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穆盯著屏幕上那兩個字。間輕,他緩緩念出這個足足找了半年都沒有結果的地方。
蘇州。
褚穆站在櫃旁邊想了想,還是多拿了幾件服。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可還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恰逢隋晴來他的單公寓看他,手裏拎了一大堆超市的半品,站在門口一邊換鞋一邊囑咐他:“後天過三十了,你一個人天天也不開夥,這是我在家給你包的餃子,回頭凍冰箱裏了就拿出來煮煮,一會兒還得給你妹妹送過去,你們倆啊,沒一個讓我省心的……”把東西擱在廚房裏這一抬頭,隋晴才看見兒子收拾好的行李,有些愣神。
“你這是要出差?”
褚穆拿過沙發上的大匆匆穿上:“不是,私事兒。”
眼看著褚穆要拿著行李走,隋晴急了:“什麽私事非得趕著過年的時候出去啊!兒子,你別嚇唬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隋晴張地拽住褚穆的角生怕他跑了似的,又開始絮叨:“你說說你,自打離了婚就搬到這兒來住,怎麽勸都不回家,一個人也不知道是冷暖,你這非要挑這個時候走,褚穆,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刺激了還沒從以安那兒走出來?”隋晴越說越激,到最後忍不住都帶了點音。
褚穆想起褚唯願前一陣跑到自己跟前說隋晴更年期的事,起初他還以為褚唯願是吵架又沒贏跟他瞎扯的,現在看來,多半是真的。他微哂的把袖子從隋晴手裏扯出來,安地摟了摟隋晴的肩膀。
“媽,我找到以安了。”
隋晴有點沒反應過來:“找到了?這大半年都沒什麽音信了……”
想到昨晚那通電話,褚穆覺得自己一分鍾都不願意耽擱,拿過玄關上掛著的車鑰匙,極簡單的應了一聲抬手開門走。
“您早點回去吧,今年過年我就不回家了。”
看著被關上的大門,隋晴了心口才慢慢消化過來,眉間的喜顯而易見,起初還擔心褚穆因為這事落下什麽病,私下裏也和褚父提起過,褚父當時在書房氣定神閑地練著書法,神泰然。
“能有什麽病,從小一帆風順慣了,冷不丁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沒緩過來罷了。讓他吃了這個教訓也好,省得以後再犯同樣的錯誤。”
隋晴憂心忡忡地看著慢慢被墨洇開的宣紙,瞪了褚父一眼:“介紹那幾個丫頭他看都不看,隻怕你兒子以後就沒了這條路啊……”正在隋晴擔心褚穆可能就這麽單一輩子的時候,他竟然跟自己說,兒媳婦找到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隋晴回去的這一路上心裏都在車裏念叨,要是真的能把人帶回來,這個年哪怕兒子不在家也是圓滿的。
褚穆上了車並沒有去機場,而是徑直開到了舒以安之前工作的齊騰大廈,他想找到茱麗才是最直接能夠找到舒以安的方法。
在這個城市認識的人不多,朋友更是,除了蘇楹這樣的白領族能夠在他褚穆眼皮底下把人悄無聲息送走的,應該隻有的頂頭上司七月了。
茱麗把車停在地庫裏正拿著手機像機關槍一樣嗒嗒嗒的往大廈裏走,還沒等進旋轉門,就聽到後一道低沉清越的男聲。
“小姐。”
茱麗抬了抬眼皮有些不確定的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麵前拔清俊的男人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
“找我?”
褚穆很淺的笑了一下,間意味深長:“當然,如果你七月的話。”
茱麗腦子嗡的一聲,猛然想起這個男人是誰。分明是舒以安的前任老公,那個外先生!!著頭皮走上前的這幾步,饒是職場上廝殺的麵不改的茱麗都忍不住心。
一個世廑的江北辰就夠讓應付不過來的了,如今又來了一個本尊這讓該怎麽招架?
時間有限,褚穆不想繞彎子,直接跟開門見山。
“舒以安在哪兒?”
茱麗默默地在心裏罵了一聲靠,風萬種的了頭發,笑得那一個公關:“怎麽一個兩個都到我這兒來打聽的下落,早在半年前就辭職了。至於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
褚穆知道一定會給出這個答案,雖然心裏早就急得不行麵上也得穩住自己。他偏頭毫不在意的笑笑,忽然說出了一個地址。
“這是貴公司在蘇州的再加工廠,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在那裏工作。小姐要是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讓你們老板幫我查也不是不可以,當然……”褚穆無所謂的攤了攤手,“前提是你不想失去這份工作的話。”
茱麗沒想到褚穆竟然這麽快的速度就查到了自己這裏,眸中滿是驚訝,語氣中忍不住多了些諷刺和攻擊:“既然你知道這麽多,又何必來我這裏問的下落。都已經離婚了還這麽上心啊褚先生?那當初離婚做什麽呢?”
