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沒說話,柳玉茹看著他們,站起道:“我會去勸九思,你們放心。可是我得告訴你們一件事。”
“我知道你們都心中暗諷九思稚,都覺得他只是因為未曾經歷過苦痛,所以不懂你們的抉擇。可我告訴你們,哪怕是當年九思以為他家破人亡、在滄州被百姓圍攻,在最黑暗最苦痛的時候,他都從未打破底線,為了自己的恨、自己的權勢,害過任何一個不該害的人。”
“你們有你們的立場,我明白,”柳玉茹深吸了一口氣,“我自認從不是什麼好人,也從未給過自己期待,可你們呢?”
“當年江河和先帝想求一個清明盛世,他們用了一輩子。永州案,傅寶元和秦楠,也苦費了二十年。他們一代一代人,用盡一生時,才創建了大夏。然后他們推著你們走到了高位,你們手握了權,拿到了兵,獲得了錢,你們以為是為什麼?”
“是因為如江河、如我這樣不堪的人,都以為你們能守住自己那一份底線,那一份風骨,那一份良心!”
柳玉茹大喝出聲,看著周燁,怒道:“你以為婉之姐姐你什麼?你?你愿為用千萬百姓命報仇?我告訴你,婉之姐姐的,是你周燁!是那個說要讓所有人好好活,有尊嚴的活的周燁!”
“而你,葉世安,”柳玉茹指著葉世安,咬牙道:“你們葉家世代以君子聞名,你們葉家都以你為傲,你以為又是為什麼?是驕傲你手段了得,還是驕傲于你能為葉家報仇?你今日就算為葉家報了仇,九泉之下,”柳玉茹盯著他,“你敢去見葉家列祖列宗嗎?”
葉世安微微一,他抬眼看向柳玉茹,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聲。
柳玉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境,隨后慢慢冷靜下來,慢慢:“我曾以為你們不同,可今日看來,你們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這天下給范玉、給劉行知、給你們,又有什麼區別?”
“我唯一慶幸,”柳玉茹慢慢睜開眼睛,靜靜看著他們,“這世上,還有顧九思。”
然而,也唯有顧九思。
走過了漫漫長路,這世上唯一不變,永如朝烈日的,竟也只剩下這麼一個曾被人嘲笑的揚州紈绔。
柳玉茹躬行禮,隨后起來,冷靜道:“我去勸他,然后我會帶他走,你們放心吧。”
說著,柳玉茹轉過去,著眼淚走出房門。
侍從將帶到關押顧九思的牢房,顧九思正靠在柱子上,認真思考著法子。
他要破局,就得解決周高朗的顧忌。可如何解決……
顧九思正思索著,就聽外面傳來一個悉的聲音:“開門。”
顧九思渾一怔,他猛地回頭,便看見房門慢慢打開。子藍玉簪,逆立在門前。顧九思坐在地上,呆呆看著來人,柳玉茹看他呆滯的模樣,破涕而笑,緩步走到他前,聲道:“起來吧。”
低啞朝他出手:“我來接你了,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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