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不知道分別的時候阮言寧究竟有沒有聽到他最后的那句話,他回去之后并沒有接到過的電話。
除了汪靜思會定期給阮寄去阮言寧的學費和生活費,阮言寧沒在他的生活里留下一點痕跡。
只偶爾發呆的時候,江寒的腦海里會模模糊糊出現一張笑得明的笑臉,而擁有這張笑臉的那個小孩兒總是會追在他后他江寒哥哥。
2009年。
江寒念完高二的那個暑假,汪靜思和江行去了國外旅行,留下他和江南獨自在家。
江寒因為績好,擁有不用寫假期作業的特權,所以他整個假期除了監督江南好好學習,就是和朋友出去打球。
某天他剛打完球從外面回家,江南就張牙舞爪地站在沙發上沖他揮手。
“什麼瘋呢?”
江南三天兩頭的瘋,江寒早就習慣了,他這會兒渾是汗,并沒有心捧的場,所以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準備上樓回房間。
他還沒走到樓梯口,江南就跳下沙發拉住他,“哥哥哥!你別走啊!”
“手松開,有話就說。”
江南撇撇,指了指還沒掛斷的電話,“我和你才沒話說呢,是有人給你打電話。”
“誰?”江寒有些微愕,要是他朋友找他肯定會給他打手機,很有人會打到家里。
“是的,我不認識。”江南對著江寒眉弄眼,“哥你老實代,你是不是給我找到新嫂子了?”
江寒白了一眼,“年紀不大懂得到還多?今天的作業寫完了嗎?”
平日里要是江南不按時完作業,江寒都會罰,不過江南這會兒顯然一心八卦,本不把江寒的警告放在眼里。
比江寒還積極地重新湊到電話旁邊,捧起聽筒遞到江寒面前,“哥,可是你江寒哥哥,你敢說這稱呼沒有點什麼貓膩。”
江寒用型對江南說了句“你等著”,然后徑自接起電話。
“你好,我是江寒。”江寒用手把打算聽的江南拉開,“請問你是?”
“江寒哥哥。”
電話那頭的人的聲音里帶著不確定,雖說比起六七年前有了些變化,但是江寒還是在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名字。
阮言寧。
他頓了下,問:“是一一嗎?”
阮言寧其實不確定江寒還記不記得自己,所以在聽到他問話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
聲音很輕,還帶著點茫然,“江寒哥哥,是我。”
江南起初以為打電話這個人應該是哥的追求者之類的,畢竟江寒從小學開始就沒在學校招蜂引蝶,可看江寒現在這個樣子,明顯和電話那端的人很。
使出吃的勁拉開江寒的手湊到電話旁邊,就聽到那頭的人說:“走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了。”
江南沒太懂,正想問問江寒是什麼意思,就看見江寒頓時黑了臉。
江寒捂住聽筒,看向江南,“你老實站著,別。”
“我想聽聽嘛。”江南被兇了,一臉委屈地對江寒撒,“哥哥我想聽一下下。”
江寒冷歸冷,但一般況下還是吃江南這一套的,可是他今天毫沒有要搖的意思。
他指了指茶幾,“你站到那兒去。”
等到江南不不愿地挪到了茶幾那里,江寒才重新松開了話筒,“什麼時候的事?”
“一周前,今天下葬。”
這件事江寒作為一個局外人都覺得意外,更別說經歷了整件事的阮言寧。
此時表現得越平靜,江寒就越覺得心疼。
江寒抿著閉上眼,過了好幾秒才緩緩睜開,安電話那頭的人,“一一你別怕,接下來的事你不用擔心,乖乖在家等我。”
江南敢發誓,這輩子從沒見過江寒這麼溫的時候。
江寒掛了電話后,撿起剛剛扔地上的籃球往房間走,臺階上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轉頭看向江南。
“回房間收拾一下東西,我等會兒送你去爺爺家。”
“為什麼送我去爺爺家啊?我剛剛不是乖乖聽你話了嗎?”江南一下子就垮了臉,倒不是江老爺子對不好,而是真的有點承不來老人家的念叨。
江寒走回去拍了拍江南的頭,“我要出去一趟,過兩天回來后再去爺爺家接你。”
江南依舊嘟著,“你怎麼也要出遠門啊?我果然是爸媽不疼,哥哥不。”
“我去接個人回來。”
“剛剛打電話那個?是誰啊?”
