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紐約飛往海城的國際航班準時在海城國際機場T1航站樓降落。
江寒剛打開手機,就看到有無數的未接電話和微信消息涌進來,大多數是科室打來的,還有幾通未接電話是江礪的。
江寒沒來得及去理江礪的那幾通電話,直接打開微信點開了置頂聯系人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條消息是昨晚十點多發的:【親的江老師,下了飛機后記得在接機口領取屬于你的超大驚喜哦!】
典型的阮言寧式語氣。
江寒看著,角就不自覺地揚了起來,想到有個人在等自己,腳下的步伐也快了不。
只是他取了行李在接機口環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那抹悉小的影。
同行的人見他停下腳步,有些疑,“江醫生,是有人來接你嗎?”
江寒沒吱聲,英的劍眉皺了皺,他正要拿出手機再確認一遍阮言寧的消息,江礪的電話就又打了進來。
他有些抱歉地朝同行的人晃了下震的手機,這才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哥?”長途的飛行讓江寒的嗓音有些沙啞,“你凌晨給我打那麼多電話,是出什麼事了嗎?”
江礪站在醫院的走廊里,聲音得有些低:“爺爺生病了,現在在醫院,我聽寧寧說你五點的航班到海城,所以打電話來看看你下飛機沒有。”
“爺爺怎麼了?”江寒的眉頭皺得更了,他印象里江老爺子一向健康。
“說是急心梗,現在況還算穩定,但是爺爺的況比較復雜,后續的治療方案要等白天專家來會診了再說。”
江寒想到什麼,問了句:“寧寧是不是也在醫院?”
“昨晚沒找到你所以聯系了,讓林醫生幫忙安排了一下醫院這邊的事。”說到這兒,江礪頓了頓,“你這會兒要來醫院嗎?寧寧可能有點被嚇到了,緒不太好。”
“我馬上過來。”
江寒沒在電話里多說,和同行的人打過招呼,就出機場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后直奔醫院。
因為林深的關系,江老爺子被安排在心的單人間病房。
江寒趕到醫院的時候,江礪正靠在病房門口等他,一晚上沒休息,江礪的臉也不太好看。
“爺爺還沒醒,我讓劉嫂先陪回去了。”
江寒過病房門上的玻璃小窗往里面看,估計這間病房是臨時收拾出來的,面積并不大,除了一張病床就是一個黑的雙人沙發。
聞希窩在沙發上,阮言寧則趴在病床前,握著江老爺子的手。
江礪拍拍江寒的肩膀,“寧寧堅持要守在爺爺的床邊,剛剛才睡著。”
江寒心里揪著揪著疼。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完全知道阮言寧在怕什麼。
當初父母去世之后,一直和一起生活,雖說日子過得拮據,但老人家卻一直疼阮言寧。
江寒記得阮言寧和他說過,為了讓和別的小朋友一樣能在過年的時候穿上新服,瞞著去縣城里接了很多針線活,隆冬臘月的晚上等阮言寧睡了,就一個人坐在床前,點著小燈一針一線地納著鞋墊。
阮言寧知道這件事,還是一次夜里偶然起來上廁所,撞見捂著在低聲咳嗽,生怕吵醒了。那個時候阮言寧就下定決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對,讓晚年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很多時候世界是很殘酷的。
一個很平常的冬日清晨,平常到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多年后回憶起來甚至不會讓人記得。
那個時候家里沒有鬧鐘,阮言寧每天起床全靠,才不至于上學遲到,可是那天一向準時的并沒有,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桿了。
意識到自己上學已經遲到了,阮言寧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甚至來不及換服,直接披了個外套就下了床。
把整個屋子包括院子都找了個遍,才去了覺得最不可能的臥室,因為老人家一向都起得很早。
然而真的還沒有起床。
阮言寧站在門口了兩聲,并沒有人應,了眼睛走到床邊,打算起床,結果剛到老人家的手,就是一片冰涼。
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頓時慌了神,拼了命地,只是老人家再也沒有給過回應。
