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前。
“我說, 你還要在這兒待多久?”
思博的大拇指“啪”地一聲挑開金屬打火機的外殼, 一簇青藍的火焰躍起,一香煙被點燃。
隨后他把打火機和煙盒丟到桌上,到了另一側。
“我不煙,”孟見琛不為所,“尼古丁是一級致癌。”
思博被孟見琛說得瞬間咳嗽了兩聲, 他道:“能不能別在我煙的時候說這種話?”
“二手煙更易致癌, 你離我遠點,”孟見琛十指叉, 紋風不地坐在椅子上,“我正在備孕。”
思博聽完這話, 咳嗽得更厲害了。
分明是孟見琛有求于他, 怎麼現在孟見琛反而更像大爺。
前些日子, 孟見琛找到他, 說要他幫一個忙。
思博問:“什麼忙?你家誰犯事了嗎?”
思博跟孟見琛年紀相仿, 家和孟家到了他們這一代走了兩條不一樣的道路。
思博在北京讀大學, 剛年就開始積極主地參與各類“紅活”,他將來會是家全部政治資源的接班人。
現在他正按照家的規劃,走在一條正苗紅的康莊大道上。
孟見琛:“是我出了點兒事。”
思博:“你怎麼了?”
孟見琛三言兩語將京弘生的事告知了思博,思博聽完以后不問道:“這事兒很嚴重嗎?”
“我需要讓它變得很嚴重, ”孟見琛道, “最好是找人把我扣押起來。”
思博:“……”
思博:“你認真的?”
說實話, 托關系撈人的事思博見得多, 可第一次聽說有人沒事找事想把自己弄進去的。
孟見琛斜乜他一眼, 臉上寫著“我像是會跟你開玩笑的人嗎?”。
思博思忖片刻,問道:“你們公司怎麼了?”
“況暫時還沒清楚,”孟見琛說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出了鬼,而且級別不低。”
此事太過于蹊蹺,孟見琛在接到高騫電話時就知道有問題。
他啟程回國后,只花了兩天時間就將這起臨床醫療事故查了個底朝天。
然而,調查結果不能說服他。
家屬殺妻騙保是偶然□□件,可出事的時間點太巧了。
陳如前段時間做慈善卻被曝“詐捐”,這件事背后有推手,否則不會發酵得如此迅速。
然而此事過去僅僅不到一個月,京弘再次曝出丑聞。
這兩件算不上大事的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孟見琛敏銳地察覺出這兩件事背后的推手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從“詐捐”事件開始,孟見琛就猜測到有人在背地里搞京弘——這個人對京弘的各項業務很了解,似乎只要一有風吹草,對方就能第一時間得知。
孟見琛甚至猜測對方是沖著他來的。
這兩件事有一個共同點,不針對京弘,而且直指孟見琛和陳如。
京弘旗下業務繁多,而孟見琛全權負責的子公司只有京弘生一個,為什麼出事的是這個而不是其他呢?
陳如更無辜,只不過是被孟祥東忽悠去公益事業部幫個忙,結果就被曝“詐捐”。
陳如因為這件事大打擊,一蹶不振。
孟見琛不可能對不聞不問,于是他放下工作去陪。
結果,就在他在外度假的時候,京弘出了大事。
顯然,這是有組織有預謀的。
上次陳如的事只是對方在試水,這次的臨床事故極有可能是對方正式發的攻擊。
如果孟見琛現在就公開調查結果,把那個涉嫌殺妻騙保的家屬給繩之以法,那麼他會打草驚蛇——更可怕的是,如果對方這次不能得逞,那麼下一次出手可能會更加狠厲。
這次鬧出一條人命,下次會做什麼,孟見琛不得而知。
所以現在最好的方法是不公開調查結果,讓事態繼續發酵。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倒要看看如果他遂了某些人的愿,這些人下一步打算做什麼,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思博:“你這個請求讓我很為難,上頭不一定會允許我們胡來。”
這年頭,人可不是抓的。
孟見琛:“就說讓我配合調查,這有什麼難的?”
