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地晃了晃腳,輕踢月隴西的腰側,徜徉在風中,笑問,“我看到你家院了!哪個是你的房間?”
其實月隴西也看得見,不過沒有告訴,只笑答道,“你去過的,看得出哪里是西閣嗎?”
卿如是仔細辨認了番,“旁邊種了一片紫竹的那個?你院子里的花開了!那是什麼花?”
“多的。這個距離你能看到的,應該只有艷的牡丹罷。青龍臥墨池和黃,還有玉樓春。”
牡丹的花期短,一般兩三天就謝了,且要育好一株,須得用地龍在溫室里將養著。芍藥和牡丹相似,前幾天瞧著國學府院里的芍藥挪不開眼,他以為喜歡,于是特意弄來,吩咐小廝擺在院中,專程在今日給看。
卿如是由衷點評道,“既然種了牡丹,那紫竹便有些違和了。不如把紫竹那一小片辟出來,搭個涼亭,旁邊弄上葡萄架,還可以在涼亭上繞些紫藤蘿。”
月隴西莞爾,悠悠道,“行啊。那等你嫁過來了,自己吩咐下人拾掇,隨便你怎麼折騰。我回去就把葡萄架和紫藤蘿種子給你備好。你又何時嫁來啊?”
似是被風吹散,卿如是沒聽太清,又指著他院子里通往紫竹林的曲徑說道,“去竹林那里鋪了石子路,我看旁邊正好擺個秋千,沒事就坐在上邊看書,你說怎麼樣?”
月隴西以為于回答,也不再追問為難,“好,擺個秋千。”
卿如是笑,一心為他在府中的樂趣著想,卻不察這都是子喜歡的玩意,“還有你側院的石橋邊,既然臨水,不如種些桃花或者梨花,初春便有花瓣灑在溪水里,待到花盛時,溪水也被花瓣鋪滿,還可以踩著水去打桃子和梨子吃。”
月隴西挑了挑眉,構想了番,委實不錯。花盛時還可以摟著在漂滿花瓣的水中……骯臟的想法覺瞬間都被凈化了。他低咳了聲,掩飾自己齷齪的思想,應答道,“好,都依你的來。”
意見被采納,卿如是喜笑開,待要再說,忽然有侍衛在人群中張著跑過來,臨著到二人面前,終于舒了一口氣,猛俯跪在地,急聲道,“參見世子。宮中傳來消息,陛下傳喚卿姑娘宮。傳喚已有些時候了,事不宜遲,還請卿姑娘即刻啟程宮。”
卿如是一怔,笑意一掃而,“我?只有我嗎?”
侍衛頷首,“陛下讓卿姑娘獨前往。”
月隴西的眉亦蹙了起來,想到仍在宮中的月世德,他有些不好的預,“為何?月長老人呢?”
“月長老還在宮中。傳話的太監說,宴會時月長老呈了東西上去,陛下看到那東西便對長老發了火,長老似乎也不知,直呼冤枉,繼而被陛下傳進書房中訓話,之后就傳人來喚卿姑娘了。”侍衛答道,“月長老塞了銀子,讓傳喚的人給世子遞了口信出來……”
似是不方便讓卿如是聽見,月隴西將卿如是抱下臨風臺,侍衛附耳過去,低說了句,“世子將月氏手札調換是有心要置我于死地,可須知,我手里也握著卿姑娘的命脈。我知道了的,若我今日死在宮里,也別想活著回去。”
月隴西的心驀地沉冰窖。?他想起那晚卿如是說自己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月世德,繼而神恍惚的模樣,心底明白了些。
卿如是沉片刻,亦將前些日月世德來找的事與今日忽然被傳喚的事聯系了起來,的心瞬間揪。
強制自己冷靜后,卿如是對月隴西道,“無論如何,請世子將此事告知我爹娘。請我娘速派人將我在卿府的房間里放置的所有青皮書盡數銷毀。尤其是存放在上鎖的屜里的。順便看看我房中的白鴿回來了沒有。若是有,便請我爹將白鴿一并帶宮中。切記。”
語畢,對那侍衛道,“走罷。”
月隴西拉住的手腕,握住,凝視許久后,得眼角猩紅。
城樓上太冷,卿如是不了脖子。
兩人的發都被風吹,錯在一起。
月隴西下外衫給披上,一頓,他從懷里出一枚玉牌,給系在腰間。
卿如是低頭挲著那玉牌,低聲問,“這又是什麼?”
“你不是說我的令信丑?”月隴西淺笑,慵懶道,“我換了塊好看的玉石。”
卿如是扯了扯角,轉要走,又被他拉住。
他挑眉道,“這都一個多時辰了……愿賭服輸,還不兌現畫舫里的承諾嗎?”
卿如是方才的膽戰心驚然無存,一把回手,“呸。”生死攸關的時候,他還跟鬧。
白了嬉皮笑臉的月隴西一眼,自顧自地跟著侍衛走。
方走十步,卿如是又停下腳步。
回眸,發現月隴西在目送。他將外給了,于是此時衫單薄,青臨風舞,月煙火把碎影剪在他的臉上,他的神間不見嬉鬧,肅然繃著下顎,憂心忡忡的模樣。
見轉看回來,他先微怔,隨后慢悠悠地一笑。
卿如是幾步跑回去,踮起腳在他耳畔逐字逐句道,“月隴西,你院子里盛開的牡丹花,很好看。還有……我今晚若能回來,就愿賭服輸,今晚若不能回來……就明日愿賭服輸。”
語句里的那一頓仿佛是在逗弄他,卿如是勾,挑了下眉。恍若初見,青的,皓白的腕,纖細的腰,還有溢出明眸的心高氣傲與自信從容。
余音經久不散,月隴西訥然著遠去的背影,腦子里和心尖上的煙花,統統炸了。
爺中意的是個什麼仙兒啊,隨隨便便兩句話,得爺魂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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