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裴絕坐在邊，陸以凝似乎能把他上沾著的枯枝爛葉想象出來，這麼一想，就深刻會到了小說中的主為什麼總是想逃了。

邊坐了一個人形草垛，換誰誰估計都想逃。

因為這茬，陸以凝一度對男生上的味道喪失了信心。

直到今天上被人扔了一件外套。

唐慕白上的味道跟裴絕完全不一樣，更像是小時候只到過一面的大哥哥。

陸以凝很小就覺到自己的父母跟其他小朋友的父母不一樣了，上兒園的時候，每次放學別的小朋友都是父母來接送，而陸以凝每次都是跟著家里不茍言笑的司機一起回家。

五歲生日那天，陸衛國和徐曼還大吵了一架。

陸以凝那會兒年紀小，但是不代表不懂事，那個年代各大衛視都在播放各種家庭倫理劇，小小年紀的陸以凝也不知道從哪部劇里學了個法子，想要緩解父母的矛盾，背著小書包離家出走了。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屁用都沒有。

至對來說沒什麼用。

陸以凝那天在外面的大街上晃了幾個小時，結果陸衛國和徐曼兩個人吵架吵得激烈，本沒人知道自己唯一的兒不見了。

北城七月多雨，那天正好下完雨，天都沒有放晴，沉沉一片。

傍晚的時候，陸以凝還在公園里迷路了。

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陸衛國和徐曼兩人遲遲沒有出現，倒是有一個陌生的男孩子蹲在了面前。

男生的長相到現在還能回憶起來，記得他個子很高，長得白白凈凈的，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坐在長椅上陪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至于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因為沒過多久，在警方發布的拐賣兒的嫌疑人新聞里看到了他。

陸以凝小的心靈上從此蒙上了一層灰。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唐慕白其實跟那個人也沒太大的差別。

只不過那人的是小孩子，而唐慕白呢，用一句土一點的話來說，他走的是的心。

陸以凝現在自己想想都覺得聽好笑，在原地站了有半分多鐘，然后才往前邁開了步子。

唐慕白也沒走太遠，這會兒就站在教學樓外面，低著頭在玩手機。

他臉上沒有什麼多余的表，人一站在底下，整個人就越發地晃眼，陸以凝眼尾微彎，角無意識揚了一下，剛要過去打個招呼順便再道個謝，他旁邊就竄出來個人影。

和那個人影一同出沒的，還有謝坤無比夸張的聲音：“臥槽！小白你有病啊，這麼冷你穿什麼短袖？”

陸以凝：“……”

了外套，腳步頓住，然后轉，默默地繞了另一條路回的宿舍。

——

陸以凝過慣了老年人的生活，偶爾麗凍人一次，還真的就生病了。

第一天回宿舍的時候還沒覺得什麼，除了涼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洗了個熱水澡之后，陸以凝本來覺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結果到了第二天，一睜眼，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他們班早上有課，八點上課，陸以凝在床上躺到了七點半，最后才不不愿地從被窩里爬了出來。

時間不多，簡單洗漱完，連水都沒抹，背著書包就渾渾噩噩地跟著韓妙妙去了教室。

因為是大一，專業課雖然不多，但是每一節課又都很重要。

陸以凝強忍著頭昏腦漲聽了幾節課，好不容易捱到打下課鈴，飯都不想吃，肩膀一塌直接趴到了桌子上。

韓妙妙被嚇了一跳，手推了推，“凝凝，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嗯。”

生慢吞吞地應，聽著有氣無力。

“我們去校醫室看看嗎？”

“不想去……”

韓妙妙的手已經了過來，一的額頭，“哎呀”一聲，“發燒了，我們先去校醫室看看吧？”

陸以凝完全不想，但又實在難，也不敢多耽擱，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舒服了些之后，還是跟韓妙妙一起去了校醫室。

校醫室離們宿舍樓雖然遠，但是離教學樓還算近。

兩人先去餐廳隨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到校醫室的時候，已經過了一點鐘。

校醫室不比正規大醫院，看個冒還要掛號排隊，兩人到了普通科的小辦公室后不出三分鐘，里面的阿姨就拿了幾瓶藥水掛上，眼睛都沒眨一下地給眨了針，“這季都換完了，怎麼這時候冒了？”

不等陸以凝回答，韓妙妙就“哎”了一聲，“阿姨你不知道，這丫頭昨天為了見喜歡的男孩子，所以穿了一條又薄又短的子！”

幸虧這個點校醫室里來看病的人不多，不然韓妙妙可能活不到下一秒。

陸以凝沒什麼力氣，一個白眼翻過去，連瞪人的眼神都是綿綿的。

阿姨四十來歲，聽了也沒忍住笑了一聲：“那得是多好看的男孩子啊？”

陸以凝角一抿，因為發燒還有不好意思，一張臉又紅又熱，耳朵更像是要冒出煙來，垂了垂眼，“是好看的。”

阿姨笑意更甚，抬手了陸以凝的額頭，然后又看向韓妙妙，“小姑娘替你朋友看著點藥水，沒藥了記得我。”

