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相合， 兩人的心境也有所不同。巫山云。雨， 一番酣暢淋漓后， 月隴西還將圈在懷里，支著腦袋垂眸凝視著，跟隨意閑聊。

卿如是著他， 仔細瞧他的眉眼，低聲道， “其實細看下來， 樣貌似乎有一些相像……現在回想， 你以前也生得蠻俊的。”

“你現在才曉得，知道自己從前有多暴殄天了嗎？”月隴西勾起的下頜， 挑眉笑道，“多閨秀眼地要嫁給我，我上個街能把我從城南一路追到城北，你倒好， 圈在家里給你看你都不看。”

卿如是哼聲道，“那你不也給夫人看了嗎？”

“哈？……吃醋了？”月隴西得意地笑了笑，隨即哄道，“我娶的時候心底惦記的都是你， 新婚夜都沒掀蓋頭， 往后還哪有時間給看啊。你還記不記得，有晚你被崇文推上臺為你們黨派的新人傳教， 駁斥惠帝新頒布的嚴苛律法？”

卿如是稍微回憶了一番，微睜大眼， “當時救我們的人是你？”

記得那晚發生了暴。，月氏子弟帶著侍衛打著惠帝的幌子對包括在的崇文弟子一行人以及驚慌的百姓進行鎮，后來卻有另一隊人馬反過來鎮那些侍衛，又控制住了暴。的百姓。可鬧得這麼大，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一個制止講演的兵。

“你道為何連個制住你們的兵都沒有？說來你們這講演發得也太突然了些，你們開始了好一會我才收到的消息。料到你們會被襲擊，就派了人去鎮，可是后來心底仍是放心不下，又親自來了。”月隴西稍一頓，吹了吹的眼睛，笑道，“那晚剛好就是我新婚的日子。得到消息的時候我還在拜堂，婚服都來不及我就逃宴來看你。那晚你們那邊似是有個燈會，人多，我穿著紅太顯眼，未免被人認出，便戴上了一頂紅的狐貍面，你在臺上被推搡落下來的時候，剛好接住你的那個人就是我……其實哪有什麼剛好，我一直盯著你罷了。”

“原來是你……”卿如是心神一瞬恍惚，“我就說，為何那人對我笑瞇瞇地，我瞧著那雙眼睛，原還以為是個流。氓，貪圖我的才笑那樣。若不是因為你救了我，我就要鞭子打人了。”

“？？？”月隴西微一滯，扎心片刻后慢吞吞道，“你見過把一雙桃花眼生得那麼好看的流。氓？”

卿如是抿笑，瞥向別，“誰知道。也差不離了，難道不是貪圖我的麼。”

月隴西也笑，“好好好……”他一頓，接著敘述道，“我回去之后先安頓好了賓客，然后去婚房跟談了一宿的話，與坦白說了我的去和往后如何與共的種種想法。并告訴，我早知道心底的人是誰，杏花初綻那日跟那名男子的相逢及合奏我都看在眼里，我承諾會幫。也就是那時候，就知道了你。”

“所以……你早籠絡了人心，教夫人跟你站在同一條船上。”卿如是低聲嘆道，“夫人一直對我很好很好，能得逞所愿我也很開心。上回你帶我去看的墓是夫人和的郎的對嗎？他們如何離世的？”

“想來應是壽終正寢。我帶你看的那墓是空的。”月隴西輕聲道，“夫人產子之后月氏有人生疑，鬧出了些事來，得他們險些走上殉的路子，我順勢讓他們詐死，給了盤纏和侍衛，教他們私奔了。后將兩人信合葬于扈沽山那，就是你看到的兩座墓。上面的字是的郎親手題的。走前，他們兩人給我磕了個頭，你知道他們對我說了什麼嗎？

卿如是把玩他肩膀上垂著的綁頭發的碧璽珠子，“什麼？”

“夫人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倚著一座姻緣山，此山深有座寺廟，聽說若有人尋到那座廟，就能祈愿一段好的姻緣，百試百靈。今后半生，我必尋到此廟，每日為相爺與秦姑娘祈福來生再遇，以報今日相爺全之恩。’”

“你知道，我原本不信鬼神之說的。可當我再醒過來的那刻，我想起了的話，心底升起一極強烈的預，我預會再遇到你。”月隴西淺笑道，“你或許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并非因為得以重活，忽然就盡信了命數與鬼神，而是因為的這段話，讓我重活之后沒有立刻再自盡。”

