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如何說服自己,放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哪怕褚穆知道,他也是這場慘烈的離別中,最不可饒恕的人。
十天的時間,醫院的悉心照料加上每天不斷的食補,舒以安的恢複得很好。上午大夫來查過房就代可以辦理出院回去養著了,但是最好還是小心為上。
褚穆進來的時候舒以安正在換服,見他站在門口的影,兩人的作皆是一頓。
舒以安正在往下扯的手僵了僵,隨即扯起角鄙視了一下自己便接著把服的下擺拉了下來。還有什麽可尷尬害的呢,曾經親無間赤坦誠而待,現在怕什麽?
“準備出院了?”
“嗯,沒什麽事兒了,在哪兒養著都一樣。”
及腳踝的把舒以安包裹得嚴嚴實實,讓平白生出一種暖意來。看著這幾天消瘦了很多的人,忽然仰頭說,
“褚穆,我們談談好嗎?”
褚穆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眼中自嘲的神分明。
“我以為你會等我來說這句話。”
接過他遞給自己的熱水,舒以安垂下眼笑了笑:“我怕我等不及了。”
“你……”張剛說出第一個字,褚穆就發覺自己真的很難開口。但是瞥見床上坐著的人,還是得強迫自己問出那句最不願意的話,一時有些忍不住幹咳一聲。
“你考慮好了嗎?”
手中溫熱的讓舒以安真真實實的能覺到他的緒,低下頭看著水汽氤氳的杯子,讓人看不清表。
“褚穆,直到現在這一刻,我都不能指著自己口理直氣壯的說,我不你了。”
原本垂在側的手指驟然收,褚穆幾乎和舒以安是同一秒鍾抬起頭來看著對方,驚詫的目不言而喻。間艱難的滾了一下,
“我以為,我以為你對我,至應該恨之骨。”
“不恨的。”舒以安慢慢起走到窗邊,試著平靜的敘述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如果說有緒的話,應該是失。”
“褚穆,我是一個很倔強的人,從來不聽別人的勸告。小的時候練舞蹈堅持了十幾年,很多人包括外公都勸我不要再跳了,可是我不聽,執意要參加比賽和考試。可是你看,我卻因為我的堅持失去了爸爸媽媽。”
“二十二歲嫁給你,那麽多的人都不看好我們的婚姻,連我自己都知道你不是因為我才娶我,我還是那麽偏執的要嫁給你,現在,我們也走到了離婚的地步。”
“你說我不相信你,其實不是的。暴雨的那天晚上你告訴我說我們有時間,可以慢慢來,我就相信了啊,所以當陶雲嘉站在我麵前得意的對我說要和你一起回德國的時候,雖然我很不開心但是我都選擇不問,現在想想可能那個時候我更多的是膽小吧,我怕我問了你會麵不改的承認,我怕我會輸的一敗塗地。”
“我一直都在惶恐地繼續和你的這段婚姻,對於你給我任何的好,我都很激,我不相信平等觀,我總覺得我多付出一點你一點這都沒關係,隻要我們還在一起還有時間,你總會覺得到,我也心甘願,每一次我不高興的時候或者很難過的時候,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好起來,相比之下,你不像我的丈夫,不管什麽時候,更像是我的保護神。我始終活在你的庇佑之下。”
“那個晚上我們在柏林吵架的時候,我很絕,因為我可悲地發現除了你的家我沒有任何的容之所,所以我才會像逃跑一樣回到北京,你說的對,行李放在門口我是在做搬出去的準備。後來我被綁架的時候,看到你那麽張的樣子,就開始說服自己,你這麽在乎我那就不要計較了吧,可是褚穆,你真的很討厭。”
舒以安忽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蹲下來抱住自己,語氣裏充滿了委屈。“你總是在我充滿希的時候又讓我絕,所以這一次,我不打算原諒你了。”
“因為,我是真的沒辦法像之前一樣說服自己再站起來了。”
“我要離開你了,我得試著讓自己,活得開心一點。”
畢竟,重傷之後想要恢複,談何容易啊?
