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餐廳。

葉和歡接過服務員的酒水單，不忘先詢問張阿姨跟老太太喝什麼，然后才自己點了杯檸樂。

把酒水單遞還給服務員的時候，從包里拿出信用卡一同給服務員結賬。

郁老太太擺了一路高姿態，趁著葉和歡低頭選飲料，打量起坐在對面的葉和歡，這心里，也是千回百轉。

如果讓老太太說句實話，那對這個兒媳婦是非常不滿意的溽。

為什麼不滿意？

因為對始終棄的人從來就沒好瞻。

況且這次，被始終棄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

雖然老太太對外從沒提過兒子這個朋友，但不代表心里不怨懟，六年前跟老頭子匆匆趕到云南，那時候郁仲驍還躺在重癥病房里，除了一幫大老，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每每想到這事，老太太就心酸得要掉眼淚珠子。

既然走了，那就走吧，現在還回來干嘛呢？

郁老太太瞅著落落大方的葉和歡，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兒子喜歡，這個當媽的有什麼辦法？

老頭子回首都去之前對的警告還歷歷在目。

什麼扯后？又不是他的那些兵，心兒子的終大事難道還要經過他的批示？居然還說什麼都不知道……這麼一想，郁老太太默默翻了個白眼，對郁總參謀長一陣埋汰，臭老頭，自己不在乎兒子的終大事，還不讓關心！

葉和歡結完賬收起信用卡，一轉頭就發現郁老太太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瞧。

尤其老太太臉上的表，很是微妙……

所以先了一聲：“伯母？”

郁老太太回過神，不聲地收回視線，還正了正自己的坐姿，后知后覺地想到葉和歡喊自己的那聲伯母，抿了下角，結人還快的。

服務員很快端著托盤過來，擺在郁老太太跟前的是一杯咖啡。

張阿姨問老太太要不要加糖。

郁老太太瞅瞅自己那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又看了眼葉和歡那杯涼爽的檸樂，頓時沒了喝的慾，葉和歡覺得可能讀懂了老太太的眼神，在張阿姨準備往咖啡里加糖時，把自己那杯檸樂推到老太太的面前：“天氣熱，您還是喝這個吧。”

老太太有些不自在，但也接了那杯檸樂。

……

過了會兒，郁老太太忽然說：“你爸的家電生意現在做得怎麼樣了？”

葉和歡愣了愣，隨即回憶起自己曾經說的謊，聽老太太這麼問，顯然還不知道是葉家的孩子，郁仲驍沒說，郁總參謀長也沒說，這麼一來，葉和歡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所以在被老太太問及時，只能含糊地應了一聲。

張阿姨起，借口上廁所走開了，只留下老太太跟葉和歡兩個人。

郁老太太又打量了眼葉和歡，確實長得漂亮，細看之下，跟喜歡的一個香港九十年代的影星還有幾分神似。

“老二已經把你們的事兒告訴了我。”老太太組織好語言才慢悠悠地開口：“說句你不聽的，如果不是老二真心實意喜歡你，我不會答應你進郁家的門。”

葉和歡沒接話，開場白過后，等著老太太繼續說下去。

郁老太太是在家里醞釀好緒才出門的，甚至都想好了，如果老二這媳婦到時候狡辯，應該怎麼嚴詞反駁，結果現在……看到葉和歡垂眼聽訓的安分樣，老太太心里頭滋味酸爽，因為這況跟預想的出太大！

難不當年分手另有？

這個念頭從老太太大腦里冒出來，然后越想越像這麼一回事，看著葉和歡那張年輕的小臉蛋，雖然家老二不顯老，相貌端正，要材有材，工作也拿得出手，但方家里可能就不這麼想了……

說到底，老二確實比人家大了十一歲。

想到這里，老太太的臉緩和了，連話題也一轉：“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麼？”

葉和歡自然聽出老太太語氣的變化，最起碼沒像剛才來勢洶洶，除了沒提自己的份，其它盡數相告，包括在奧地利留學兩年，之后一直生活在城。

考慮到自己曾經登上八卦雜志的事，見老太太似乎沒發現，葉和歡自過濾了跟白筱同住的信息。

“你這幾年都在城？”郁老太太一臉不敢相信。

葉和歡點頭。

這下，老太太更篤定心底的猜測。又想起自己看過的一部電視劇，男主角因為誤會分開，主角被家里送出國，七年后回到男主角所在的城市，老太太還記得主角站在大橋上迎著海風說的話：因為這里有我想要找回的東西。

