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久病醫”,面對一輛經常罷工的長安面包,王石還是相當有經驗的。只見他三兩下,這里扭扭,那里捅捅,要死不活的某長安,終于再次哼哧起來,雖然還是有氣無力,但好歹能跑得了。
將車停在一家麥當勞快餐餐廳前,他看了看手表,眉心一皺,大步流星踏了進去,步伐急促,神匆匆。
“麻煩,一百五十二個漢堡,五十四杯可樂,六十七杯芬達,三十一杯雪碧。”無視周圍眾人投來的驚異目,王石順溜地說道。
夜辜星手下一頓,還是按照顧客的要求打了單,“一共3040元,謝謝。”
清脆略帶空靈的嗓音讓他取出皮夾的作霎時一頓,下意識抬起眼皮向說話人去,頓時眼前一亮,很麗、很年輕的人……不,孩兒。
可是當他對上那雙眼睛時,王石震驚了。
第一反應是怪異,沒錯,就是怪異!
子那雙黑白分明的瞳眸很是好看,這點毋庸置疑,可是其中的冷漠、淡然,還夾雜著一過盡千帆的滄桑,悉世事的了然,這些都不該是這個年紀的子眼中應有的緒。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夜辜星眼里暗飛閃即逝,不聲斂下眼瞼。
王石一愣,瞬間回神,心里暗笑,在社會上爬滾打了好幾年,這會兒竟看人家一個小姑娘看呆了去,看來定力不夠啊!
現在,富裕人家的孩子哪個不早,這也沒什麼奇怪的。看這姑娘相貌出眾、舉止優雅,想必家境富裕,做兼職驗生活恰好被他給遇上了。
王石看看時間,不由得有些慌了,催促道:“能不能快點兒?”
“麻煩您再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趙昕笑容可掬地回應道。
而辜星則是表欠奉,不喜歡這個男人過于世俗圓的打量,像在挑選一件貨。
一百五十二個漢堡,外加一百五十二杯飲料,足足裝了四個大箱。
夜辜星和趙昕幫忙把東西搬上車,王石隨手指了個人讓跟去幫忙,回來的車費他給報銷。
這一指,正好指到了辜星。
夜辜星朝趙昕點點頭,上了那輛長安面包。
麥記對于這樣的“大客戶”,向來要求服務到家,就跟送外賣大單一個理,這是的分工作,夜辜星沒想過拒絕,即使不太喜歡這個人。
九年娛樂圈生涯,習慣了大銀幕,每做一件事都會把自己放進一個特定的角里,扮演好屬于自己的戲份已經了習慣。
在其位,謀其職,當其事,深諳其理,無論是三流艷星,還是夜組組長,抑或報科普通科員,都在努力扮演好每個角。
王石利落拉著半殘廢的方向盤,看了眼車后視鏡,朝辜星待:“等下麻煩你把漢堡分發到每個人手上,至于小費肯定不會。”
“不用。”辜星聲音淡漠,眼神無波,看不出喜怒,這是的工作,既然拿了工資,就不能再收小費。
王石一愣,轉念一想,心里暗暗自嘲,富家千金哪里看得上這點小錢,遂悻悻作罷。
夜辜星瞥見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嘲諷,淡淡移開目。
抱著一大箱食下車的時候,四周布景也映眼簾,夜辜星腳下一頓,微微失神。
一群工作人員正搭架外景導演棚,燈師在試調燈,攝影師叮囑專業人員如何架軌道擺機位,發電車、服裝車、道車一切就緒standby,化妝師提著鋁合金制化妝箱步伐匆匆,講戲的聲音從不遠飄來——
眼前明顯是一個拍攝現場,而且規模不小,怕是大有來頭。
余瞥見朝這邊緩步走來的一個黑影,夜辜星下意識低了帽檐。
黑西裝外套,長發被一不茍盤起,配上那張公事公辦的臉,袁青永遠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姐”相。
只見朝王石略一頷首,平聲招呼道:“王導。”
王石抹了把額上的汗,躬上前,討好地笑笑:“袁小姐,不敢當,不敢當……不知道秦導什麼時候能撥冗見小人一面?我已經為劇組所有工作人買好了午餐,您看……”
袁青面無表扯起一抹笑,不達眼底,“抱歉,我們已經過外賣,如您所見,現在已經開工了。”
笑意僵在角,王石面稍冷,“你什麼意思?”
“您”也不用了,直接換了你。
袁青抬腕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一點二十,意思是說,王導您遲到了將近一個鐘。”
“現在明明是十二點二十,比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早了十分鐘,你怎麼能睜眼說瞎話?!”王石氣憤地指著自己的手表,反駁。
袁青面不改,面孔僵直,“可能您不太清楚秦導的規矩,一旦進組,所有工作人員的時間都要自后調一個鐘。無疑,在我們看來,您的確是遲到了。”
007秦俊現,片場爭執
被帽檐投下的影遮擋,夜辜星緩緩勾起角,帶著冷諷。
秦俊這個病害得不人吃了暗虧,當初試鏡《鏡花水月》的時候,也差點中招。
當初,到試鏡地點的時候,時間剛剛好,卻被工作人員告知已經遲到整整一個鐘,任憑如何解釋,袁青面無表一句:“我們劇組一直都是這樣的規矩。”就把攔在了場外。
想了想,不怒反笑,“借袁小姐吉言了。”然后,揮開擋在前的手,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袁青面一冷,追上來,再次擋在面前,臉上有些繃不住,冷著聲:“你聽不懂話嗎?!你遲到了,已經沒有試鏡的資格了!”
