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影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抬眸看：“沒有。”

“啊？”許冰瑩一愣，狐疑地著：“你不喜歡周老師嗎？”

季清影微微一笑，淡淡說：“一般。”

端著盤子起：“我吃好了，先回教室，你們慢慢吃。”

說完，也不管大家怎麼看，徑直離開。

眾人愣了下，小聲嘀咕著：“清影心不好啊？”

走出食堂后，季清影也沒立刻回教室。

突然想到周邊轉轉了。

這個集訓地方，環境很好。

夜里寧靜，遠離了大城市的喧鬧。偶爾還能聽見蟬鳴鳥聲。

樓下的路燈線偏暗，有種朦朧。

季清影走了三兩步，回頭看著自己被拉長的影子，來來回回走了兩圈。最終還是沒忍住，出了手機給傅言致發消息。

有傅言致的工作安排表，今天他又要值班。

季清影：【忙完了嗎。】

傅言致剛忙完，打算給季清影發消息時候，消息先過來了。

他盯著那幾個字看了會，想也沒想地撥了電話出去。

“喂。”季清影第一時間接通，緒低落的喊了聲。

傅言致應了聲，邊白大褂邊應話：“吃飯了嗎？”

“吃了。”

季清影抬頭，眺著星空。在郊區，夜空中還有約穿云層的星星。

盯著看了會，咕噥著：“我這邊有星星，你那兒有嗎？”

傅言致稍頓，拉開百葉窗看了眼：“沒有。”

“啊。”

“有月亮。”

季清影一怔，笑著說：“我這也有。”

傅言致“嗯”了聲，淡淡說：“那月亮有沒有告訴你。”

“什麼？”好笑問：“月亮還會說話？”

“會。”

他近手機，低聲說：“想你了。”

季清影怔住。

傅言致的聲音著電流窸窣聲傳來，聽上去有點低沉沉的覺。

但又不意外，用這種方式灼熱了耳。

了發燙的耳朵，著夜空高高懸掛的彎月應了聲：“我也是，月亮有告訴你嗎？”

傅言致低笑了聲，“有。”

莫名其妙的，季清影的心被治愈了。

傅言致之余，就有這種魔力。每一次心不好，只要聽到他聲音，就會覺得舒服。

安靜了會，傅言致低聲問：“遇到難題了？”

季清影找了張長椅坐下，應了聲：“也不算是難題。”

說：“就是聽到了不想聽但又聽的名字。”

傅言致稍頓。

季清影笑了笑，淺聲說：“上次跟你說的時候被徐醫生打斷了。”抿道：“我不喜歡參加比賽的原因，一個是因為大學期間發生了一件事，還有一個是因為我媽。”

直接跳過了大學時候的事，放輕著聲音說：“我爸在我五歲多時候去世的。”

傅言致沒吭聲。

季清影道：“我媽是設計師，超級有天賦的那種。”

最開始，季清影母親只是在江城工作。

進了一家很有名的設計公司，但并不滿足于現狀。

但因為有家庭束縛，無法走出去。

在季清影父親去世后，開始有了行。

丟下季清影，去了國外。

最開始走的那一年，時不時還會給季清影寄禮回來，也會給打電話。

但每次季清影問，什麼時候回家，都說忙，沒時間。

再之后，連電話也打的了。

等季清影再長大點才知道，又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外國人。

那會已經到了懂事階段，對周芷蘭再婚，有難過，但也理解。

之后的幾年時間里，季清影時不時會去網吧，搜索和有關的消息。

看了很多。

看到報道，夸設計的作品厲害，有天賦。也看到場失意，和第二任丈夫離婚。

離婚后不久，又有了新的男朋友。工作扶搖直上，作品眾越來越廣，拿的獎越來越多。

甚至進了著名高奢集團做總監。那是迪家總公司，第一位華裔總監。

把的工作和私生活，全方位的記錄下來。

但從沒有人提到，的第一任婚姻，更沒有人知道，還有過一個兒。

……

季清影很去回憶過去，但今天有點控制不住。

仰著頭，努力地眨眼著天空：“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心疼我。”

說：“我就是有點憋不住，外婆前兩天給我發消息，說回來了。”

傅言致斂眸，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

他之前猜過，季清影脆弱敏的心思和原生家庭有關，但他并不知道的。

此刻，耳邊全是的那一段話。

用最輕松的語氣說出來，但他卻知道，那段長的歲月，有多孤獨。

家長會同學們都有爸媽作陪時候，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甚至于在旁人問到父母時候，都沒辦法把真相告知。

父親離世，母親拋下離開。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是個不歡迎的孩子，沒有人。

如果，他們就不會走。

過了許久，傅言致才啞聲應著：“我知道。”

他說：“我知道。”

說出來后，季清影輕松了不。

這幾年，都很小心翼翼地避開和周芷蘭有關的消息。

沒別的，就不想為難自己。可終歸是避無可避。

傅言致那邊緘默了片刻，再次出聲。

他的聲音帶著安，又像是裹雜著溫暖，斷斷續續地傳到這邊。

“不怕，以后有我。”他說：“我不會走。”

季清影“嗯”了聲，了發酸的鼻子：“我知道。”

說：“你舍不得。”

傅言致坦然承認：“是。”