他和的再生并不一定是夫人的祈禱所致，他甚至不知道夫人是否真的找到了那座在深山中的寺廟。可是因為有這段話的存在，他為月隴西之后，便抱著一線希活了下去。若非有這段話，他定會自盡，若是自盡，他與便沒得今日。

卿如是明白。用食指的指尖月隴西的結，鼻尖微酸，“郡主的生辰宴上你就找到我了？”那時候還不曾對他投以關注，本無知無覺。

“嗯。”月隴西遲疑道，“見你的第一面，心底就有些不尋常。但我害怕弄錯，辜負了你，所以一直小心試探。可見，是你的話，我便不會弄錯。”

“那般早就知道了……那你還管我小祖宗，不覺得虧啊？”卿如是囁嚅道，似是對他的戲弄有些不滿，心眼子里又甜得冒泡。

月隴西偏頭，手在自己頸間輕了把，低笑著隨意道，“在喜歡的人面前吃些虧有什麼的。你不是喜歡聽麼，我愿意吃這虧。再說了，你可不就是我的小祖宗，我護著你寵著你敬著你，教你被我偏得有恃無恐，你說是罷小祖宗？”

卿如是抿淺笑，稍抬眸瞧見他一直在頸后，便斂住笑，好奇地問，“……你怎麼？”

“嘶……”月隴西假意皺了皺眉，眸中含笑地問，“小祖宗，咱們是不是每回在行房之前都先個空把您好看的指甲給剪一剪？我背上被撓什麼樣子了都。”

“嗯？”卿如是出十指瞧了瞧，干凈整齊，長度正好，道，“不長呀，我出嫁那日才修了的。”

“那就是你下手太狠了。”想了想月隴西又笑，似乎是自己發狠在先，他低聲道，“以后我弄疼你了你咬我都好，別挖我了，我的鞭傷才好，正落痂呢。等落完痂你想怎麼挖就怎麼挖。”

卿如是著他的肩膀往后瞧，“給我看看，嚴重嗎？”

月隴西埋頭給瞧，莞爾道，“不嚴重，疼得舒服。”

聽著他別有深意的“舒服”，卿如是咬憤地握拳敲了他一下，“起來了，吃飯，吃完飯快去刑部罷。”

“不去了，今日在家里陪你。”月隴西坐起來，先穿上衫去喚人準備熱水，然后抱著去沐浴。

“你還是去罷，我歇息歇息想去國學府看葉老。”卿如是手勾住他的脖子，順勢又看了眼他后背，“你先去找一管藥來我幫你罷。瞧著……”

月隴西笑著接茬，“瞧著心疼？”

卿如是撅繼續說，“瞧著難看。”

月隴西：“？？？”

卿如是抿笑了下，抱他的脖子在他頸后撓痕上親了口，嘀咕道：“好罷，瞧著是有一丁點心疼。”

月隴西笑著把抱到浴桶里，自己則去另一邊的柜子里拿了一小罐涂抹外傷的藥膏，然后才進浴桶里，把抱到懷里，讓剛好可以朝著自己的背部，將藥膏遞給：“喏，罷。”

卿如是接過藥，月隴西就趴桶沿上，伏在他的背上一點點給他抹藥，“你上回說葉老和月世德起了沖突，現在如何了？”

“陛下頒布管理制度之后自然相安無事，只能暗自較勁。”月隴西抿了抿，思忖道，“如今國學府存在的問題倒不是崇文黨子弟和月氏子弟之間的斗爭，反而是有關于銷毀書籍的事。昨日又篩查出一些有關于襲檀的書，月世德有心要揭開襲檀的，將書攬了去，葉渠著去要了幾次都沒要到，不知該如何理。”

“你不是說上回月世德將葉老私自銷毀那本書的事告上去，結果陛下賜了他些風寒藥要他別多管閑事嗎？”卿如是狐疑道，“為什麼他還要去雷區？”

按道理來說，葉渠將書攬過去就是為了防止襲檀的事讓別人知道，月世德也應該一清二楚，且經過被賜藥之后他應該更忌憚有關襲檀的事，如今……？

月隴西笑：“好奇心作怪罷了。月世德就是那等惹事生非之輩。葉渠有心救他，他自己要往死坑里跳，誰也幫他不了。”

聽他的語氣，倒像是知道些什麼。卿如是手上的作一頓，微微蹙眉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為什麼覺你已經清了其中原委？你不是沒有在看過的書中找到襲檀的名字嗎？……到底怎麼回事，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