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詭異地安靜了兩秒。

饒是知道的唐豆，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更別說什麼都不知道的陳了和袁向宇了。

他們不可思議地盯著阮言寧搭在江寒手腕上的手，而且沒聽錯的話剛剛阮言寧還直呼了江寒的大名，阮言寧作為下級醫生，這完全是犯了大忌。

袁向宇悄悄地在心里為阮言寧了一把汗。

他記得有一次他跟著江寒上手，手室新來的械護士大概是看江寒長得帥，做完手二話不說就要裝腔作勢往江寒懷里撞。

這種況換了別人就算不樂意，多多也都會扶一把，可江寒偏不，他直接一言不發地退到了旁邊，然后和全手間的人一起看著那個小護士直地撞在了他后的墻上，而且他沒有毫的歉意，看完這出戲就頭也不回地出了手間。

哪怕是隔了這麼久想起來，袁向宇都替那小護士覺得疼。

那個小護士也就罷了，袁向宇畢竟和不，可是阮言寧到底是跟自己同組了這麼久的小師妹，作為師兄他實在是不忍心看著重蹈那個小護士的覆轍，而且他覺得按照江寒對那個護士的態度，阮言寧今天那只爪子骨折都是有可能的。

一邊是一生氣就罰他大夜班的魔鬼老師，一邊是手無縛之力的師妹，袁向宇心里從來沒有這麼煎熬過。

他掙扎了足足半分鐘，正準備一閉眼一咬牙從江寒的虎口救下阮言寧，就看到阮言寧這姑娘不怕死地推了推江寒，不太耐煩地催他：“你快點去吧，剛剛護士老師的樣子還急的。”

袁向宇忽然就覺得，阮言寧今天是救不下來了。

只是袁向宇預想中來自江寒的疾風暴雨并沒有來臨，江寒那張找不出什麼瑕疵的臉上非但沒有一的不愉快，甚至還帶著點笑意。

袁向宇不敢相信地了眼睛，卻發現江寒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江寒反手握住阮言寧的手，也沒有避諱誰的意思，微微低頭看著阮言寧，“不舒服了？房已經查完了，實在撐不住就去休息會兒？”

袁向宇覺得這個世界都魔幻了，向來對誰都冷言冷語地江寒竟然會有這麼溫的一面，溫得甚至一點都不像他。

他打了個寒，激地晃了下唐豆的手，“江老師是不是被鬼附了？”

唐豆這會兒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江寒對阮言寧更溫的樣子都見過，極有優越地睨了袁向宇一眼，“你才被鬼附了呢！”

阮言寧本來還懵著，沒覺得自己剛剛的言行有什麼不妥，可是一抬眼就看到袁向宇那雙瞪得比核桃仁兒還大的一雙眼睛，像看鬼一樣看著自己。

一瞬間阮言寧的意識全部回籠。

迅速從江寒掌心里出自己的手，心虛地躲開所有人的視線，“我突然想起來二十五床的病人還有個查報告沒出，我去問一下。”

話說完，就紅著臉姿勢不太自然地跑開了。

等到阮言寧的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江寒才森森地看了眼讓自己老婆害的罪魁禍首，而那個罪魁禍首此時像個二傻子，一臉的茫然。

袁向宇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江寒，察覺到江寒的視線，他下意識就往唐豆后躲。

江寒朝唐豆抬抬下，示意走開點，然后意味深長地在袁向宇的肩膀上拍了兩下，“我突然想起來，劉主任讓我排下個月的一線值班表，你能力不錯，不如能者多勞？”

袁向宇一聽就哭喪著個臉，能者多勞是這麼用的嗎？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他覺得先認錯總沒有錯，“江老師我錯了還不行嗎？求求您繞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我大好的青春都蹉跎在醫院里了。”

江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想？”

袁向宇以為江寒這是肯繞了自己了，哪知他的“不想”還沒說出口，江寒就轉往護士站走，留下他站在原地哭無淚。

看完整場戲的唐豆同地搖搖頭，對著袁向宇說了句“祝你好運”。

—

阮言寧并沒有撒謊，二十五床是管的病人，今天的確有份查報告要出，只是跑去負責取報告的護士那里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那個患者的報告。

