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柳玉茹放低了聲音,小聲道:“只是,做得這樣急,陛下怕是……”
話沒說出來,顧九思卻已經明白了。顧九思嘆了口氣,搖搖頭,什麼都沒多說。
第二日清晨,顧九思便出門去打點,約了柳玉茹下午去看沈明。柳玉茹清晨到了神仙香去,同葉韻一起看了神仙香如今的經營狀況,等用過飯后,顧九思便派人來接柳玉茹,葉韻不由得道:“還這麼早,顧大人是接你做什麼去?”
“去看看沈明,”柳玉茹笑了笑,接著道,“你一同去嗎?”
葉韻聽得沈明的名字,嘆了口氣:“自然是要去的。”
柳玉茹點點頭,領著葉韻一同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柳玉茹想起離開東都之前沈明那驚天地的一哭,不由得抿笑了起來,打量了葉韻。葉韻看見那眼神,有些不自在道:“你這是什麼眼神?”
“離開東都那日,沈大人哭了一天。”
葉韻聽到這話,便知道柳玉茹要問什麼了,輕咳了一聲道:“他孩子氣了。”
“與你過去,倒是像的。”
柳玉茹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想了想,手肘搭在小桌上,瞧著葉韻道:“你是如何想的呢?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叔父不管你的婚事麼?”
“管是管的,但也不敢多說,怕傷著我的心。”葉韻平靜道,“說句實話,其實我也沒有多想過,我就是覺得,家里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若我的婚事能給別人帶來幾分快活,便也是好的。”
“你……”柳玉茹皺起眉頭,葉韻笑了笑,“說來也不怕你笑話,之前家里是給我相看了江大人。我心里也是有了幾分心思的。”
說著,葉韻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想著若是嫁過去,一來和你也算是親戚,日后互相照應。而來我們葉家、顧家、江家也算是真連在了一起,也算是為家族貢獻了幾分。三來嫁給江大人,也算是面,沒有對不起門楣。只是沒想到江大人心中有人……”
葉韻說著,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后來我也想明白了,我還年輕,還有許多機會,未來的事兒,慢慢看吧。”
“說來說去,”柳玉茹笑道,“就是不說沈明。”
葉韻沉默下去,沒有說話,好久后,才道:“他救了我,對我好,心疼我,我視他為好友。他說喜歡我,我怕糟蹋了他的心意,也怕糟蹋了他的人。”
“你說得奇怪了。”柳玉茹有些疑,“你嫁江舅舅,你不覺得糟蹋,問你回應沈明,你倒怕糟蹋了沈明?”
聽到這話,葉韻苦笑起來:“你不懂。”
葉韻轉頭去,低聲道:“沈明這個人吧,干凈得很。”
聽到這話,柳玉茹便明白了。
如今的葉韻,仿佛當初的自己,面對顧九思那份,總覺得配不上。因為心思重,而顧九思的就如今日的沈明,干凈得很。
突然就有了那麼幾分同,可奇怪的是,當年覺得自個兒配不上顧九思,如今卻沒了半分這樣的想法,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不由得有些愣神,葉韻見發愣,也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后,柳玉茹慢慢道:“再等等就好了。”
“等什麼呢?”葉韻有些疑,柳玉茹卻是笑起來,“再等等,或許你便會知道,對于一個人來說,被一個人真正著,會有多麼神奇。”
會治愈你所有殘缺,會讓你胎換骨。
“或許吧。”
葉韻嘆了口氣,兩人說著,便到了天牢,下了馬車之后,就看見顧九思和葉世安在門口候著他們,顧九思見柳玉茹出來,忙上前去,扶著柳玉茹走了下來,葉韻見到葉世安,和葉世安問候了一聲,葉世安了然道:“看沈明啊?”
葉韻應了一聲,葉世安想說點什麼,最后卻也只是皺著眉頭,什麼都沒說。
四個人一起進了天牢,還沒走進去,就聽見了沈明的聲音。
他在里面敲著碗,閑著沒事兒唱著歌。
他也沒什麼文化,唱的都是山寨里的歌,活生生把一個天牢唱出了幾分寨子的覺,似乎隨時隨地就會跳出兩個土匪來揮舞著大刀喊:“此山是我開……”
四個人走進去,沈明聽到了聲音,背對著牢房門,百無聊賴道:“世安哥,我想吃桃子,下次帶點桃子進來。”
“好。”顧九思開了口。
聽到顧九思的聲音,沈明驟然僵了背,隨后他猛地回頭,看見顧九思后,他趕爬了起來,高興道:“九哥!”
