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婭三觀到嚴重沖擊，訥訥嘀咕了句什麼，咬，滿眼赧。

夜辜星卻聽得很清楚，險些一個踉蹌。

的原話是——“真懷疑，安吃不吃得消……”

剛到拍攝場地，是湖邊一草坪。

王石站在攝像機前，面不大好看，旁挨著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正用粵語長篇大論，唾沫飛。

夜辜星聽了幾句，大致清狀況。

本來，今天預計要拍十二場男主和一群混混搶地盤的打戲，王石和葉留聲等人商量之后，把地點定在影城第五號長街。

早前一天就打電話約好，沒想到，待一切就緒，正準備開拍的時候，另一個劇組殺出來，非說場地是他們先看好的。

爭執半晌，王石不想浪費時間，打算先拍其他戲份，這才一個電話把夜辜星出來。

沒想到，這片兒剛搭景完畢，還是那個劇組，又跳出來，說這個場地他們先約了。

張婭一臉氣憤，“丫的，占著茅坑不拉屎！”

周圍聽見的人笑出聲，夜辜星角。

“這是哪個劇組。”

“《似水流年》。”

“哦？”輕笑挑眉，眼中三分玩味。

到底是跟了夜辜星幾年的老人兒，當下品出幾分深意，“有玄機？”

“英皇巨制，‘青春暖傷文學第一人’古琳士的作品，已經確定上檔日期，恰好和《當時年》在同一天。”

張婭咂咂，“擺明是來找茬兒的，”二話不說掏出手機，“我保安……”

“再等等。”

“辜星姐，你有辦法，對不對？”

“你當我是萬能的？”

張婭搖頭，一本正經，“你不是萬能的，你是超能的……”

夜辜星：“……”

“我說，王導，你在華夏娛樂圈也算個人，好歹講點道理，OK？這塊場地，我們已經和總臺約好了，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像什麼？鳩、占、鵲、巢！”

王石不會講粵語，但這幾年沒跑香港，大概能聽懂，當下反擊——

“第五號長街也是我們約好的，照你這麼說，是不是該先讓出來？”

鴨舌帽一噎，目兇狠，分貝驟然拔高：“你什麼意思？！我們所有布景都弄好了，演員也各就各位，你讓我這個時候拆臺？！”

王石冷笑，“之前，我們不也布置好一切，還是拆了。既然我們可以，相信你也可以。畢竟，那場子是我們先約的。”

“哼！你們先？還要不要臉了？半個月前我們就跟總臺打了招呼。”

“預約單拿出來看看？還有租用合同……”

鴨舌帽目一閃，“你們《當時年》簡直不可理喻！”

王石也沒了耐，“我說，你們《似水流年》可真不要臉！奉勸你，還是好好拍戲，爭取在質量上一較高下，些歪腦筋！”

鴨舌帽一怒，竟然準備向王石揮拳！

“住手！”一聲冷斥，鴨舌帽循聲去。

及人那雙森森泛冷的瞳孔，涼意自腳底板升起，滲全，鴨舌帽心里打了個突，涼。

“你……”

夜辜星沒化妝，素的跟熒幕上到底有所區別，加上午后毒辣的刺得人眼前發白，鴨舌帽沒把認出來，只當是劇組某個員工。

畢竟，這種天，有哪個明星會站在太底下曬，不都鉆進棚里躲太了。

“你誰呀你？！多管閑事！”

眾人了把汗，為鴨舌帽。

“你想打人？”

“我想打就打，關你屁事！”

夜辜星

！”

夜辜星笑了笑，如清風一掠，帶走夏日煩悶——心涼。

“你很囂張嘛……”

“嗬——”鴨舌帽得意一笑，“奉勸你們，識趣點，乖乖撤了，把場地讓出來，不要試圖惹怒我，后果你們承擔不起！”

“后果？什麼后果？”

測一笑，“知道英皇誰在罩嗎？向家！”

“三合會？”

“小丫頭有點見識。”

“如果我們非要拍呢？哦，還有你們現在的場子，必、須、還回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他媽——啊——”