“我知道啊!既然我都進了劇組,還試什麼鏡,這不都定好了?我很榮幸能加《鏡花水月》。”說罷,還友好地出手。
袁青面發黑,眼里火涌,看著葉紫的目仿佛在看一個神經病,冷諷道:“這位小姐,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什麼時候有資格進劇組了?不過是一個三流艷星,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袁青行六年,一直跟在秦俊邊,對娛樂圈說不上了如指掌,但也算知知底,葉紫,認識。
“得!您金口玉言的人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我沒進劇組是事實吧?”
袁青眉心一皺,狐疑地盯著,一時弄不清這個人的目的,猶豫著點了點頭。
“那請問,您攔我做什麼?您都說了,這是貴劇組一直以來的規矩,我都沒進組,那這規矩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你!”袁青一張臉徹底崩盤,指著葉紫,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知道這回是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攔下,就等于間接默認進了組;若是不攔,那正中下懷,就得放進去試鏡。
可是,先前已經攔下了很多人,這……
“你通過了。”低沉磁的嗓音由遠及近。
葉紫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只見一個高大英俊的影逆而來,黑眸深邃,廓分明。
剛才還一臉氣憤的袁青瞬間低眉順眼,恭敬喚了聲,“秦導。”
葉紫詫異挑眉,揮揮手,輕笑著道了聲謝,看在袁青眼里又是一陣厭惡。
一點規矩也不懂!做作!
夜辜星記得,后來秦俊又隨口問了一個問題――
“你對于這個規矩有什麼想法?”
當時自己是怎麼回答來著?
很簡單的兩個字――“無聊。”
顯然王石沒有那番養氣功夫,頓時就黑沉了臉,當場發難:“你們是在逗我玩兒嗎?!太過分了!秦俊呢?他滾出來!”
“抱歉,秦導很忙,沒空什麼人都見。”袁青的回答一板一眼,方正式,暗含譏諷。
王石冷笑著看了眼袁青,毫無預兆,扯著嗓子便朝導演棚的方向破口大罵:“秦俊,你他媽給老子滾出來!豬狗不如、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憑什麼翻拍《鏡花水月》!你還要不要臉了?!當年要不是你……”
“原來是老同學造訪,怎麼站在這兒,還罵上了?請進,請進……”一休閑裝束的清雋男子淺笑而出,客氣招呼著故人。
被人指著鼻子臭罵卻毫不見怒氣,是這份喜怒不形于的修養就比王石強了不止百倍,怪不得兩人如今判若云泥。
老同學嗎?夜辜星站在不遠,暗自莞爾,高深莫測。
一再普通不過的麥記工作服,帽檐低掩,毫無存在,很難引人注意。
只見王石一把揮開秦俊搭在肩上的手,目憤恨,“老同學?原來你還記得我們曾經是同學?現在說出去恐怕沒人會信吧?”他自嘲地勾起角,“一個是事業有的知名導演,一個只是編導界碌碌無為的小蝦米。”
“你覺得我們還能相提并論嗎?”王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灰敗,兩眼無神,不知道究竟是問人,還是問己。
秦俊笑容不變,矜貴自持,只是眼神稍冷:“哪里哪里,我知道,師兄你還是很優秀的。”
王石眼神猛然一厲,像驟然獲得了勇氣般,咬著牙沉聲問道:“你是不是鐵了心要拍《鏡花水月》?”
秦俊悠閑地踱開半步,“當然。”
“我要加。”
“不可能。”
“你還是不是人?!當初小月生病的時候你在哪里?”
秦俊眉心微擰,角的笑微微僵。
“需要我幫你回答嗎?你在夏威夷陪另一個人度假!哈哈哈……可笑到死都還記掛著你。你若是顧念半分,今天就不該糟蹋了的心!”
“糟蹋?!你哪里看出我糟蹋了?!小月是個優秀的編導,我相信也希自己唯一的作品能被呈現在大銀幕上,我只是在幫完夢想!”
“幫?!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秦俊,你不要再為你的私心找借口了!難道你敢說你不是看到了《鏡花水月》巨大的市場價值才投資拍攝的嗎?你敢說在這件事上你一點私心也沒有嗎?!”
“袁青,保鏢。”秦俊面倏然冷沉,寒涼如冰,說罷轉離開。
袁青的作很迅速,不一會兒就沖出一大批手持電的黑人,架著王石,將人拖出了片場。
王石已然徹底喪失理智,雙目紅,只是一味啞聲大罵:“秦俊,你沒有良心!王八蛋!不得好死……”
九月的天,藍得不可思議,暖而不熾,和的風吹樹梢,偶爾帶起一片落葉,旋轉,降落,沾塵,泥。
纖細的影然而立,微風拂卷起黑亮的發梢,雖然一寬大的麥記工作服,卻依舊難掩秀麗。
出塵,絕艷。
夜辜星站在不遠,順著的視線去,一個佝僂的背影赫然蜷在街邊的長椅上,路人偶爾投下好奇的一眼,卻依舊步伐匆匆,不作停留。
王石很高,卻并不強壯,帶著一種為生活奔波的憔悴,以及不得志的頹然。
此刻,他卻把自己那樣小小的一團,用母中最安全的姿勢,幕天席地躺在長椅上,凌的白襯衫,凌的頭發,被生活垮的肩,被現實扭曲的臉,像極了一無所有的流浪漢。
他還有什麼呢?他在心里問自己。
夢想嗎?
那是最奢侈的東西。
嗎?
他不曾有過。
婚姻嗎?
一張離婚協議分開了貌合神離的兩個人。
誰還惦記著他呢?
父母早亡,唯一的妹妹也走了,妻子投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細細數來,這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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