顧九思臭著臉,看著沈明,冷笑道:“還知道我是你哥?”
“哥,”沈明趕討好道,“你是我親哥哥。你怎麼來了?事解決了?王家人都砍了吧?秦大人好不好?滎什麼況了?你……”
“你還有臉問這麼多問題,”顧九思冷著臉打斷他,“怎麼不反省一下自己做了什麼?”
“我錯了,”沈明從善如流,趕開口,“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顧九思嚴肅看著沈明,認真道,“你倒的確沒有下次了。”
這話讓沈明愣了愣,葉世安和葉韻聽到這話,也是震驚看了過來,葉世安立刻道:“陛下……”
“陛下讓我主審此案。”顧九思看著沈明,“滎一案牽扯東都眾多員,陛下希我來審案。可因為你的關系,我牽扯其中,為了洗清我指使你殺王思遠的嫌疑,我得做點什麼,然后我才能去審案、立功,讓陛下給我一個升的機會。”
“這是陛下給我的考驗。”顧九思眼里沒有半點說笑,“沈明,你說我該怎麼辦。”
“九思……”葉世安急急開口,顧九思怒喝出聲,“你讓他說!”
沈明沒有說話,片刻后,他平靜道:“九哥是要做大事的人,接了陛下的考驗,九哥主審此案,便可以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了,日后說不定是咱們大夏最年輕的丞相呢。到時候九哥還得像現在一樣,多為百姓辦事。”
“我問你我該怎麼辦。”顧九思不讓他有半分逃避,沈明嘆了口氣:“自然是要重判。律法里最重怎麼判,就怎麼判。九哥你也別擔心,我看過《大夏律》了,我這個況,最重是夷三族。我沒有三族可以夷,你就這麼判,這麼判下來,誰都不敢說你指使我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判?”
顧九思帶了幾分怒意,沈明看著顧九思,他神一片清明:“九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如果可以,我可以自個兒了結自個兒,不讓你為難。可我若自個兒了結了,那就是畏罪自殺,你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我不是沖做的事兒,”他靜靜看著顧九思,“從我做那事的時候開始,我就做好打算了,我不連累你,你若是讓我連累了,我還不如死在路上不回來。”
顧九思沒說話了,他看著面前的沈明,片刻后,他同旁邊獄卒道:“開一下門。”
這獄卒是他安排的人,獄卒開了門,顧九思道:“你到門口去,我說幾句私下的話。”
獄卒猶豫了片刻,但想著顧九思的份,還是出了門去,在門口等著。
獄卒才出門片刻,就聽到里面傳來沈明的嚎聲。
“你這腦子!你這腦子!”
顧九思進了牢房里,對沈明拳打腳踢,沈明嚎著在監獄里四逃竄,葉世安葉韻柳玉茹趕進去攔著顧九思,顧九思一面打一面罵:“你還不如不懂事!還不如什麼都不想!逞你大爺的英雄!我今天把你打死,打死算了!”
“不懂事兒的東西,王家那一家子的命抵得上你嗎?!”
顧九思被另外三個人聯手攔著,卻還是追著沈明作勢要打。旁邊葉世安連連勸阻:“罵罵得了,別手,別手。”
柳玉茹也是趕道:“你冷靜些,要打也回去打,在這兒打出事兒來不行。”
葉韻聽得柳玉茹的話,也道:“他回來時候才被人捅了好幾刀,如今剛養好,真的會打死的。”
聽到這些話,顧九思也打累了,他緩了作,往床上一坐,著氣道:“沈明我和你說,我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你。”
“九哥我真的知錯了。”
沈明抱著頭,蹲在一邊,低著頭認錯。
顧九思緩了緩,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會到了當初顧朗華當初打他的那種心。
他真的很想提一木打死沈明,就算打不死,把木打斷或許也覺得舒服些。
沈明見顧九思不說話,低聲道:“九哥,你真的別為難。”
“我為難你大爺為難!”
