這個時候,舒小姐就一個激靈的從床上翻滾下來去給他做吃的,生怕某人大發,那就不是簡簡單單一頓飯的問題了……
褚穆坐在車裏角微微上揚,手指飛快地打了四個字:“有你就行。”
一語雙雕啊,舒以安紅著臉看著他赤果果的調,一邊往外走一邊給他回信息,專注地連公司大門外停著一輛如此拉風的車都沒看到。
不過一分鍾的功夫,茱麗穿著筆的白襯衫和黑的闊,挎著經典的貝殼包包接著也從寫字樓裏出來,十分耀眼地上了那輛拉風的車。駕駛座的人目一直盯著那個弱纖瘦的影,毫沒注意到車門的開關和副駕駛上坐著的人。
茱麗跟著他的目去,剛好看到舒以安角帶笑滿眼溫的樣子。
肖克看著從大廈出來認真地回信息,看著笑瞇瞇地上車啟,看著練地打著方向盤把車開往回家的路,看著一個自己始終不曾見過的舒以安,眼中一片深暗。茱麗了然地笑了笑,角微微帶了些苦,可是再開口時卻帶了些嘲笑:“師兄,你今天請我吃飯,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肖克回過神來,不著痕跡地掩飾了自己眼中的緒,恢複了往常對誰都淡淡冷冷的樣子:“太久沒見你了請你吃頓飯,怎麽?你不願意?”
都說你一旦專心用的去對待誰,誰就是你上那塊最要命的肋骨,哪怕他手裏持刀衝你而來,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很明顯,肖克就是茱麗上的那塊肋骨,對待他別有用心的邀請就算知道目的並不單純,還是選擇盛裝赴約。
漂亮的臉上帶著明豔的笑容,又是無往不勝的julyyan:“當然願意,要知道,我對你的要求往往沒有任何抗拒力。”
肖克好半晌才開口:“去吃日餐吧,你不是說好久沒吃過了嘛。”
日餐還是三年前茱麗帶著肖克去過的那家店,幹淨,味道好。茱麗拿著大塊的龍蝦刺蘸了滿滿的芥末一口塞進裏,毫不顧平常幹練的形象。肖克見這麽生猛的吃飯微微皺眉,忍不住遞過去一張紙巾示意嗆著的眼淚:“七月,東西不是你這麽吃的。”
茱麗接過他遞來的紙巾了眼角的眼淚,擺了擺手:“你不懂,這麽吃才過癮,像你那種幹什麽都適可而止的方法,我早憋死了。”
隻有味道辛辣的食,才能緩解心的苦。
咽下最後一口,茱麗喝了點清茶打算開始今晚這餐晚飯最重要的話題:“說吧,要我幫你什麽忙?”
肖克拿著杯的手一頓:“怎麽,我每次找你吃飯都是有求於你不?”
茱麗擺出一副認真的神開始出手指一件一件的數:“二零零八年二月,我們一起在學校臺上喝啤酒,你要我和你一起加安雅爾;二零零九年四月,我們吃的西單火鍋,你讓我幫你拿下歐萊的單子;二零一零年六月,我們一起吃的這家壽司,你要我辭職離開你;二零一一年九月,我們在法國吃的普希米鵝肝,你要我幫你帶一件禮回國;二零一三年七月……”
“二零一三年七月。”肖克盯著茱麗明亮的眼睛,慢慢地開口接下即將說出的話。“我要你幫我照顧舒以安。”
嗬!芥末真辣啊,要不然怎麽眼角到現在都酸得想要流淚呢。
茱麗強著心裏的覺冷淡地笑了笑:“憑什麽你認為每一次你要我幫你的事,我就必須做到呢?肖師兄,你哪裏來的自信?”
“渾上下加起來的行頭比我一個副總都要貴,你見過哪一個文員下了班會自己開著梅賽德斯suv回家的?你見過哪一個文員一雙鞋比幾個月的工資都還要高出很多的?你確定需要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副總來照顧嗎?肖克,你是不是太心了?”
被茱麗一件一件的說出事實指到心窩口,肖克也不惱火,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水:“和你不一樣,很單純,對職場的了解比你能想到的還要,茱麗,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哈!”茱麗偏頭嘲諷地笑了笑,“既然這樣,你又何必讓人家辭了職來到我這裏,你自己親手保護不是更好!”
“我試過,但是因為我的一個錯誤決定讓離開了……”肖克濃黑的眼中抑著強烈的痛意和憾,喃喃說起自己最不願意提起的挫敗,“拒絕了我的保護,甚至是。”
一向在職場上戰無不利的肖克竟然遭到了一個人的拒絕,何其殘忍。
茱麗疲倦地把臉埋在手掌裏,聲音沙啞:“肖克,你這麽折磨自己會下地獄的,結婚了。”
“是啊,結婚了,所以我才選擇托你來照顧,至,你不要給出難題。”
這一次,眼角是真的有眼淚落下,茱麗狠狠地掉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神黯淡的男子,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肖克,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我毫不猶豫地幫助你,恐怕自此以後,分就真的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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