這劇，現在居然讓遇上了……

郁老太太又問：“你在城不回家，你媽沒來找你嗎？”

換做是，估計第一時間把孩子揪回去。

“我媽已經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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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老太太一愣，那時候沒聽說啊，不追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的事？”

葉和歡沒有刻意瞞：“六年前，我出國那會兒。”

“……”

老太太看著葉和歡的目變得慈悲又憐惜，這可憐的孩子，以致于再也說不出什麼狠絕的話來。

——

張阿姨快走到卡座時，聽到自家太太的說話聲：“你年紀也不小了，老二這次傷到胳臂，應該會有一段時間休息，我想著就趁這次，兩家人吃頓飯，把婚事好好商量一下。”

葉和歡抬頭看著老太太，話題跳躍太大，一時有些接無能。

“過了這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郁老太太說著，眼睛直往葉和歡平坦的小腹上瞟：“老二不比老三，到時候著大肚子進門，影響多不好。”

葉和歡：“……”

正在這時，郁老太太的手機響了。

老太太也沒有避諱，當著葉和歡的面接了，是小姐妹來約下午打麻將。

看到老太太用城本地方言跟對方熱絡的聊天，葉和歡忽然覺得有些頭疼，那邊，郁老太太已經掛了電話。

“這事就這麼說好了，你跟家里商量個時間，到時候讓老二告訴我，至于是在城見面還是去b市，我們郁家這邊都沒意見。”

說完，老太太就站起，張阿姨已經拿好包跟墨鏡。

老太太離開前，沒忘記特意代一句：“我找你的事，不用跟老二說。”

——————大結局分割線——————

回到住院部，已經將近十一點。

葉和歡在等電梯時接到了郁仲驍的電話。

“配藥去這麼久？”

葉和歡記著老太太的叮囑，說：“遇到了人，去旁邊的茶餐廳聊了會兒天，戰友都走了嗎？”

“嗯。”

郁仲驍稍作停頓，問：“中午跟朋友一起吃飯？”

“我帶了外賣回來，現在進電梯。”

葉和歡一邊說一邊跟著人進電梯，等掛了電話，稍稍靠后站，避免被人踩腳。

……

走到病房門口，葉和歡聽見里面傳來一道聲——

“別呀，雖然沒傷到骨頭，但也要好好休養，你這樣子總是不在床上躺著，到時候傷口愈合也慢。”

葉和歡輕推開虛掩的房門，看到郁仲驍坐在床畔，旁邊站著一個拿著一次輸的護士。

這個護士姓彭，每天負責給郁仲驍輸。

葉和歡在醫院陪了幾天，對一些八卦還是清楚的，比如這位彭護士去年離婚了，比如彭護士是這家醫院最漂亮的護士，再比如本來給郁仲驍輸的是另個護士、后來不知怎麼就換人了。

病房里，彭護士兩手著輸管，對郁仲驍說：“晚上記得用熱巾捂一下手背，不然每天掛容易淤青。”

的臉上掛著淡妝，顯得如雪的瑩白，長發挽髻盤在腦后，出潔飽滿的額頭，材也玲瓏有致，完全看不出是個三十出頭的失婚婦。

基調輸管里的空氣，彭護士準備給郁仲驍扎針。

當俯下/，一淡淡的茉莉花香迎面襲來，郁仲驍眉頭微皺了下，不著痕跡地避開兩人的。

即便兩人挨得近，但也看不出毫的曖昧。

就像普通的護士跟病人。

彭護士拿著碘酒棉簽替郁仲驍手背，一邊側過臉跟他聊天：“你知道嗎？你剛住進來的那天，我們護士站的人就在說，這個參謀長跟以前的不一樣，太年輕，當時還有其他科室的護士過來瞧。”

葉和歡走進來，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徑直把東西都擱到床頭柜上。

然后又去洗手間沖了下手。

彭護士對把病房當自己家的葉和歡也不陌生，這段時間，葉和歡白天都會過來，只當是郁家的親戚，因為聽說，郁仲驍有個二十幾歲的侄，估著就是這個了，所以看到葉和歡出來，還出一個友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