這兩句話無疑惹怒褚穆,但是他麵平靜地看著茱麗說完這番話非但沒生氣反而上前一步一下子低下聲音。
“淩晨兩點半給我打了電話,那頭很明顯在哭,我現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小姐,如果你不想看出意外的話,請把地址給我。”
茱麗頓時懵了,一把抓住褚穆劈裏啪啦的問:“淩晨?在哭?到底怎麽了?”
“所以,如果你還不想說,我就不敢保證到底怎麽了。”最後三個字被褚穆咬得很重,不知道是因為心裏最深的恐懼還是因為此刻的焦急。
茱麗大口的呼吸了幾下,迅速搶過褚穆手中的電話敲了一個地址進去。褚穆看著標一閃一閃的字樣,沒有任何猶豫的轉朝車裏走去。
“謝謝。”
“褚先生!”茱麗心有餘悸的住他,看著微微回頭的人茱麗暗自攥了手。“找到對好一點,別再傷害了。”
有些事總是這麽差錯的讓人惱火,當褚穆踏上飛往尋找的航班時,舒以安卻已經坐上了回往家鄉揚州的客運車。
經過昨天那樣的事,舒以安真的沒辦法說服自己繼續留在那個房子裏。再有兩天就要過年了,看著慢慢亮起的天,舒以安分外想念家人,想念把寵在手心裏的祖父。想,幸好這茫茫人世裏,還有個依靠。
褚穆下了飛機直接換乘火車趕到蘇州,天氣冷得要命,他穿著大在眾多春運回家過年的人中穿梭竟顯得有些狼狽,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平實的通工,不適應且很難接,但是為了那個離開他很久很久的人,他卻沉默的沒有一點聲音。
他按照茱麗給的地址找到那個小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四點了,正是家家準備晚飯的時刻,三樓,七十二階臺階,褚穆每上一階心裏那種迫切就強烈一分,看著那個小小的門牌號碼他都想好了,隻要一開門,他就再也不放手了。
可是,還沒等手出來,門卻被從裏麵打開了。
門裏門外的人見到對方皆是一愣。
房東大姐看著門外這個年輕男人,用著自己並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道:“你找誰啊?”
褚穆皺眉往中年人後看了看,雖然早就著急萬分,但還是極有耐心和教養對著中年人打招呼。
“您好,我找住在這裏的人,舒以安。”
房東大姐恍然大悟,一拍門把手:“哦呦!你找啊,搬走咧!”
褚穆的心狠狠往下沉了沉,“搬走了?什麽時候?”
“就在今天上午,小姑娘給我打了個電話就退房啦,我還欠一個月的房租吶!你看。”
中年人從口袋掏出一個信封,上麵租住票據上清秀的字褚穆再悉不過。
“可能是嚇到了,說來也是倒黴催,這個小區治安一向很好的,昨天晚上出了那樣的事也難怪那個姑娘要退房。對門吵架砸我的門啊,老大不公平的。”
褚穆眉間一凜,看著門上明顯砸過的痕跡想到帶著哭音的呼吸,間幹異常。
“昨天出了什麽事?傷了嗎?”
“小事,對門夫妻吵架娘家不服氣來這裏找婿報仇,結果砸錯了地方,儂看看,我這裏,還有樓上幾家都被砸了。不過好在沒什麽事,沒傷到人就被警察帶走了。”說到這兒,房東大姐有所戒備的看了他一眼。“小夥子,你是這個姑娘的什麽人?你來這裏幹什麽的?”
褚穆現在滿腦子都是舒以安一個人蜷在這個房子的角落給自己打電話的樣子,就連手中的行李袋都在自己的恍惚中掉在了地上。
“我是一個朋友。”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被做的丈夫。
房東大姐擺擺手示意褚穆往後退退,一麵鎖門一麵自顧自的嘮叨:“那個姑娘說是回老家過年了,你要是知道老家在哪就去那裏找吧。”
“哎呀你說,這冰天雪地的,一個孕婦這個大肚子也蠻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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