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穆和舒以安在周日晚上就從三亞返回了北京,一個工作走不開,一個又是按月打卡領工資的小白領,這一點上,夫妻倆倒是有些同步。
褚穆最近很忙,忙得焦頭爛額。天天陪著領導參加外事活,中間出了幾趟差,很有時間閑下來,就連回家都是半夜了。
這天,剛結束一個會褚穆好不容易騰出時間在休息室裏坐一會兒。
他疲倦地了眉心,剛要拿出手機給三天沒見到的人打個電話。倒不是說見不到,隻是晚上回家的時候舒小姐正睡得沉,早上走的時候人又沒醒,搞得褚穆這幾天都戚戚的看著,一麵極其不甘心的自己打領帶熨服。
通話鍵還沒來得及按,書就輕聲敲門走了進來。
“老大,您在德國的幾個托運行李到了,給擱在辦公室了。”
褚穆從柏林走的時候,並沒帶太多的東西,家裏很多必備品都是托了那邊的人小心打包給郵回來了。期間書怕辦事的不穩妥,還親自去了兩趟,因為不著急,那邊的人辦事速度也慢,過了快一個月才收到。
褚穆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抬眼囑咐了一句:“辦公室左邊的屜裏還有點東西,你一會兒騰出時間給我擱到箱子裏一起讓司機送回去。”
書跟了褚穆有幾年了,懂眼力會辦事兒,小夥子雖然年輕,但是很穩當,在柏林常常是倆人在一塊,偶爾不上班的時候倆人也會一臉惆悵的蹲在馬路邊吐槽工作的各種奇葩事,因此褚穆很信任他。
書點頭應下後並沒有馬上走,踟躕著撓撓頭。
褚穆掃了他一眼也不等他開口,直接問了回去:“還有事兒?”
“王主任來了,不知從哪得知您的行程說什麽都要見您一麵。”書知道褚穆不願意見他,但是畢竟都是自己的上級,讓他也很是為難。
褚穆冷哼一聲,不慌不忙地扣上剛才被自己鬆開的領口。心裏對他這次的來意再清楚不過,不有些煩悶。
“直接讓他來這兒吧。”
有些事你不想理卻總架不住它找上門來。褚穆垂下眼斂了冷漠的神,把通話的界麵關掉轉而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德國的行李我讓人送回去了,早點回家。”
王主任看著麵前的門心裏也不是十分有把握,這個比他年輕了將近二十歲的年輕人上的鋒芒太重,手段有的時候讓他都有些招架不住,如今再次麵對他……唉……還真是力山大。
早知道打死他都不會接下這麽個燙手的山芋,都說人如蛇蠍,這話一點兒不錯。
褚穆見到王主任進來的時候,姿態還是十分隨意,雙疊在一起帶著些清冷的笑意。指了指角落裏的沙發,
“您坐。”
“聽書說您找了我好幾次,但是沒辦法我也實在是沒時間,您有事兒?”
哪裏有心思坐呢,王主任了雙手顯然也是很局促,知道褚穆這是著自己開口,
“今天來是想問您件事兒,我那侄說想調回來,提了好幾次您都不批,這不是,讓我來跟您說說。”
“您這個侄麵子不淺啊,既然當初您能手眼通天的把人弄到德國去,自然就能把人再弄回來。”
王主任隻當是褚穆生氣當初自己越級給他安排人的事,訕訕地說:“那也是歸您領導的……您看看就幫個忙吧。”
褚穆麵無波的看了王主任一眼,忽然問了一句無關的話:“做著妻子的義務卻頂著侄的名號,辦事怕是難做了很多吧?您倒也不怕委屈了人家。”
對方臉瞬間僵。
預料之中的樣子,褚穆嘲諷地勾了勾角:“調回來不可能,不過外調的名額倒是有一個,要是想去您隨時來找我,這個忙……”他的目漸漸移到麵前這個臉蒼白的男人上,緩慢清晰地說出最後四個字,“我一定幫。”
舒以安接到褚穆的信息之後,默默地在msn上給周慧發了個哭臉。
“晚上有事,火鍋改天。”
周慧不滿地發了個大錘子過來,一連四個驚歎號:“放鴿子可恥!!!!”
