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縹緲，漸行漸遠。

“小乖……小乖……”陌將離湊上前，俯在葉洱畔，細細呢喃，字字深。

站在夜辜星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男人眼底涌的淚，以及后頸那一片駭人的斑駁紅。

夜辜星面微變，“陌將離，你起來，讓二姐好好休息。”

猶豫一瞬，陌將離放手，起，目送著眾人將葉洱推進病房。

“我們談談。”收起眼底悲哀，男人一派沉然，只是面有些不正常的蒼白。

“在談之前，我想你更應該考慮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男人眉心一擰，薄下意識抿作一條直線，后背傳來的灼痛愈發清晰。

“現在是什麼意思？折磨自己贖罪？還是想借此博取同？”

陌將離沉默。

夜辜星撇，頓覺無趣，看在他和董玥這麼多年還是清清白白的份上，不打算太為難他。

“你上余蠱未清，回去用白10克，白茅10克，白花蛇舌草10克，白芷10克，白芍10克，白芨10克，白眉10克煮水，分七到十次飲，并配合沖洗全。有什麼事，等好了再說。”

言罷，轉離開。

陌將離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

葉洱徹底清醒已經是三天之后的事了，彼時，夜辜星正守在病房，手里拿著Rose&Lion在M國取景拍攝時要用到的劇本，細細翻閱。

“一一？”

夜辜星聞言，抬眸，莞爾笑開，眉眼和煦，“二姐，你醒了。”

葉洱有些費力地坐起，夜辜星連忙塞了個枕頭到背后。

大病一場，艷照人的葉洱清瘦不，的羸弱讓人不住心生憐惜。

葉洱打量著四周，“我睡了很久？”

“不久，嗯……一個星期而已。”

“什麼？！”葉洱瞪大眼，眸中神采一如往昔，明人。

夜辜星聳聳肩，“你倒是無知無覺，我卻寢食難安，”手了心口，“你這兒可夠的啊！”

葉洱無奈，下意識往后，“一一，別鬧。”

夜辜星收回手，面上笑著，眼中卻一片清冷，“鬧？二姐，你覺得我在跟你鬧？”

“一一，對不起。”葉洱垂斂眼眸，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冷笑，“對不起？你哪兒對不起？”

葉洱抓過的手，輕輕挲，“好一一，讓你擔心了，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

夜辜星冷的面這才稍稍緩和。

“啊！”葉洱一驚，“董玥不是好人，你記得離遠點！”

夜辜星眸微閃，“什麼意思？”

葉洱沉默，半晌才再次開口：“我昏迷之前，來找過我。”

夜辜星眸一，“找你做什麼？”

葉洱目一滯，似陷回憶之中……

“葉小姐，好久不見。”

葉洱放下手里的設計稿，循聲去。

來人一襲黑連，妝容致，言笑晏晏，與病中素面朝天、神不濟的葉洱形鮮明對比。

“董小姐，別來無恙。”禮貌，疏淡，自有矜貴流轉。

放下手中清香襲襲的百合，董玥在一旁木椅上落座，那本是陌將離的專有座位。

葉洱笑了笑，沒說什麼，兀自整理著面前雜的設計圖稿。

到底是董玥沒沉住氣，先開了口——

“怎麼沒見到將離？”隨意的語氣，如同閑話家常，葉洱卻敏捕捉到對方眼里的急切。

輕輕笑開，實話實說，“醫院餐廳的吃食不衛生，他出去替我打包餛飩。”

笑容有一秒鐘僵，很快恢復正常，“他對你，很好。”

葉洱眼里涌現出笑意，暖如三月春，點了點頭，“他真的很好。”

輕聲一嘆，“當初，我們還是男朋友的時候，不見他對我這樣掏心掏肺，看來是長進了。”

葉洱笑意未改，“不是長進了，而是人不同，態度自然不一樣。”

“葉洱，你很得意？”董

葉洱，你很得意？”董玥臉上的笑徹底消失，半瞇的雙眼閃過危險的譎。

“不是得意，只在陳述事實。”葉洱也不是吃素的。

“呵呵……你以為你真的贏了？”

葉洱依舊在笑，眉眼間神采飛揚，即便沉疴病也難掩其風姿，“至，我是他公開承認的朋友，現任，名副其實。”