江寒攬著江南的煎往樓上走,“就是媽媽一直資助的那個孩子,去世了,現在沒有親人了。”
“真的嗎?”江南瞬間忘了自己的剛剛氣憤,開始心疼起阮言寧來,“那應該很傷心吧。”
江寒低低地應了聲,“你不是很會逗人開心?等我把接回來你多哄哄?”
“放心吧,這種小問題都包在你妹妹上。”話落,兩人正好走到江南的房間門口,甚至不用江寒再催,就老老實實跑進去收好了自己東西。
—
江寒是第二天一早去的潼金鎮,時隔六七年,潼金鎮比起當年變化了不。
飛機轉汽車,折騰了整整一天,江寒總算站在了阮言寧家的院子外。
院子倒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甚至當年兩人并坐看落日的那個門檻都一點沒變。
江寒在門口了一聲,就看到一道影從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沖出來,沖著他甜甜地喊了聲“江寒哥哥”。
十二歲的阮言寧比五歲的阮言寧長高了不,可看在江寒眼里依舊是一個需要被人保護的小朋友。
他忍不住上前幾步,了阮言寧的腦袋,“一一長高了。”
阮言寧彎了彎,“你也長高了。”
兩個人默契地笑起來,明明當初只相了短暫的兩天,并且時隔這麼多年沒見,可兩人之間沒有一點點的生與尷尬,仿佛這幾年的時和距離從沒存在過。
江寒和阮言寧并沒有在潼金鎮停留太久。
阮言寧這次答應了江寒和他一起海城念書,臨走之前帶著江寒去了父母和的墳前,他們是在潼金鎮最最割舍不下的人了。
回海城的路上,阮言寧輕輕了邊閉眼假寐的人,“江寒哥哥你睡了嗎?”
“沒有。”江寒從包里出一瓶新的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阮言寧,“怎麼了?”
“你今天和我說了什麼啊?”阮言寧記得江寒當時很虔誠地站在的墳前。
江寒笑了下,“想知道?”
阮言寧立刻把腦袋點得跟小啄米似的,期待地看著江寒,卻不想下一秒只等到了江寒的一個“”。
“你告訴我嘛!”
“不告訴。”江寒態度堅定。
好奇心沒被滿足,阮言寧氣鼓鼓地把頭轉向窗外,不肯再搭理江寒。
看著隨著小姑娘作一晃一晃的馬尾辮,江寒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他把一顆巧克力遞到阮言寧面前,只是他舉了半天阮言寧都沒有要接的意思。
“一一真生氣了?”
阮言寧沒說話。
江寒耐心極好地替把包裝紙撕開,然后往嫣紅的邊靠了靠,“我又沒有和說你的壞話,只是向許了個愿,希能在天上保佑你一生平安喜樂。”
阮言寧下意識轉頭看向江寒。
這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并非在這個世界上孤獨無依。
然而阮言寧不知道的是,江寒剛剛其實只說了一半。
除了祈禱阮的保佑,江寒還向許了一個諾,他答應了阮,他以后都會好好照顧阮言寧,會盡他所能讓開心無憂。
當然這些話江寒并沒有打算告訴阮言寧。
見阮言寧終于有了松,江寒彎笑了下,“請問一一小朋友現在肯賞臉收下這顆巧克力了嗎?”
—
這是阮言寧第一次走出潼金鎮。
從偏遠落后的小山村到經濟飛速發展的一線城市,心里并沒有底,可是所有的不安都被江寒以及他的家人們妥帖對待。
九月,阮言寧進了新學校。
由于汪靜思的安排,和江南被分在同一個班,江南格好,在班里很吃得開,有罩著阮言寧并沒有覺得學校的日子太難過。
很快就是初一第一次月考。
從知道有這個考試開始,阮言寧就開始心虛,并且這種心虛一直持續到出績那天。
課間的時候,班長拿著績沖進教室,“朋友們!快安靜一下!本人有重要事宣布!”
“不就是公布績嘛,還能有什麼事。”
“當然不只是績。”他沖臺下的一眾人挑挑眉,“還有其他事要通知。”
有人忍不住吆喝:“什麼事啊?能不能不要賣關子了。”
“就是——”班長故意拖長了聲音,目若有若無地掃過后排的幾個人,“班頭說了,這次考試全班倒數三名要單獨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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