舒以安愧地捂住臉心想我當然知道放鴿子可恥,可是總不能讓某人的大箱子就那麽孤零零地擱在家門口啊。
因為周慧的老公是一個海上測繪專家,一年裏大部分時間都在出海,所以周慧一個人無聊得很,恰好遇到最近同樣孤零零的舒以安,於是倆人一拍即合的打算今晚去城東新開的一家麻辣火鍋去過癮。舒以安發了四五個道歉的小丸子畫:“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改天一定陪你去!別約人哦!”
最近公司一直於三級預警狀態,因為要和安雅尓公司聯合做一樁進口的大單子,一個個都枕戈待旦的。是合同就反複校對了四五次。舒以安轉著筆看著麵前安雅尓幾個字,忽然生出一種讓自己手譯合同的一定是肖克的要求的錯覺。起初還有點心理影不太願意參與這個case,但是轉念想了想,都辭職了,又行的磊落,有什麽害怕的?幹脆一不作二不休的潛心工作了起來。
晚上回去的時候舒以安特地開得快了一點,怕司機在等進不去門。好在回到湖苑的時候,褚穆的車和舒以安的車同時拐進了院子裏。
司機小吳是第一次見到舒以安,熱絡地跟打招呼:“嫂子,老大晚上有事兒讓我先回來送東西,一會兒我還得回去接他。”
舒以安忙打開大門,讓小吳順利地把兩隻大箱子擱到玄關,微微朝他鞠躬表示謝意:“真是辛苦你了,進來喝點水再走吧?”
小吳在機關工作多年,太太見過不,但是像舒以安這麽年輕有禮貌的還是第一回,有些寵若驚:“不了不了,謝謝嫂子,我就先走了!”
舒以安換了服和拖鞋,有些吃力地把褚先生的兩大箱子行李慢慢搬到樓上整理出來。
整整一個下午,褚穆的心都於低氣狀態,隨行的幾個都麵麵相覷誰也不敢惹他生怕挨訓,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褚穆回頭自顧自的開了車門,打算回家。
書著頭皮上前問:“您不等小吳回來送您了?”回應他的,除了引擎發的聲音再無其他。
其實褚穆也不知道去哪,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在街上轉,眉頭可能連自己都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他一直不敢相信陶雲嘉竟然會做出這麽齷齪的事,今天他當著王主任半試探半開玩笑的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褚穆就知道自己猜測的與事實沒有半分差錯。
竟然利用一個與自己父親那麽大年紀的人爬到自己邊,還借著的名義,嗬!還真是放得開啊。
舒以安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那箱子服歸置好,打開第二隻的時候立馬就被裏麵那些盒子和整理袋搞大了頭,隨手拿過一個四方牛皮紙包裝的東西想看看屬於哪一類應該放到什麽地方,剛翻開一頁,就覺自己拿著那本厚冊子的手都變得冰涼,而心裏像被一隻手狠狠地擰起來似的。
這時,書房的門鎖傳來極為清脆的“哢嗒”聲被人從外麵打開。
舒以安拿著冊子的手一抖,那本粘滿了過去老照片的影集忽然掉在地板上發出極為沉悶的一聲響,兩雙眼睛的目在此時剛好對在了一起。
舒以安看了褚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彎腰把它撿起來擱在了桌上,聲音幹。
“我不是故意的………”
褚穆不知道自己說什麽才能解釋這東西的存在,而舒以安驀的垂下去的眼睛又讓他忽然到一陣心慌。總想解釋些什麽可最後卻問了另一句話:“你從哪兒找到的?”
這句話無疑給舒以安加上最後一道心裏的枷鎖,那麽明顯的質問還真是,好傷人。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重了,褚穆有些尷尬的側過目生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那個意思……”
落在地上的照片就像是針一樣刺痛了舒以安的眼睛,兩個人的樣子如今不再以過去的方式出現在眼前,反而生生用影像的片段呈現,讓到從未有過的無力。
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和事實朝著舒以安鋪天蓋地的打過來,此時就算是褚穆說什麽,舒以安都會覺得那是他最蒼白的辯白。
不知怎麽,一向順從的舒以安忽然覺得自己很累。
倒是不急著走了,舒以安的手指輕輕過棕的封麵,語氣平淡:“我能想些什麽呢?我還不至於無聊到去翻你的私,況且也不興趣。倒是你,既然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明晃晃的放在外麵,那就不應該怕被別人看到。”
褚穆從未見到過這麽牙尖利的舒以安,竟然用反問的口氣把話重新拋給了自己。一時想和解釋的心也被此時的樣子弄的煙消雲散,況且論上功夫,褚穆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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