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爺才剛一時激，就給忘了這個茬了，此時只得忍耐下來，到底意難平地冷哼道：“我臨來京城時，收到京里一個老友的托請，說是那袁禮想要求我的一幅字畫。我原想著，看在親戚的份上給也就給了，如今，哼，屁！”

袁長卿的眼里驀地閃過一道。他對五老爺笑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我四叔如今正在求著兵部的一個職位，那新上任的吏部尚書據說極您的字畫，偏您的字畫市面上極見，想來我四叔這是要投其所好。”

五老爺聽了，忽地一瞇那細長的柳葉眼兒，著下道：“哦？是要討好上司的？”

珊娘心頭一，抬頭看向袁長卿。

便只見袁長卿似隨口問著話一般，問著五老爺：“老爺是想……”

五老爺瞇著眼想了一會兒，抬頭笑道：“別人都只當我擅畫，其實我更擅長制假畫。我想著，我若給他一幅假畫，到時候再找人穿他送給他上司的是幅假畫……你覺得如何？”他抬頭問著袁長卿。

袁長卿想了想，道：“便是穿了，也不過是他眼力不濟。”

五老爺又想了想，到底沒想到一個能解氣的法子，便暴躁了，又是一拍桌子，沖袁長卿吼道：“你不是一向鬼主意多的嗎？就不能替我想個解氣的法子？！”

珊娘頓時一陣豁然。抬頭看向袁長卿。便只見袁長卿那修長的睫羽忽地一閃，飛快地掩去眸中的笑意，裝模作樣地扶著珊娘的肩垂眸想了想，對五老爺道：“我倒想到一個主意，就是有點兒……”

“什麼？快說！”五老爺忙催促道。

“可，這個法子……”袁長卿故意推著，惹得五老爺又拍了一下桌子，他這才道：“老爺給珊兒的陪嫁里有好幾幅新作的畫作，想來從來沒人見過。不如我們就拿了其中一幅過去，我找人想法子把那畫賣給四叔，然后再想法子人置疑那幅畫的真假。如今老爺在京里，若要辨別疏儀先生畫作的真偽，還有誰比疏儀先生自己更有說服力？到時候老爺只要問著四叔，您給珊兒的嫁妝怎麼會到得他的手里，想來這黑鍋他不背也不了……”

“好！”袁長卿的話還沒說完，五老爺就先拍著桌子起好來。

袁長卿那里卻一臉為難地道：“就是這主意有點不夠……磊落。”

頓時，珊娘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五老爺則揮著手道：“這有什麼，難道只許他們算計人？！”又催著珊娘，“快快快，去把我給你的畫拿一幅來。”頓了頓，又一揮手，指著那幅中堂道：“別拿了，就它了。反正畫得也不怎麼樣，以后不要也就不要了。”

送走了五老爺，珊娘回過頭來，沖著袁長卿盈盈一笑，招著手道：“我有話問你。”

袁長卿知道，珊娘這是要跟他算總賬了，便鼻子，把人全都遣了下去，他獨自跟著珊娘進了屋。

才剛一進屋，珊娘就一回，掂著腳尖去擰他的耳朵，笑罵道：“好你個袁大，都算計到我爹頭上來了！”

袁長卿乖順地彎下腰，將耳朵湊過去任由珊娘擰著，一邊沖討好笑道：“你爹心里積著氣，不讓他撒出來，最后倒霉的還是我。”又抓住擰在他耳朵上的手，著的掌心道：“你也知道我原就是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虧得你沒事。只要一想到老太太打的那些齷齪主意，我就恨得不行。”

珊娘丟他一對白眼，“可你也沒必要暗地里這麼算計老爺啊！跟他明說，難道他還會不幫你？”

袁長卿卻微笑道：“只你一個知道我的壞就好，別人就沒必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