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下車！”

空氣全部化鋒利的刀刃，唐其琛也了怒，低聲音：“別鬧。”

姜霖才不怕，瞪回去：“那你現在算什麼份？男朋友？金主？可別告訴我你在追我啊。”

唐其琛被這幾個稱呼攪得心里一團麻紗，克制著聲音，“我是在幫你。”

姜霖呵聲笑，笑夠了，臉陡然嚴厲：“我要你幫個屁啊！停車！”

怕鬧厲害了出事兒，唐其琛冷言吩咐司機：“停。”

姜霖推開車門，頭也不回跟個小鋼炮似的，背影火氣騰騰。

唐其琛看過去，又挪回眼。這個作重復好幾遍，心煩上火，頂得他太脹痛。這痛從腦袋一路往下，全聚在了胃部。

唐其琛用力掐了幾圈眉心，然后淡聲吩咐：“你開車跟著，別讓出事。”

司機頗為難：“唐先生，時間很晚了，您今天喝了酒，要早點休息的。”

唐其琛撂了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我打車。”

姜霖邊走邊掉眼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掉眼淚。

喜歡這個男人嗎？好像也不是特別喜歡，跟古墓派的大師哥一樣，冰冷冷的一點趣都沒有。

那自己為什麼哭？

姜霖深思慮，把原因歸結為，在異地求學四年，為學費生活費奔波發愁，從來沒有一個人對這麼好過。

想事太神，走了好久才發現后面有車跟著。

猛地回頭，見著悉的車牌，委屈全化了更旺盛的火氣。

“你下來，誰讓你跟蹤我的！”

車窗下，出司機一言難盡的臉：“姜小姐，唐先生不在車上。他讓我跟著你，說太晚了，怕你一個孩子出事。”

姜霖愣住。

猶豫了一天，還是決定在第二天上門看看這個又病倒的脆弱男人。

從傅西平那問到地址，提著滿滿一袋東西上了門。

唐其琛很久才來開門，糟糟的頭發，一深水藍的綢質睡，滿眼的倦在見到來人后，全化了大寫的驚訝。

姜霖抿，邦邦的說：“來幫你收尸。”

唐其琛笑的，“不好意思，我還要點時間才變尸，你進來坐著等吧，免得你下回再跑一趟。”

姜霖沒忍住，嗤聲樂了。

兩人的關系，從這里便冰雪悄融。

唐其琛的房子很大，從裝潢到布置，一腦的英范。

姜霖看到桌上七八糟的藥，胃藥，消炎藥，冒藥，心里又有些愧疚。傅西平說他應酬的那晚就不太舒服，后來又在寒冬里打車，了寒氣病如山倒。

“還沒吃飯吧？”唐其琛窩在沙發上，揀了個毯子蓋在胃上，“等會我帶你出去吃。”

姜霖瞥他一眼，“你這樣還能出去啊？”

唐其琛笑：“能，我多穿點。”

姜霖沒好氣，起說：“待著！”

唐其琛挑眉：“那飯怎麼辦？”

“——我做！”

拎過來的袋子里，全是姜霖在超市買的食材。

是個能干活的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在廚房井井有條。切片，切，燉湯，刀工練，章法規整。

唐其琛倚在門邊看了很久，說：“厲害。”

姜霖得意：“當然了，我大二在餐館干了一年活，暑假都沒回去，菜單上的菜我全會做。”

唐其琛：“不會耽誤學業嗎？”

姜霖說：“我冰雪聰明，年年拿獎學金。”

唐其琛溫和笑道：“神。”

“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姜霖把切好的姜兒碼在瓷盤里，繼續拍蒜。

“你問本科還是碩士？”

“本科。”

“清華。”

姜霖哇哦一聲，側眼看他。

唐其琛笑：“不像？”

“我以為你們這種人家，都會出國留學呢。”

“念完本科我就去國了。”唐其琛說：“也算半個海吧。”

姜霖嗤了聲：“您可別惦記海了，海不歡迎你，它們家族全是長命百歲的種，可沒誰有胃疼的病。”

唐其琛放松且輕松，心特舒爽，“對不起，是在下拖后了。”

姜霖嘀咕：“知道就好，行了行了，出去躺著吧，別在這礙我事兒。”

唐其琛走了，但走了又回來了，上多了件淺灰的羊絨外套，懶懶散散的披著，雙手環，杵在門口看做飯。

姜霖懶搭理，隨他。

淮山燉排骨，清蒸小南瓜，再有一道藕泥。全是養胃的菜。沒加太多調料，油淡鹽，返璞歸真才是人間最味。

唐其琛被香氣勾得心曠神怡，難得的，還吃了小半碗米飯。

“我來洗碗。”飯后，他要起。

“坐著坐著。”姜霖嫌棄道：“您這軀我可不敢折騰。”

唐其琛也不逞強，做了個吃白食的公子哥，起勁兒的忽問：“軀？咱倆誰啊？”

姜霖一怔。

唐其琛也愣了。

很快，他咳了兩聲，解釋說：“那天你說下車就下車，那麼容易生氣，可不是個氣包麼。”

也真是奇了怪，那日鬧得不歡而散，人人生氣，本以為會心存芥，可現在坦然說出來，反倒沒了意料中的尷尬。

姜霖嘿嘿兩聲賠笑：“我可不是氣包，我是個小炸|彈。”

唐其琛嗯了聲，“逮誰炸誰。”

姜霖去洗碗，水聲嘩啦，還哼起了小曲。只不過洗的不太專心，洗一下看會手機，翻翻微商群里的消息。

沒多久，唐其琛便聽到一聲尖歡呼——

“哇！！”

姜霖連碗都不洗了，興的跑出來，揮著手機倍兒高興：“我到大金主了！”

唐其琛佯裝不解：“嗯？”

姜霖笑眼彎彎：“要買我的貨，二十份阿膠。”

唐其琛窩在沙發上看新聞，絨毯蓋了半邊子，問：“是嗎？那你能賺多？”

姜霖說：“三百塊錢。”

唐其琛沒再應，而是勾起扶手上的手機，給一個號碼發了條短信。

五分鐘后，姜霖了眼睛，“不會吧，再買五十份？”

唐其琛的聲音風輕云淡飄來：“不錯啊，正好湊了個整數，你能掙一千了。”

姜霖喜難掩，五明亮，表生，侃了句：“你數學厲害啊，這麼快就算出來了。”

唐其琛低頭沉沉笑起來，“……那當然，畢竟我清華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