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排而行，中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男人苦笑，就是這點距離，他終其一生，也無法邁過。

夜風微涼，樹葉沙沙。

誰都沒有開口，寧謐在兩人之間流轉，只聽得高跟鞋敲擊地面的響。

“剛才……是旭兒？”

當初，夜辜星臨危產子，蕭慕涼也在，算是最早見到兩個孩子的人之一。

“嗯，小丫頭嫌爸爸梳的辮子不好看。”

蕭慕涼勾起角，淡笑搖頭。

“小姑娘……”

夜辜星怔愣，是誰說蕭慕涼不笑？

他笑起來，比任何人都好看。

“小丫頭臭。”

“絕兒呢？還是不喜歡說話嗎？”

夜辜星搖頭，目惆悵，兒子是心里一刺，一，就疼。

“男子漢，沉穩一些不是壞事。”

“我只怕他，太沉穩。”

“兒孫自有兒孫福，各有各的際遇。”

各有各的歸宿……

兩人停下來，夜辜星莞爾一笑，“我到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嗯。”

直至車尾消失在視線范圍，蕭慕涼依然站在原地，雙手在兜里。

燈下，背影微佝，目久久不回。

“Boss，回去吧。”

陳曦站在他后，男人孑然而立的背影仿如一把尖刀，狠狠刺痛了的心臟。

事到如今，一眼分明。

蕭慕涼依舊沉默，半晌，邁步離開。

自始至終，沒有看陳曦一眼。

他的無視和冷漠，為垮駱駝的最后一稻草。

陳曦沖上前，擋住他，高挑的形，不比蕭慕涼矮多。

“為什麼？”

男人擰眉，繞開。

陳曦堵住，“你喜歡，對不對？”

看了一眼，目涼薄。

“你問得太多。”

陳曦苦一笑，眼中泛起淚，“我的心意，你一點也不到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喜歡上？你們本不可能啊！”

“與你無關。”

“嫁人了，是別人的妻子，為別人生兒育，蕭慕涼，你醒醒吧！不要再犯傻了……”

很早以前，就察覺到了，不是嗎？

喜靜的他會為《玫瑰雄獅》華夏首映禮站臺，甚至喬裝混進電影院觀看。

京都公寓是他最常住的地方，而書房，擺滿了Athena·Ye的街拍寫真。

書架上，每一本雜志都是同一個人拍攝的封面。

每一本收藏，都有關于夜辜星的報道。

其中，不乏安鏡，訪談中，也總喜歡圍繞夫妻之間的話題進行。

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在另一個男人懷里笑靨如花，他的心難道不會痛？

可是，他每次都看得那樣認真。

午后閑暇，他總是喜歡坐在窗臺上，一頁一頁，仔細翻過，好像要過紙張，看穿紙上那人的靈魂。

目平淡，甚至，帶著輕微的笑意，如同人的發頂。

喜歡嗎？

為什麼不吃醋？

為什麼不生氣？

從他眼里，陳曦從來沒見到過冷漠以外的緒，連嫉妒都是一種奢侈……

或許，他不呢？

只是欣賞，畢竟，他和夜辜星是最好的拍檔。

陳曦無數次這樣告訴自己，不停重復，不斷加深，最后連自己都相信了，蕭慕涼不夜辜星，他只是天薄涼

是天薄涼。

可是，如今，在親眼目睹了他的流、哀傷、黯然之后，陳曦茫然，還能繼續自欺欺人嗎？

如果，不是真相那麼明顯，不是他那般無，陳曦想，自己應該會心甘愿當個聾啞人吧？

不聞不問，固執地守著，等待終有一天，他能回頭，看一眼。

卑微嗎？

從一開始，就低塵埃。

“曦曦。”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自己，陳曦卻沒有半分欣喜，只覺得不安。

仿佛下一秒，賴以支撐的世界便會轟然垮塌。

“你是個好孩兒，應該有更好的前程，助理的工作，不適合你。”

錚——

腦海里繃的弦徹底斷裂，孩兒淚如泉涌。

難以接地搖頭，滿眼崩潰。

“慕涼，我是為你來的……從一開始，就只為了你啊！怎麼可以這樣……”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想咆哮，卻嗚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道，”男人低垂著眼瞼，沉沉開口，“所以，你更應該離開。”

