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敬妃未曾生養沒經驗，改日你挑兩個有資歷的嬤嬤來照顧衛容華生產。”趙峋吩咐道。

聽趙峋的話，敬妃在心中暗不妙。

張皇后答應下來，看敬妃的目不由帶了些鄙夷。

這點手段本不夠看。

果然，趙峋停留了片刻后，并未留宿慶春宮，隨著皇后一起回了坤儀宮。

衛容華還保持著護住小腹的姿勢，定要好好生下這個孩子。

敬妃在帝后離開后，冷冷的看了衛容華一眼，并未多言，轉就走。

等回主殿后沒多久，里面傳來瓷破碎的聲音。

***

昨夜敬妃和鄭貴妃鷸蚌之爭，坐收漁利的竟是皇后。

皇上在坤儀宮用過了早膳，方才回了福寧殿。

早上去坤儀宮請安時，鄭貴妃沒來是常事，沒人在意。可衛容華也沒來，敬妃來后，大家紛紛問起了衛容華。

蘇貴人坐在阿妧的下首，兩人自是也聽說了，卻并未多言。

這才傳出有孕的消息沒兩日，便生出許多風波來，衛容華這一胎能不能保住還難說。

不知皇上是否因此惱了后宮還是真的政務繁忙，此后皇上十多日都沒來后宮。

一眾宮妃們只得開始往福寧殿跑，送些點心和湯水，只盼著能見皇上一面，興許能得到臨幸。

“主子，連吳貴人都往福寧殿送湯水了，您看……”朱蕊從外頭打探來消息，對阿妧道：“自皇上回來后，除了坤儀宮，皇上只來過凝汐閣，您是不是也過去一趟？”

阿妧翻過一頁詩集，頭也不抬的道：“當然要去。”

近來開始跟著蘇貴人讀些書，蘇貴人特意圈了些簡單易懂的教，日子倒也過得十分充實。

“天氣愈發熱了，等晌午后去做碗綠豆蓮子百合湯。”阿妧在吃食上沒多費心思，左右琢玉宮沒小廚房，去膳房尋些食材，自己做了也算是心意。

朱蕊答應下來。

“那個名夏青的小侍，沒再被人欺負罷？”阿妧合上書，給茉香收起來。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送去了些雕刻用的木材，讓他雕些小玩意兒。知道有您的照拂，花房里沒人敢欺負他。”朱蕊回答道：“他還想親自來磕頭，只是沒機會。”

阿妧點點頭，道：“那就好，等他做好，你帶他來凝汐閣。”

因要去膳房燉百合湯，阿妧換了件輕便的裳，帶著茉香和朱蕊出了門。

午膳后的膳房很清靜，來時只有幾個灶上的宮。

“給熙貴人請安。”見到這位宮中新得寵的貴人，們忙恭敬的道：“您要什麼，讓宮中的姐姐們來說一聲便是了。”

阿妧并不擺架子，神溫和道：“特來借灶臺一用，給皇上燉個湯。”

聽了的話，宮們忙找出了阿妧要的食材，還在一旁要幫忙。

既然都來了，自然要把戲做足。從挑選食材、到清洗、再到下鍋俱是阿妧親力親為，并未假手他人。

“這是貴人給你們的，總不能讓你們補了虧空。”朱蕊拿出碎銀子，給了領頭的宮人。

那人忙道：“貴人這是折煞奴婢了。”

見阿妧態度堅決，們便也收下，心中對阿妧多了些好。

等回了凝汐閣，阿妧先命人取了水來，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更，干了頭發。

“要那件月白的宮裝，看著涼爽些。”阿妧從海棠取出來的宮裝里選了一件，又取了支赤金鑲嵌珍珠的蝴蝶發釵到發鬢間。“把皇上前些日子賞的香囊拿來。”

朱蕊有些遲疑，正是被隗秋平指出，有避子藥材的香料。

前些日子阿妧說了喜歡，趙峋果然沒食言，命人又送了幾個新樣式的香囊過來。

已經喝了太后給的藥，這點子香料的影響阿妧還未放在眼里。

“無妨。”阿妧把香囊佩在上，繡著合歡花的束腰有掌寬，正好顯出纖細的腰肢。“到底是皇上的心意，我自是要珍視。”

桂平打探好消息，說是皇上在清涼苑中午歇和批折子。

等一切準備妥當，阿妧帶著桂平和朱蕊去了清涼苑。

他們到時，剛好遇上崔海青出來。

“崔總管，皇上午歇可起了？”阿妧將食盒親自提在手上，問道。

來請安的宮妃們不是誰都能見到皇上的，阿妧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皇上不見，就轉崔海青。

“給熙貴人請安。”崔海青行了禮，恭敬的道：“皇上已經起了，奴才這就去給貴人通傳。”

“有勞崔總管。”阿妧客氣道。

沒過片刻，只見崔海青走了出來，道：“皇上請貴人進去。”

阿妧含笑點點頭，提著食盒跟在他后進去。

趙峋正在書案前批折子，聽說阿妧來，他沒什麼猶豫，讓進來了。

“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阿妧蹲行禮，聲道。

一瞬間趙峋想起了那個雨夜，跪在提著食盒來，跪在榻前求他收留……

“起來罷。”趙峋眸暗了暗，他起走下來，神間添了幾分和。“這會兒天正熱，怎麼還過來了？”

阿妧聲道：“妾想著皇上政務繁忙，該用些清心明目的保養，才帶了些綠豆蓮子百合湯來。”

