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走出咖啡店的時候，天漸暗，正是傍晚的余暈肆意爛漫之際。

到橙落在上時的暖意，黎冉舒坦地笑了一下，轉而看向邊的男人，

“你想去哪里吃飯？”

廉晟本是看著，猝不及防間對上生折回來的視線。他微愣片刻，正準備說話，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黎冉垂眸，循著聲音的來源，只見廉晟睨了眼來電顯示，沒有片刻猶豫直接接了起來。

“首長好。”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低沉的聲音帶著嚴肅與方才判若兩人，讓人無形之中就忍不住靜默。

那邊似乎說了什麼，他有一瞬地擰眉，但很快便舒展開，抿沉默地聽著。

從始至終，黎冉都地站在一旁，甚至在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時，下意識地走遠了一步。

瞥見的小作，廉晟側目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收回目專注到電話容上。

電話不長不短的幾分鐘，等他掛了電話之后，邊的孩已經神游地盯著遠逐漸擺出來的街邊小吃，棉花糖在手藝人的手中繞著簽子越畫越大，越轉越漂亮。

黎冉多看了幾眼：突然有點想吃棉花糖了。

大概是許久沒有聽到耳邊談的聲音，黎冉猜想他應該是結束了電話，回眸的時候毫無征兆地對上男人幽深的雙眼。

沒有料到會突然回頭，波瀾在他眼里轉瞬即逝，廉晟輕擰著眉，語含歉意：

“抱歉，我臨時有點事得提前離開。”

黎冉眨了眨眼睛，一點也不意外。

早在他接起那通電話的時候，就猜到今天的這場見面應當算是結束了。

現在聽他這麼說，大概是真的有什麼急事，再結合他的工作質，估著也是半個字都不能多說的機任務。

沒有多大的緒變化，也沒有循著好奇心追問，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沒關系，工作要，不必道歉。”

話落，又想到了什麼，眼神意味深長，不不慢地添了一句：

“注意安全。”

廉晟眸微閃，一點點溫暖浸潤腔，稍縱即逝，讓他沒有輕易抓住，徒生憾。

他徐徐垂下眼瞼，一言不發認真地看著。

抓住吧。

一個想法在他心中生發芽，破土而生地不斷壯大，讓他本無法忽略。

但只有廉晟自己知道，這個想法，是他放任之后的結果，是他決心放手一搏的野心。

男人的眸很深，宛若濃墨重彩中最為有力的一筆，濃郁而神。

黎冉并不能看懂他在想什麼，只覺得不同于方才談時互相尊重的和諧氛圍，有什麼異樣的覺伴隨著微風中飄來棉花糖甜甜的味道，在兩人之間肆意彌漫。

“黎冉。”

都市繁華，夜晚時代廣場上的歡聲笑語以及街頭賣唱的音樂聲一直縈繞在耳畔。

而男人喚的聲音就像是冬日山間的一眼清泉，卷著冰涼的冬雪浸潤著泉水的清冷；就像是天際白的那條白線，一瞬占滿先機。

這是他第一次喊的名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普普通通的升降音調，卻因著低沉的嗓音在這布滿人間煙火的喧囂聲中，莫名人心弦。

抬眸看他，藏在襯衫袖里的指尖漸漸收攏，指甲微微嵌進的掌心，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用短暫的疼痛來警醒自己判斷那顆異常跳的心。

咚咚...

咚咚...

伴奏的音樂戛然而止，應著群眾的呼聲，方才唱歌的聲音過麥克風放大般在耳邊響起，

“接下來這首歌可能大部分人都沒有聽過，但是看到在場的各位，我特別想將這首曲子作為暖場的part，在這秋日晚風拂面之際，送給每一個認真生活的人。”

麥克風被輕輕挪，發出輕微的聲響，斷了片刻的聲音含著淺淺的笑意傳遍至廣場上的每一個人耳中。

“這是一首溫的歌，到溫，自己也會想變得溫。”

“而這個世界的溫，來自于你們的強大。”

“《I Found You》，送給你們。”

