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往衛卿上傾了傾，衛卿險些一個踉蹌，只聽他道：“只不過我確實走不，一切還有勞姑娘。”

山林里找不到地方落腳，最后衛卿只能把他帶到山林外面去。

夜里的村莊十分靜謐，這個時候村里的人都睡了，只零星還有兩戶人家的燈火未熄。

衛卿想起白天揍人的時候在土墻那邊，土墻背后是一座廢棄依舊的茅草屋，沒有別的去，衛卿只好先帶著這人去那廢棄茅草屋里。

田野路邊順手拔了兩個地瓜，一會兒給他充。

茅草屋里太久沒人居住，夾地面上都長滿了青草。

衛卿走到老舊的墻邊，抱著他緩緩靠著墻面放下去，讓他坐在枯草堆上，將兩個地瓜丟給他，道：“好些了就自己離開，滯留太久，就算沒有你的對頭追上來，也會被村民發現。”

男子牽了牽的角，道：“這就要走了？”

衛卿回頭看他一眼，月從斷墻邊溢進來，照在他的上，真是清瑩流輝。

他邊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委實像是個蠱人心的。

衛卿暗罵一聲妖孽，道：“不走難道留下來過夜？”

“那若是我遲遲好不起來呢？”他問。

衛卿道：“便是你生死有命，看開些就好。”

男子幽幽嘆了口氣，道：“也是，你我萍水相逢，能為我做到這個份兒上，確實已經仁至義盡了。”

衛卿懶得聽他裝可憐，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男子半闔著眼簾，眸里點點星火，安靜地看著的背影消失不見。

他又緩緩閉上了眼。

遇到了這個小丫頭，哪是生死有命，分明是他命不該絕啊。

衛卿明知道自己走時那人幽怨的語氣說給聽無非是想勾起的惻之心，又不傻，本無需理會。

可偏偏就跟中了他的邪似的。

過了一日，衛卿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腦子里回想起他幽幽的話語來，一陣煩悶，索過去看一看。

可不是關心他，只是不想惹麻煩。

若是死在了里面沒人管……那不是污染環境麼。

衛卿趁四下沒人，溜進了那廢茅屋里。結果抬起眼皮一看，看見墻角邊死賴著不走的人時，臉就黑了下來。

“你怎麼還沒走？”

他看著道，“上沒錢，又，還有傷，沒地方去。”

衛卿額角跳了跳。

帶來了草藥和田埂里拔的地瓜，蹲下給他換傷藥。

他不走能有什麼辦法？渾都是傷，就是走也走不了多遠。

后每一兩日衛卿都會來給他送一回吃的，有時候是地瓜，有時候是采來的野果。若有多余的藥草，也會給他及時更換。

黃昏時，衛卿從廢茅屋出來，走在田埂上。

男子移了移，循著廢茅屋的門口看去，約可見方寸景。

金的灑滿了田埂，和風吹來，細細地吹起衛卿的角。

的背影，纖瘦又直。

風里，還有一淡淡的槐花香味道，很是香甜好聞。

衛卿沒走多久，迎面就上了一名村婦。

村婦端著個木盆，木盆里放著幾件裳，似乎正要去河邊洗裳的樣子。

衛卿駐足往狹窄的田埂邊上讓了讓。

那村婦從側走過時，忽而停了停腳步，看著衛卿道：“你是林婆子家的那丫頭吧？”

衛卿以前就與村里人走得很，只知這位婦人也是住村里的，卻不知是哪家。

但認得出來，此婦人正是上次收拾幾個流氓混混時，站在那邊竹林下看著的那個。

衛卿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等著的下文。

村婦道：“昨日我聽村里常進城的人說，林婆子找了個牙婆，好像是要來看人。”

衛卿問：“看人？看什麼人？”

村婦料不知，道：“林婆子對那牙婆說是要賣掉一個兒，可就只有一個兒，如果不是想賣自己的親生兒的話，想來便是要賣掉你了。村里有人在城里親眼所見，林婆子收了牙婆的定金。”

村里人并不知衛卿的份，只當是寄養在林婆子這里的。林婆子若要賣了，村里人也管不上這閑事。

村婦見話已說完，便要離開，再道：“我知會你一下，也是好讓你有個準備，莫等真到了牙婆子手上，想逃都沒逃了。”

衛卿回頭側，看著走了兩步，忽問：“大嬸為何要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