說著，親自從食盒中取出湯碗。

趙峋的目落在上。

比起別的宮妃來時打扮得花枝招展，阿妧則是簡單得多。上的月白，看了就讓人覺得清爽，那支發釵是他賞的，鑲嵌著大顆寶石十分華麗，只戴這一支，愈發顯出它的貴重來。

上佩著的香囊，令趙峋的視線停留了片刻。

“皇上請用。”阿妧放好湯匙，放到一旁的小幾上。覺察到趙峋的目，阿妧手中拿起香囊，聲道：“皇上不會忘了罷，這是您賞給妾的，妾一直都好好的戴著呢。”

自己賞許多珍玩珠寶，卻格外偏蝴蝶發簪和香囊，趙峋有些不解。

“這是皇上待妾的心意。”阿妧見他問，紅著臉解釋道：“妾沒想向您討賞，可這樣的小事，您都記著……”

這般舉，倒讓趙峋心里罕見的添了兩分不自在。

“這不值什麼。”趙峋先移開了與阿妧對視的目，他取過了湯碗嘗了一口，笑道：“不錯，朕嘗著與往里的有些不同。”

阿妧似是并未察覺趙峋的異樣，依舊歡歡喜喜的道：“那您說，這不同是好，還是不好？”

“自然是好的。”趙峋說著，又用了些。

阿妧那雙漂亮的杏眸閃著，始終笑盈盈的著他。

趙峋這才反應過來，挑眉道：“莫非這是熙貴人親手所做？”

上并沒有油煙味，反而有種淡淡的清香，看起來是才沐浴過。大概是做好后，又特意回凝汐閣沐浴更。

這份和細心，倒是難得。

“皇上別嫌棄，妾只有這點子微末廚藝。”阿妧沒有回避自己的出聲，聲道：“妾曾在膳房幫忙過一段時日，倒也學了些。”

阿妧宮后的經歷，趙峋是查過的，沒說謊。

“沒想到熙貴人還有這樣的好廚藝。”趙峋對阿妧雖是留有戒心，然而的表現，與他想象中的不同。“你做的很好，朕很喜歡。”

得了趙峋這句夸獎，阿妧出心滿意足的神。

“您喜歡就好，妾不打擾您。”阿妧見書案上還有厚厚的折子，識趣的道：“妾先告退了。”

比起別的宮妃們只希跟他多待一會兒，阿妧倒是懂事得多。

“不急。”趙峋牽住了的手，溫聲道：“朕說過要挑了好畫給你掛在房中，正好有些在這兒收著，你與朕一道去看。”

阿妧喜出外，眼中亮了亮。

隨著趙峋去了存放書畫的書齋中，阿妧看著比還高的書架，一時眼花繚。

“好多書！”驚嘆道：“皇上學識淵博，原來是讀過這樣多的書。”

被旁俏的人崇拜的著，趙峋明知道是恭維，心中仍然舒暢了兩分。

“妾就太笨了，蘇姐姐只能教我最簡單的詩。妾知道，后宮的娘娘們皆是才學識上佳的。”阿妧忽然有些喪氣的低下頭，小聲道：“皇上，您別嫌棄妾笨好不好，妾會努力學的。”

看著整個人低落的模樣，趙峋下意識的道：“朕的熙貴人可不笨，不許說這樣的話。你做的湯朕就很喜歡，這也是別人比不上的。”

見阿妧眼中重新煥發出彩，趙峋覺得自己心也跟著好了些。

“那妾還給您做。”興致的道：“妾還會做別的湯水，點心也學過些。”

趙峋并無太重的口腹之，既是提了，趙峋沒有拒絕。

穿過書架后，里面便是趙峋私庫中的畫。侍們忙把畫卷展開，左右這里都是極好的，趙峋讓阿妧自己挑。

“若妾挑中了您的心頭好，您一定要告訴妾。”阿妧有些難為的道：“妾不大懂得鑒賞。”

趙峋點點頭。“你覺得哪幅畫好看？”

想著這些日子突擊跟蘇貴人學了些，阿妧并非一無所知。遲疑片刻，猶豫的指了一副畫。

“這畫的意境極好，讓妾想起了那句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雖說妾未到過邊關，看這畫能覺出一種雄渾的氣勢，見到了這壯闊的景。”

若不是這些畫從未給人看過，趙峋幾乎以為阿妧是故意討好他。

這幅畫，是他自己畫的，甚至還未落款。

“為何選它？”趙峋側眸向，不聲的問。

阿妧俏臉微紅，遲疑片刻，還是說了實話。“妾才學了句詩，想在您面前賣弄一下。”

原來是借此展自己的才學。

“妾是不是選的不妥當？”阿妧見他沒說話，有些不安的道：“請皇上恕罪，妾另選一副別的。”

“原來是這個理由，倒讓朕有些沒面子。”趙峋眸中著些笑意道：“這是朕畫的。”

阿妧神窘迫極了，不知該如何挽回。

“罷了，這畫本也不適宜掛在你房中。”趙峋解圍，他點了兩幅前朝名家的畫作，讓人包起來送到凝汐閣。

阿妧忙道謝。

“妾不止是因為詩的緣故，妾也覺得那畫極好。”回去的路上，阿妧牽了趙峋的袖，低聲解釋道：“皇上，請您別生妾的氣。”

見可憐兮兮的模樣，趙峋笑笑，他自然不會跟計較這些。

原本想著趙峋也曾征戰過沙場，這幅畫他應該喜歡，沒想到竟是他親手所畫。

阿妧松了口氣，賭對了。

清涼苑外。

鄭貴妃打發人來送湯，原本的宮人是能直接送到前的，今日卻被攔了下來。

“熙貴人在里頭，皇上怕是一時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