思博:“那我得問問。”
于是思博就把況向有關領導進行了匯報,沒想到,上頭竟然同意了這件事。
原因就是,當初孟見琛為國接盤刀收購榮藥業,并且將大量資金投疫苗研發項目,此舉得到國家的大力支持與肯定。
孟家骨子里流了不紅,他們在這方面有高度的覺悟——比如說天禧游樂場項目,原本京弘可以占百分之三十的份,然而他們主讓渡了百分之十的份給了當地政府。
為政府創造財富,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將財富反哺于民眾。
京弘干過不這種事兒,所以如果京弘真有危機,上頭也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這事兒已經查清,京弘是害者。
現在孟見琛提出這個小小的“請求”,他們順水推舟、人之,有何不可?
再說,要是真有人在背地里做出違反公序良俗的事,那就是公然與國家法律對抗,他們不能坐視不理。
于是孟見琛就被帶到了這里,接調查。
實際上他只是演演戲,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孟見琛的懷疑對象不,知道真相的統共沒幾個人。就連負責帶走孟見琛的公務人員,接到的也是上頭的“真實指令”。
回憶到此結束。
思博道:“你還有心備孕?你老婆已經知道你被帶走了。”
提到陳如,孟見琛眸中添了一抹凝重。
他不肯告訴陳如事實,是怕為他擔驚怕。
他特地叮囑陳如最近不要上網,他以為會乖乖聽話,沒想到還是讓給知道了。
這件事的理時間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已經慢慢撒開了網,現在放棄,只能功虧一簣。
為了徹底鏟除患,這件事只能暫時瞞著陳如了。
不是他不信任陳如,而是太天真,對方太狡猾。
他不敢保證陳如知道真相后會不會餡,所以知道得越越好。
國外對來說反而是比較安全的去,等這件事全部解決,他才能放心地讓回國。
孟見琛滿打滿算,結果沒想到,隔天他接到了兩條重要的消息,其中一條消息是陳如回國了。
不回國,還在前面,甚至還查了一堆相關資料試圖救他,這樣的做法無異于是讓幕后之人將矛頭對準。
而另一條消息,更加駭人。
京弘去年年底退休的一個財務主管,死了。
那個財務主管之前的檢報告很正常,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不得不讓人提防。
孟見琛聯想到從去年開始他在京弘大力推行的反**計劃,這位主管曾經深度參與過。
他可能是死于知道得太多,也許他掌握了什麼證據,才落得這個下場。
第二件事跟前兩次的事件不同,對方想冷理此事,京弘也想冷理此事,所以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多——就算知道,大部人也只是以為那位前財務主管是年紀大了自然去世。
兩件事聯合起來一看,孟見琛第一次從心深到惶恐。
要知道,對方為了達目的,犧牲幾條人命都不算什麼。
萬一陳如有任何閃失,孟見琛無論如何都不能承。
在他縝的全局計劃里,陳如是唯一的意外。
而這個意外,孟見琛賭不起。
他必須要護周全,連一頭發都不能。
當天孟見琛就聯系孟祥東,說想終止這次的計劃。
上次對方就針對過陳如一次,如果孟見琛不能陪在邊,他怕陳如會出現意外。
然而孟祥東阻止了他。
孟祥東:“阿琛,大事者不拘小節,收網指日可待。”
孟見琛:“爸,這件事沒有商榷的余地。”
孟祥東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太年輕,自陣腳了。”
孟見琛:“是我的妻子,我必須保證的安危。”
孟祥東點撥了孟見琛幾句:“就算你出來,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在邊嗎?即使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在邊,你能保證一定不會出事嗎?不是只有這一種方法才能保護。”
孟見琛恍然大悟,孟祥東說得不錯。
一旦涉及到陳如,他的確沒有做到沉著冷靜。
而對方似乎很清楚,陳如是他的肋,而確實是——這一點令他膽寒。
“爸,請你幫我做兩件事。”孟見琛深思片刻,對孟祥東說道:“讓章以旋過來見我,讓如的父母將接回廣東。”
孟祥東這才滿意地點頭。
對方的活目前圍繞在北京,說明他們的資源部署主要是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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