應該是結果還沒出來。

想到今天沒什麼要的事要做，索窩回了休息室。

阮言寧剛坐下沒多久沒多久唐豆也溜了回來，跟在后面的還有一臉生無可的袁向宇。

看到沒事人一樣的阮言寧，袁向宇忿忿不平地拖了張凳子在對面坐下來，“阮師妹，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和江老師有什麼骯臟易？”

“你才骯臟易呢？”唐豆下意識維護阮言寧，把袁向宇往旁邊了，著他坐在那把椅子的扶手上，“作為你的師妹，我好心勸你一句，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

聽到“禍從口出”四個字，袁向宇條件反地往門口看去，確定自己進來時鎖好了門，這才重新正看向阮言寧。

他朝阮言寧勾勾手指，咬牙切齒地開口：“師妹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非禮了江老師那種視生如洪水猛的人還能平安無事坐在這里的？我和唐豆都很好奇。”

視生如洪水猛？江寒？

想到昨晚在床上紅了眼的人，阮言寧扶著酸痛的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但阮言寧這會兒也顧不得腹誹江寒的惡劣行徑，畢竟剛剛當眾做出的行為，實在是難以把袁向宇忽悠過去。

果然不等想出怎麼回答剛剛那個問題，袁向宇就又補充了一句：“實話實說，否則我和唐豆不會饒過你。”

阮言寧聞言和唐豆對視了一眼，有點忍不住想笑，“那個……豆豆可能并沒有你這麼好奇。”

“什麼意思？”袁向宇向來引以為傲的臉上出現了一裂隙，“難不都知道了？”

雖然不想傷害袁向宇，但阮言寧還是實誠地點點頭。

唐豆昂著下了自己的頭發，“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袁向宇今天接二連三被傷害，這會兒其實已經有些麻木了。

他沉片刻，把這段時間發現的一些蛛馬跡都串聯起來，“所以你和江老師在談？”

雖說是個問句，語氣卻十分篤定。

阮言寧搖頭否認：“應該不算吧。”

“阮師妹，我平時對你不錯吧？”大概是實在覺得痛心，袁向宇微微頓了下，“你們今天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你居然還瞞著我，而且整個組上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阮言寧連忙解釋，“其實陳老師應該也不知道。”

然而袁向宇并不覺得這樣就得到了安，依舊不依不饒地看著阮言寧，一副我今天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罷休的姿態。

“其實……”袁向宇畢竟是個男生，阮言寧對著他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自己已婚的話，索看向唐豆，“豆豆要不你給師兄說吧？”

“說！”袁向宇立馬眼帶威脅地看向唐豆。

“說可以說。”唐豆朝著袁向宇狡黠地笑笑，“你答應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

袁向宇已然沒有了任何求生，“你都這麼胖了還吃？”

“你管我，反正你不答應我就不告訴你。”唐豆打定了主意不肯松口。

袁向宇現在急于知道事的真相，也管不了那麼多，便決定先答應下：“哥哥同意了，你別磨嘰趕說。”

心愿達，唐豆的角越揚越高。

再次和阮言寧確認了一遍是可以說的，這才不急不緩地站起，清了清嗓子：“我們寧寧和江老師，是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袁向宇覺得這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什……什麼時候的事？”

想到第一次在醫院見到江寒時袁向宇幫自己說的那些話，阮言寧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其實在我們來實習之前就是了。”

袁向宇覺得這一天過得也太奇幻了，他為了消化這個消息，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唐豆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至于吧？”

阮言寧看袁向宇這狀態也不太放心，“師兄你還好吧？”

“我不好。”

阮言寧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思索了一會兒，和袁向宇商量：“要不我請你吃飯賠罪吧？和豆豆一起。”

“我又不是糖豆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飯！”袁向宇哼了聲，“除非你請我吃好的。”

“我覺得你在冒犯我！”

眼看著唐豆又要和袁向宇吵，阮言寧趕拉住，好說話地沖袁向宇笑笑，“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師兄你想吃什麼說就是了，不用客氣。”

袁向宇當真沒有客氣，“那我要吃濱江路那家海鮮自助！”

當然如果早知道這頓飯最后是江寒請，他說什麼也不會賤地提海鮮自助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