褚穆強著自己把鼻間的酸忍下去,拿過一旁的大,他慢慢地蹲下子把服披在舒以安的上,用手指輕輕掉的眼淚。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看著委屈淒然的舒以安,他把人用力抱了起來,開始做出他人生裏第一個無法由自己作主的決定,最無奈最後悔也最痛徹心扉。
“我答應你,我們離婚。”
因為他不想讓,不快樂。
終究還是到了要走的時候。
湖苑別墅二樓的主臥裏,舒以安正坐在床上一件一件的收拾東西。還記得自己搬到這裏的時候,簡單的隻有一隻箱子。那個時候像這樣非本地的姑娘畢了業能不用考慮租房找工作這樣繁瑣的事,舒以安大概是第一個。
那年的自己拎著旅行箱站在這間別墅的門口,上麵滿了托運的條碼。褚穆挑了挑眉表示質疑:“行李隻有這麽多嗎?”
舒以安抿著不說話,站在這樣一棟大建築麵前顯然有點局促。
他單隻手拎起那隻行李箱,另一隻手牽起揪著角的手,聲音輕快:“沒關係,以後再添置就是了。”
這一句話,他倒是真的做到了。
舒以安看著帽間屬於自己的那一半,忽然不知道該帶些什麽走。好似都是他買給自己的,可是又都不屬於自己。都帶走呢,太多。不帶走呢,又舍不得。正茫然間,手指一下子到一個質地很很的東西,剝開服一看,像是開了心底裏最沉重的閥門,記憶裏被刻意掩埋的那些時爭先恐後的跑了出來。
這是一隻很複古的箱子,樟木材質顯得它有十分厚重,上麵還落了一把鎖。舒以安不敢太吃力,隻能彎進去在櫥裏打開它,隨著箱蓋緩緩地抬起裏麵的東西也出了它原本的樣子。
一件婚紗,一個戒指盒子,一件有著小的襯衫,還有一頂紅的絨線帽子,兩粒紐扣。那是舒以安最最甜的回憶,把它們藏在這裏麵,險些要忘了。
婚紗和戒指是婚禮之後就仔細收起來的,那件帶著小的襯衫是自己第一次犯錯誤時留下的證據。
那天早上一個不小心,讓熨鬥在那件服的時間久了點,上麵不小心沾了水,聽見嘶啦一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拿起來,那件剛開封的襯衫上赫然多了一個焦黑的。
當時腦子嗡的一聲,拿著那件服就生地走了出去,帶著驚恐說:“褚穆,我把你的襯衫熨壞了……”
正在頭發的人轉過來時,就對上一雙漉漉的大眼睛,看見有些躲閃和愧的眼神,褚穆忽的笑了,抬手呆萌的頭發,“壞就壞了,有什麽關係?”
“去櫥裏拿件新的出來給我?”
舒以安原本以為他的子是要責怪自己幾句的,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反應,這件事在舒以安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想起來心裏都是暖暖的。
還有那頂紅帽子,是去年冬天過年的時候院子裏積了好多雪,午夜的鍾聲剛敲過,褚穆帶著從大院回來,穿著厚厚雪地靴踩在上麵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舒以安在南方很見到雪,來北京也隻是見過幾次,像今年這麽大的還是第一次。蹦蹦跳跳地踩著腳印,臉蛋凍得紅紅的。大概是因為新年和這場大雪的緣故,心好得不得了,一下子回過頭跟在後的人說 :“褚穆,我們一起堆雪人吧?”
結果就是,他真的挽起袖子給堆起了一個白白胖胖的雪人。最後還扯下大上兩粒紐扣點綴在上麵。舒以安像個小孩子一樣站在雪人旁邊拿出手機來拍照,為了生,還特地摘下自己頭頂上那個傻兮兮的紅帽子給雪人戴上。
說來也是奇怪,那個雪人竟然在院子裏一直站到了正月快結束的時候才化掉。
看著這些自己珍惜的的寶貝,舒以安手裏攥著那件襯衫久久沒,都不知後的褚穆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要是帶不走,就先放在這吧,等你,等你什麽時候有時間了,再來拿。”
舒以安下意識的把手裏的東西藏到後,睜大了眼睛看斜斜靠在門口的人:“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褚穆大拇指挲著手中的檔案袋,神暗沉:“等等再收拾吧,先下樓,有事和你說。”
整整四份財產轉讓書,加上離婚協議竟有一本雜誌那麽厚。它們被端端正正的擺在舒以安的眼前,其中包括褚穆名下的單公寓,他的兩輛車,還有他的私人存款。那麽多那麽多的東西,上麵全都清楚的寫著,使用權和所有權全部歸妻子舒以安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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