殺豬似的哀嚎響徹一方，眾人只覺明，天藍水碧。

夜辜星收回腳，目嫌棄，鴨舌帽捂著，面孔扭曲。

喲呵，定睛一看，還是個人！

不是那晚喝醉了想潛規則的制作人嗎？貌似姓王來著……

沒想到，不去找他麻煩，這人反倒送上門來！

其實，王金熊最近很倒霉。

圈子里一眾好友莫名其妙不跟他來往了，終止合作項目不說，還各種借口避而不見。

他愣是沒搞清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咋就一夜之間了同行公敵？

好像從那頓飯之后，就變這樣了……

可他醉得不省人事，兒不知道發生了啥！

開口問，人家又不說。

加上他接連投資的兩部電影失利，口碑極差，賠了不錢，他開始夾起尾做人。

半個月前，通過妻子的關系，他進了《似水流年》劇組，掛名總監一職。

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搭上英皇，他又開始跋扈起來。

今天這一出，是劇組部早就商量好的，也就他傻，被人推出來當槍使，還覺得是個差。

“滾！”

“你你你……給我等著！”

死命捂住下，猥瑣遁逃。

當務之急，還是先保住命子要……

“辜星姐，真牛！”

“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偶像！Superman！”

眾人圍攏，滿臉敬佩。

影后就是影后，特麼踢人小也帥到沒朋友。

夜辜星擺擺手，撥通一個號碼，待兩句。

“好了，大家趕準備，馬上開拍。”

夜辜星進了化妝間。

二十分鐘后，一個清純俊俏的高中生出現在眾人眼前。

白襯衫，格子，兩條白花花的大長瑩潤無瑕，比夏日驕還晃人眼。

高高束起的馬尾，隨著一行一步輕輕搖曳。

孩兒面龐白凈，目清澈。

“丫的，校花級別。”

“都是孩子媽了還純這樣？讓我一黃花大閨何以堪……”

“聽說Athena是B大高材生？”

“長得漂亮，腦子好，校園神級的標配好嗎？”

“就這值水平，爛片都得火，你信不信？”

夜辜星已經趁化妝的時候，抓溫習過劇本，問題不大。

是韓子衿和蘇野第二次見面。

“各部門準備，尤其是燈組，反板給我打好！一二三——Action！”

抓不住春的尾，早已換了夏。

道路兩旁，梨花落盡，結出細小的果實，韓子衿曾嘗過，酸難忍。

周倩要上補習班，兩人不同路，抓起書包先走一步。

距離急速瘋狂的那晚，已經過去一個月，沒有再見過那個男人。

那個，阿野的男人。

仰頭向西邊漸沉的太，韓子衿瞇眼，平靜的眼神之下，有細碎流竄，帶著叛逆的躁，獨屬于青春的標記。

王石推著鏡頭，倒退，給了孩兒面部一個大大的特寫。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

腳步一頓，還不及側頭觀，路旁草叢便被人開，一個狼狽的影躥出。

韓子衿眉眼微，擋在他面前。

撞了人，他并未抬頭，冷冷說了句：“對不起……”

便要繼續往前。

韓子衿又是一堵，聽著遠遠傳來的罵聲，夾雜著“弄死他”之類的臟話，突然明白了什麼。

“或許，我可以幫你甩掉那些人。”

聞言，他停下腳步，緩緩抬頭。

葉留聲縱著另一臺攝像機，將蕭慕涼那張即便狼狽也難掩絕的臉，納鏡頭。

蘇野微怔，上下打量著眼前一校服的生。

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兒，漂亮得讓人窒息。

“是你？！”

眼中驚詫、錯愕縱，他有些難以置信。

韓子衿也在看他，眼角眉梢含笑，宛如一朵掛在枝頭的迎春花。

“原來你還記得。”笑得大膽，極度放肆。

蘇野下意識別開眼，有種落荒而逃的狼狽。

無可否認，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半拍。

“你說……幫我？”

“沒錯，”應得干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他警惕，眸深沉，“什麼要求？”

“暫時沒想好。”

這時，雜的腳步聲，夾雜著罵聲，逐漸清晰。

還是笑，有種超越年齡的鎮定，以及勢在必得的自信。

“好，我答應

好，我答應！”

拉著他朝兩步開外一張長椅走去，并排落座，韓子衿翻開書包，拿出一件寬大的校服外套丟給他。

“外了，換上。”

他依言而行，作奇快。

“頭靠近一點，摟我的腰。”

“你……”

“快點！”

……

“媽的！小兔崽子跑得真快！分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