言下之意，你董玥不過是只舊鞋。

怒乍現，很快，董玥冷靜下來，知道如何給這個囂張的人致命一擊，所以，不著急，慢慢來。

“即便你是他的現任，卻依舊無法抹去他有過前任的事實。”

“人生在世，誰沒有過去？誰沒有過舊？況且，他對你究竟是不是，還尚未可知。”

“你不介意？”董玥輕笑。

“我介意，可是我能試著接現實。”葉洱收斂了笑，目認真，不知是在說服董玥，還是說服自己。

“不，你介意。”篤定一笑，“你想擁有完整的他，想讓他一心一意，可是，他無法做到。”

葉洱面微沉。

“中你的痛腳了？相信你也能看到，陌將離對我雖無，但卻有愧。葉洱，你再怎麼自欺欺人也無法否認，我，董玥，在那個男人心里到底是有位置的。”

“……”

“我說對了，是嗎？你察覺到了，對不對？同為人，你我的直覺應該同樣敏，尤其是對……心的男人。”

葉洱沉默半晌，再抬眼，眸中一派清明：“你今天來，就是想告訴我這些？”

董玥一愣。

“讓我知道離哥哥對你心中有愧，你覬覦離哥哥？你覺得，我會因為這些，知難而退，全你的如意算盤？”

董玥沒想到，葉洱竟會如此犀利，三兩句話的工夫便將的來意穿。

眼底閃過一狼狽，有些惱怒，“葉洱，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無恥？呵呵……”將整理好的設計稿放回文件夾里，葉洱輕笑，“我一不當小三兒，二不跑到別人病床前示威咆哮，行得正坐得端，董小姐這話何從談起？”

“如果不是你，我和將離就是最般配契合的一對。我們會結婚生子，白頭到老，都是因為你！是你破壞了這一切！”

葉洱好笑地看著面前面目扭曲，徑直咆哮的人，“從來沒有先后之分。若真要論資排輩，我早在二十年前就認識他了，那照董小姐的理論，你是不是小三侵，恬不知恥呢？！”

“二十年前……呵呵，葉洱，我唯一輸給你的，就是不曾參與他孤寂的年，讓你遇見他，輕而易舉攻克他的心。”

葉洱笑得明，勝利者的姿態。

“這是你的優勢，卻也是劣勢！”

笑容陡然一僵。

“記憶和現實的差距，有些東西，到底是不一樣了。你不是小時候的那個人，曾經的年也已經長大，你們有不同的閱歷，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人際關系圈，甚至不同的習慣，不同的思想。在此之前，你們沒有任何際，就像兩個陌生人，突然走到一起。年的記憶或許可以作為紐帶維系你們的人關系，可是時推移，記憶這種虛無的東西，能夠一輩子嗎？”

“……”

“葉洱，你太天真。”董玥眼神灼灼盯住，提著一口氣，破釜沉舟，在此一搏。

葉洱眼中驚疑不定，晦暗難明。

一遍遍告訴自己，這個人不安好心，不能把的話聽進去，可是那些話融合在與陌將離相的一幕幕中，頓時，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不得不承認，董玥說的，是一直都在逃避的問題。

不知道陌將離對的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在哪里。

葉洱怕了，怕自己不顧一切，到最后卻換來男人的不屑一顧。

是個謹慎的人，努力規避風險，卻被董玥一番話推至風口浪尖，不得不面對那些逃避自欺的問題。

董玥什麼時候走的，不清楚。

那晚，輾轉反側，腦子里七八糟，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勉強睡去。

這一睡，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

070安肩，人飛吻 （二更）

葉洱安然無恙，夜辜星總算松了口氣。

月無和溟澈兩方會診，得出一致結論——沒有大礙！

暗夜會的人手沒撤，煞神似的守在病房門口，好在整層樓都葉洱一個人住，倒也不怕影響其他人。

至于為什麼沒撤，防的是誰，心照不宣。

夜辜星放下電話，擱在一旁，下意識了眉心。

“是他？”葉洱見狀，有所覺。

輕嗯一聲，“你就打算這樣避而不見？”

葉洱擺擺手，“我現在很，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見面的事，還是先緩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