韓妙妙連忙坐好，老老實實應了一聲。

阿姨雖然這麼說，不過也沒出辦公室的門。

低著頭工作，陸以凝又沒什麼力氣說話，連韓妙妙都只能安靜下來。

辦公室靜謐一片，外頭打進來暖洋洋的，陸以凝在床上靠了沒一會兒，就打起盹來。

半小時后，一瓶藥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本來都睡著了的陸以凝突然被人一掌拍醒，韓妙妙聲音不大，雖然刻意低了些，但是也不難聽出語氣里的興：“醒醒醒醒，你看誰來了？”

陸以凝眼皮了，沒掀開，“誰啊？”

“自己看！”

韓妙妙已經上了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眼皮給拉開。

陸以凝罵人的話都到了邊，就在快要口而出前，一眼看到站在阿姨辦公桌前的人。

男生側對站著，像是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兩人，正在一盒一盒地把阿姨放到桌子上的藥拿起來。

拿了四盒藥之后，阿姨抬頭看他：“你怎麼也冒了？”

男生聲音有些啞：“昨天著涼了。”

陸以凝想起被自己掛進柜里的外套，不由自主地了下脖子。

旁邊韓妙妙見沒有靜，恨鐵不鋼地掐了一把。

下手雖然不重，但是架不住陸以凝沒有防備，突然被這麼一掐，下意識就“啊”了一聲。

韓妙妙連忙道：“阿姨，該換藥了。”

話音落下，幾米開外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偏了下頭。

阿姨很快起，過來替換上另一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幸虧讓這小姑娘幫忙看著呢……看我這記，差點就忘了。”

唐慕白臉上沒多大表，他個子高，看半躺半靠在床上的陸以凝時眼睫微垂，愣了下才扯笑了下，“真生病了嗎？”

陸以凝努力克制住自己上揚的自己，十分矜持地點了下頭，“你呢？”

知道自己這話有些明知故問，但是點頭不說話又覺得錯過了這個和他搭話的機會，所以還是著頭皮問了出來。

唐慕白倒是沒覺得什麼，右手一抬，示意了一下手里拎著的那一袋子藥，角一歪，出幾顆小白牙：“也生病了。”

陸以凝了下頭發，“不好意思啊……學長。”

“沒關系。”

本來就跟沒多大關系，唐慕白之所以會著涼，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昨晚洗澡的時候，宿舍里的熱水突然斷了。

晚上本來就涼，再加上洗了一半的冷水澡，冒很正常。

不過唐慕白懶得解釋這麼多，也就順著的話隨口應了句。

阿姨換完藥，又調節好了流速，這才又轉頭看過來：“你們認識啊？”

“朋友的妹妹，”唐慕白下午還有課，低頭看了眼之后表之后，他手拉開門，“馮姨，我先走了。”

馮阿姨擺擺手。

男生出了門，沒幾秒，門又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半，那人側了側，“多喝熱水啊小朋友。”

不等陸以凝回答，“砰”地一聲，門被關上。

韓妙妙仿佛發現了新大陸，轉頭看過來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探究：“凝凝，你們已經這麼了嗎？”

陸以凝頭暈，連鼻子里呼出來的氣都熱騰騰的，推開韓妙妙的臉，把自己進了被子里，“你等我醒了再說。”

韓妙妙：“……”

剛才某人在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

因為生病的緣故，陸以凝越發地嗜睡，從校醫院回到宿舍之后，又睡了幾個小時。

到了晚上十點，別人該正常睡覺的時候，反倒醒了。

藥效似乎起了點作用，雖然還是不舒服，但是腦袋已經沒那麼疼了，拿出手機一看，這才發現屏幕上不條微信消息，還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有來自姜奈的，還有來自陸竟行的。

陸以凝從床上爬起來，豎起枕頭靠在墻上，剛給姜奈回完消息，陸竟行的電話就又打了進來。

了下不太通氣的鼻子，接起電話的時候鼻音濃重：“哥。”

“冒了？”

“嗯。”

“因為昨天著涼了吧？”

“嗯。”

陸竟行猜測道：“你昨天穿那麼，不會是去找裴絕了吧？”

陸以凝皺眉，“不是。”

“那你去上醫學院的……”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陸竟行頓了下，好幾秒后，他才試探地問道：“你別告訴我你是去找小白的。”

陸以凝靜了幾秒，然后小聲問了句：“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陸竟行呼了口氣，“以凝，你還記得你二元一次方程是什麼時候學的嗎？”

“初中吧。”

“你還在學二元一次方程的時候，他就開始朋友了。”

陸以凝沉默。

陸竟行太了解陸以凝了，知道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一般人勸不了，在苦口婆心勸了大半個小時對方不聽之后，陸竟行只能選擇曲線救國，掛斷電話之后給唐慕白發了條消息。

陸竟行：【我妹妹好像有點喜歡你。】

唐慕白：【？】

【不許勾引我妹妹。】

【我什麼時候勾引了？】

【你沒勾引喜歡你什麼？】

【等下。】

這條消息之后好一會兒，唐慕白那邊沒了任何靜。

陸竟行還以為他在羅列自己的優點，認真給他分析陸以凝看上他的原因，結果幾分鐘后，那頭只有一張圖片發過來。

好像是某部偶像劇的劇照，上頭的男主狂拽酷炫，下面還配了一句吊炸天的臺詞——

“長得帥又有錢是我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