他怎麼會舍得丟下一個人。

季清影不太想沉浸在難過的環境里，也不想讓傅言致跟著難。

沉默了會，主岔開話題：“你吃飯了嗎？”

“沒有。”

季清影一愣，看了眼時間：“現在還沒嗎？”

說：“那你快去吃，我要回教室了。”

傅言致低低應著：“好，我電話一直開機，忙完了跟我說一聲。”

“嗯。”

掛了電話，季清影在樓下吹了會風，回了教室。

把所有壞心收拾好，再一次全力以赴。

這邊忙，傅言致倒是稍微好點。

沒有意外的況下，值班其實不累人。

他盯著手機看了良久，側目看向一側放著的晚餐，沒了胃口。

傅言致思忖了片刻，給傅母打了個電話。

傅母和傅父在散步，看著來電時候，揚了揚眉，和傅正說：“你兒子肯定又有事找我幫忙。”

傅正：“……”

他失笑：“大概是和他朋友有關。”

在兩人的記憶里，傅言致長這麼大，找他們幫忙的次數之又。

上一次，是為了比賽門票。

傅母搖搖頭，嫌棄道：“有朋友的兒子，猶如潑出去的水。”

傅正：“……”

說話間，傅母接通電話。

“喂。”故意問：“傅言致，找我什麼事。”

傅言致：“……媽。”

傅母撲哧一笑：“干嘛呢，你給我打電話準沒好事。”

說：“你快說，別耽誤我和你爸散步。”

“……”

傅言致無言，緘默了會問：“我之前聽葉蓁蓁說，您好像接了一個邀約是嗎？”

傅母嗯哼了聲：“設計大賽的，明天過去，怎麼了。”

傅言致一頓，低聲問：“方不方便帶個助手。”

傅母：“……你？”

“嗯。”

傅母訝異地挑了挑眉，和傅正對視眼：“為什麼？你明天不用休息？”

傅言致應了聲：“我就過去看一眼。”

傅母沒吭聲。

這種集訓，沒什麼方不方便的。只要學員自己時間方便，在下課后他們都能自由活。

只不過大家學習任務重，沒人會在黃金時間去玩。

傅母想了想，低聲問：“你朋友出什麼事了？”

“沒有。”

傅母：“……”

哽了下，無語了半晌：“看不出來，你還黏你朋友的啊。”

傅言致不反駁。

傅母也知道自己兒子的格，他不是愿意多解釋的人。

沉幾秒，低聲道：“行，明天我讓助理去醫院接你。”

“好。”

傅母“嗯”了聲：“還有事嗎？”

傅言致稍頓，低聲道：“媽，謝謝。”

“……麻，掛了。”

傅言致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無奈一笑。

翌日上午。

設計師集訓這邊迎來了三青集團總裁。

季清影是到教室才知道的，旁邊坐著許冰瑩，正給說八卦。

“你知道吧，三青的這個總裁特別牛。”

季清影拿著畫稿，低頭構思：“嗯，怎麼說。”

許冰瑩道：“是的。”

說：“不過很面，很多事都是下面的副總出面理。這一回也是為了鼓勵新生代設計師才來的。”

聞言，季清影揚了揚眉，表示了然：“哦。”

說：“那還有點期待，我之前看過報道，好像說也是設計專業出對吧。”

“是啊。”

兩人小聲嘀咕著，忽地聽到了驚呼聲。

季清影下意識抬頭，在看到講臺上的人后，愣住。

這人……沒記錯的話，好像在哪兒見過。

葉青環視看了一圈，目停在這邊片刻，笑了笑說：“大家好，我是葉青。”

自我介紹過后，葉青也沒多耽誤時間，開始講課。

設計師要做的，不單單是把作品設計出來。還需要抓住當下的流行文化，甚至于連一個企業的文化，也要有一定了解，才能發展的更好。

葉青是管理者，但也是設計師。

善于把這些結合在一起，告知這些新生代設計師，大家需要的是什麼，喜歡的是什麼。

因為是葉青上課的緣故，這天的教室安排在了很普通的那種課桌教室。

季清影坐在后排，認真且專注地著講臺那邊的大屏幕，時不時把說到的重點記錄下來。

正寫著，旁邊一道影子落下。

沒太在意，以為是遲到了的同學。

忽地，外面刮起了一陣風。

隨著風鉆進來的，有淡淡的花香。在這不算濃郁的花香里，聞到了悉的味道。

季清影拿著筆的手頓了下，緩緩地往旁邊去看。

一轉頭，便撞進了一雙狹長如墨的眸子里。

怔住，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他。好半天沒有反應。

傅言致側目看，敲了下桌面：“專心聽課。”

季清影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轉頭，看向講臺那邊。葉青還在講課。

季清影麻木地記了兩行筆記，再次扭頭。

傅言致怎麼會在這？

片刻，面前有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先專心聽課。

季清影沒忍住，低頭寫：你怎麼來了。

傅言致：嗯，來陪你上課。

……

等課上完，大家都收拾東西離開后。季清影才認真地看向旁邊男人：“你怎麼……突然來了？”

傅言致垂眸看，輕笑了聲：“不想我來？”

季清影搖頭。

傅言致手，了頭發：“昨晚跟你說了。”

“嗯？”季清影茫然看他。

他低頭，了的，聲音低沉：“忘了？”

季清影眨眼，主勾住了他脖子：“沒有。”

他昨晚說——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