“為什麼……”瓣嚅著，幾乎是用氣流在發聲。

晶瑩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落，糊了妝容，了前襟。

本該歇斯底里，本該嚎啕大哭，可是，沒有。

原來，傷到極致，痛到極點，就是這樣的覺……

－－－－－－題外話－－－－－－

心疼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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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曾經滄海，King現（二更）

之一字，是膩人的，也是傷人的毒。

“慕涼，你和，不可能的……”陳曦搖頭，任憑淚水滂沱。

即便蕭慕涼不喜歡自己，也不愿看到他深陷求而不得的魔障。

“你怎麼可以喜歡……”

“我什麼不能喜歡？”冷冷抬眼，寡淡的語氣好似淬染寒冰。

“有人，有孩子，有家庭……你得不到的！”

男人形一晃，半晌，“我從沒想過要得到什麼。”

看著幸福，見證一步步走向功，在不知名的角落，陪一天天老去……

只是這樣，便心滿意足。

陳曦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一顆心痛到麻木。

“你明明可以有自己的幸福，為什麼偏偏……選擇一條不歸路？”

“沒有。”

人一怔。

“我的命，是救的；我的仇，是報的；我活著的意義，也只為。”眼神平淡，語氣沉然，不是表白，也不是宣誓，他僅僅陳述事實。

“所以，你是為了報恩？你對只有激，對不對？！”

陳曦眼前一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不是。我，重于生命。”

全一震，陳曦發瘋似的抓住男人手臂，“為什麼是？為什麼偏偏是？！”

一個心有所屬的人！

蕭慕涼抿，“沒有理由。”

他以為，窮盡一生，都只會葉紫一個人。

雙眸閉，兩行清淚落。

腦海里，兩個人的面孔替變換，最后奇跡般，融為一。

夜辜星……葉紫……

葉紫……夜辜星……

他上了兩個人，卻覺得，自己的是一個人！

可悲？

可笑？

可恥。

這樣的自己，讓他下意識逃避，不自覺厭棄。

“呵呵……”陳曦悲涼低笑，“慕涼，你為什麼不肯放過自己？”

“在你看來，這份是束縛，可我覺得是解。”

“我不信！”

目投向遠方，好似越過萬水千山，向記憶最深。

“或許，你覺得，一個人是負擔，可在我看來，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可以去，是幸福。”

“就算那個人不你？永遠不會你？”陳曦盯著他，眼里的傷和痛似要滿溢而出。

“我的，與無關。”

不需要任何回應，也不必任何報答，心甘愿。

他不奢，也不求。

默默地站在角落，看著幸福。

“蕭慕涼，你傻不傻？！”氣，怒，怨！

斂眸一笑，云淡風輕。

“或許吧……”

“那你……為什麼不能試著其他人呢？”

“因為，世界再大，夜辜星卻只有一個。”

陳曦瞳孔一，伴隨著心臟刀割般的疼。

“無可替代？”

“曾經滄海。”

干眼淚，陳曦背過，不再看他。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大學的時候……一群小姑娘背著宿管阿姨，看三級片。”

蕭慕涼皺眉，“你……”

“聽我說完，好嗎？這些話，藏在心里很多年，我怕再不說，或許永遠都無法說出口了。”

男人沉默。

“《春頹靡》，你和葉紫小姐，演得很好。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男人能像程麒銳那樣溫，一個人能如王嵐芝那般風。”

“從那以后，我了你的。”

男人目訝然，那部被他當作恥辱的電影，居然也有人欣賞？

那時的他，沒有華麗的遮外袍，只是一個靠犧牲相博取眼球的男優，竟然也會有？

“驚訝嗎？”陳曦甜甜一笑，可惜，背對著蕭慕涼，男人看不見的神，也不會理解的執著。

“那個時候，舍友說我瘋了，居然喜歡一個演三級片的男星。還經常拿這件事奚落我，當作笑料講給別人聽。”

“我一氣之下，和宿舍所有人絕。從那以后，本科四年，研究生三年，我都是一個人。”

“其實，也不是一個人……我默默關注你的態，搜集你的新聞，把所有你出現過的雜志買回來，做一頁一頁的簡報。每次覺得孤單了，就拿出來看看，好像你在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