顧九思罵出聲來,葉世安在旁邊看明白了:“所以這個案子,你不打算審?”
“不審。”
顧九思扭頭道:“審什麼審?我回去修黃河去!我就留在黃河不回來了,我和黃河天天待在一起萬古長青。我修完黃河修長江,我修完長江修淮海,我這輩子都不回東都,一輩子修河算了!”
葉韻在旁邊聽著,忍不住笑出聲來,顧九思冷冷看了一眼,葉韻趕退了一步,躲在了葉世安后面。
柳玉茹聽著顧九思說氣話,忍住了笑,輕咳了一聲,同沈明道:“你自己是打算自己扛了所有事兒,可你九哥怎麼會讓你一個人扛?沈明啊,日后做事兒,你得知道,你邊人都心里惦著你,不可能放你不管。你想犧牲容易,可你也得問問旁人難不難過,允不允許。”
“你不是以往山上一個人吃飽全家不的山匪了,”柳玉茹聲音里帶了幾分無奈,“你既然來了顧家,便是有個家了。”
沈明沒說話,他蹲在一邊,低著頭,手環著自己,好久不出聲。
葉韻走到沈明邊上去,輕輕踹了踹他,小聲道:“說句話,啞了?”
“我知道了,嫂子。”
沈明終于開口,沙啞著,卻是又重復了一遍:“我真知道了,九哥,嫂子。”
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了,他有一個家。
顧九思聽到這話,也沒了找沈明岔子的心,他坐在床上,抿了抿,終于道:“你最近好好養傷,只要我不審這個案子,陛下也沒了一定要判你重罪的理由。他應當會派李玉昌主審這個案子,你的況他清楚,我猜著,你最后不是充軍,便是流放了。”
“嗯。”沈明低著頭,沒有出聲。顧九思接著道:“我會幫你想辦法,盡量充軍到幽州去,到了周大哥地界上,你好好跟著周大哥做事兒。你日后也別總是沖想著用蠻力,多讀點書,不喜歡看那些文縐縐的書,兵法什麼的多看看。”
“好。”
沈明沒了往日的活勁兒,什麼都說是,什麼都說好,顧九思也沒法罵了。
幾個人閑聊了一會兒后,顧九思走出門去,到了門口,同葉世安道:“你從你家拿些兵法的書來,扔給他看,別在牢里就過得像養老一樣,什麼都不學了。”
葉世安點點頭,隨后道:“你推掉陛下的,不止是主審滎案的機會吧?”
顧九思沉默了片刻,許久后,他才道:“陛下本想讓我當此次科考的主考。”
葉世安愣了愣,片刻后,他終于嘆息出聲:“九思。”
顧九思轉頭看他,葉世安笑了笑:“愿你我幾人兄弟,能永如今日。”
“嗯?”顧九思有些不明白,葉世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道,“你放心,若我是你,也會如此。”
聽到這話,顧九思也笑了。
他拍了拍葉世安的肩,只能道:“我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他,我覺得養個兒子,也就這樣了。”
說著,他有些難過:“真的,”他同葉世安慨,“我覺自己年紀輕輕,就養了個叛逆兒子。我爹當年的心,我真的已經提前到了。”
“什麼心?”
旁邊柳玉茹笑著,顧九思嘆了口氣:“就是想打死他,非常想打死他。”
棄婦遇棄子,弱弱得強。上輩子顧云錦是朵悲慘的白蓮花,癡心錯負,視敵為友,認賊作母。善良與天真令她成為權棄臣婦,不僅葬送了自己,更連累了親人,怎一個悔字了得!誰料上天垂憐,竟令她重生,當往日的權臣棄婦遇到如今的皇家棄子,你以為是可憐巴巴的互相舔傷?如此輕敵,就請你自求多福吧!
穿越是門技術活,宅斗憑的是演技。她攜絕世醫術而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奈何左有狠毒叔母,右有偽善姐妹。算計她,搶了她的未婚夫,還反過來污衊她裝傻逃婚?刁難,毒殺,陷害接踵而至!避之不及,那就乾脆斗個天翻地覆!只是不小心救了一個甩都甩不掉的大麻煩。妖孽、狡詐、腹黑、狠辣、睚眥必報,慣會扮豬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