后來江寒知道這件事去見阮言寧的時候,聽當時的鄰居說,小姑娘趴在老人家邊默默流了兩天的淚,才接了老人家去世的事實。
后來阮言寧被接到海城,江老爺子和老太太一直心疼對好,也是把老爺子和老太太當了自己的爺爺在對待,所以今晚才會想要一直守在江老爺子邊。
江寒知道,是怕老爺子睡過去之后會像一樣再也醒不過來。
江寒看了眼阮言寧背上搭著的小毯子,低聲對江礪說了聲“謝謝”。
“有什麼好謝的。”江礪替他把門打開,“進去看看爺爺和寧寧吧。”
江老爺子躺在床上,面并不太好,江寒看了眼床邊各項監護儀上的數據,確認老爺子征穩定之后,這才蹲在床邊,心疼地用手背了帖阮言寧的臉。
即便是閉著眼睛,江寒都能看出來阮言寧的眼睛腫著,也不知道小姑娘今晚哭了多久。
他心里堵得難,阮言寧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的邊。
江寒閉了閉眼,把眼底的酸都回去,他正準備替阮言寧把到腰間的毯子蓋回去,小姑娘就突然驚醒了過來。
神慌地了老爺子的手,又去看了眼心電監護儀上的數據,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一一。”江寒輕輕在阮言寧的后頸上了。
阮言寧聞聲轉頭,就看見日思夜想的人只和隔著咫尺的距離,正眸溫地看著,用他低沉的聲音著的名字。
這一瞬間,飄忽了一整晚的心終于有人妥帖地接住。
阮言寧帶著濃重的鼻音:“江寒,你回來了。”
“嗯。”江寒把阮言寧抱進懷里,一下又一下輕拍著的背,“我回來了,剩下的事給我,你不用擔心。”
他抱著阮言寧,一直等緒穩定了,才覆在耳邊低聲問:“我們出去一下好不好?”
“可是爺爺他……”
“爺爺這會兒已經沒事了,大哥等下會進來守著。”江寒說著指了下窩在沙發上的聞希,“我們在這兒會吵醒的。”
聞希也在醫院守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著,阮言寧自然不想打擾到。
看著江老爺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著江寒出了病房。
江寒朝等在病房門口的江礪點點頭,看著他走進了病房,這才牽著阮言寧往樓上走。
阮言寧乖乖地被江寒牽著,在電梯里,輕聲和江寒說了聲“對不起”。
江寒的拇指在阮言寧細膩的手背上挲了下,低頭對上的目,“對不起什麼?”
阮言寧往江寒邊靠了靠,依地環住他的胳膊,放心地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了他的上。
“我本來說要去機場接你的,失約了。”稍稍頓了頓,有些貪地嗅著江寒上那總是能讓安心的清冽氣息,“爺爺這邊我也沒有能力安排好,還麻煩了林深哥。”
“你做得很好了,一一。”江寒了的腦袋,帶著往辦公室去。
辦公室里一片漆黑,江寒一手護著阮言寧,一手摁下墻邊的電燈開關,燈點亮的時候,阮言寧下意識抬手遮了遮眼睛。
江寒關好門,把阮言寧抱到沙發上坐著后,又給倒了一杯水。
阮言寧沒接,“我不。”
“要我拿一面鏡子給你看看自己的都干什麼樣了嗎?”他把水杯塞進阮言寧的手里,“你要是不乖乖喝水我就親自喂你了。”
阮言寧下意識出舌尖在上了,最后還是在江寒的監督下把那半杯水一飲而盡。
江寒接過空掉的杯子放到桌上,掉自己的外套裹住阮言寧,在辦公室的黑皮沙發上拍了拍,“再睡一會兒。”
“你睡吧。”阮言寧其實也心疼江寒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加上還有時差,他肯定比累得多。
江寒自然知道阮言寧在想什麼。
他沒說話,盯著阮言寧眼底的青黑看了幾秒后,突然起去關掉了燈,然后黑走到沙發邊,抱著阮言寧一起在沙發上躺下來。
辦公室的沙發并不大,尤其是江寒高長的,躺在上面并不舒服。
他盡量往外躺,給阮言寧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江寒……”
阮言寧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江寒并沒有給開口的機會,在黑暗里準確找到的,直接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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