前奏響起，鋼琴清脆悅耳的空靈聲通過移音響，將整個廣場的氛圍頃刻間帶一層名為溫暖的保護罩。

廉晟垂眸看著側的孩，黃昏灑滿大地，落日的余暉落在的上，將那雙琥珀棕的雙眸映得更加清明澄澈，像是平靜的湖水般倒映出他的影。

似是聽到了什麼，突然溢出一個笑容，在這人群來往流極其頻繁的廣場上，借著夕暖黃的連帶著那抹淺淺的笑都染上了溫的彩。

初見時，的笑容在下俏皮靈；再見時，的笑容在夕下溫和。

兩者聯合錯在一起，后者牽引出前者，都在悄無聲息中彌留在他的腦海里。

早在來之前，他便知曉會是。

火鍋店的那一次相遇，和厲琴聽著鄰桌的對話，他清楚地聽到相親對象喊：“黎冉”。

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

一個非常溫的名字。

但聽那咄咄人爭論的話語卻也能判斷出是個不怎麼溫的生。

所以當雀躍地經過他所在的飯桌時，兩相對視，懵懵未知，可他卻一眼認出了。

既驚喜也錯愕時隔四年的再遇竟是如此巧合。

他第一次知道，四年前場上被他訓斥的那個生做黎冉。

而之后那日的城東軍區，干凈寬敞的軍區大道上，他聽到自廉仲華口中念出的那個名字時，微微心。

黎冉。

冉冉升起的冉。

他想，這大概是他答應見面之后最令人意外的驚喜。

垂落在側的手微微握了握拳，即便是此刻，廉晟也能想象到此刻西江軍區五星紅旗飄揚的角度和模樣。

鮮紅依舊，五星耀眼。

思及此，他突然出聲，接著那一聲輕喚，鄭重其事道：

“我們試試吧。”

前奏響起的時候，黎冉的思緒被音樂吸引了大半。

好巧不巧，現在放的這首歌是從大學開始就收藏在我喜歡列表的唯一一首。

聽了很多遍，悉到盡管是日語歌，也能夠無伴奏地唱完整首；悉到每一句歌詞的意思都能夠銘記在心；悉到前奏僅僅是剛剛響起一秒鐘，便忍不住笑了。

廉晟的那一句話，不聲地將偏移的思緒輕而易舉拉了回來。

愣在那里，腦海里歌曲的旋律漸漸被男人方才不長不短的一句話給易如反掌地覆蓋。

他說：黎冉，我們試試吧。

生的眼瞼輕，細長的睫撲閃撲閃，有些詫異地看向邊的男人。

男人的眼睛本就生得極其漂亮，集英氣與溫于一，就像是鐵骨錚錚的背后亦有屬于他們的萬丈。

而此刻他的眼里，因專注和認真的神，那黑眸像是染上了墨水般，濃郁到連同周逐漸亮起的霓虹燈都無法抹去一一毫。

見默不作聲，廉晟大抵猜到在想什麼。他低眸思忖片刻，

“我知道第一次見面說這些很突然，但有些時候覺這東西就是很奇妙。”

“你說這是最后一次相親，但最后一次可以是結束也可以是開始。我沒有相過親，如果可以，我希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親。”

說到這，他突然頓了頓，視線落在的上，眼尖地瞧見生在被風吹起的長發下微微泛紅的耳朵。

這是意外于他所想的反應，卻又直白地從側面印證了答案。

思及此，廉晟帶著十足的溫驀然一笑，笑容格外意味深長：

“現在看來老天似乎很偏我。”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觀念闡述，黎冉卻是從中聽出屬于話的寵溺和慶幸。

面對廉晟的話，此刻并沒有半點張和不知所措，反而更多的是坦然。

許是因為相過太多數親，雖沒有一次功，但在接了各各樣不同格的社會人士之后，愈發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早在今天見面的時候，就知道這次相親可能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不論是咖啡店門口那個耐心等待的影，還是那一句嗓音帶著淺淺笑意的“我看到你了”，亦或是他義無反顧朝走來時的堅定。

不論是哪一點，都開始得很特別，開始得很令人怦然心。

聯想到耳邊仍然響起的歌詞，黎冉突然覺得好笑又不可置信。

這首歌，未免也太應景了。

而眼前這個人的上似乎有無盡的魅力，談論漫畫家這個職業時獨到的見解和看法；闡明軍人這個份時沉穩之中暗藏的一驕傲。

言行舉止，舉手投足間的紳士禮貌，都給人留下了十足的好印象。

現在回想之前所有的相親經歷，就像是參加了一個相親節目，滅完了所有覺得不合適的燈，最終只留下了眼前這盞。

明亮得那麼真摯，又有什麼理由拒絕？

晚霞溫，也醉人。

生眼眸微彎，粲然的笑容連后夕的殘影都無法比擬。干凈清亮的聲音盛著拂面而來的晚風，不偏不倚地落廉晟的耳中。

“好。”

……

黎冉，我們試試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