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上的回:“是,東家因為染病,行到此已是極限,不得已落腳,這才勞累大都護親自過來,實在萬死。”
伏廷沒說什麼,揮下手,所有人等候在外,只看了一眼羅小義,示意他隨自己進去。
柜上的在前引路。
穿廊而過,至盡頭,一間室中亮著燈火。
他向伏廷拜道:“大都護,東家的病不適宜見太多外人,大都護恤。”
羅小義賊笑著道:“那如何使得,這可是大都護,萬一你們東家圖謀不軌,總得有人在旁防著。”
柜上的哭笑不得:“我等小民,哪敢有那心思,這醫舍為迎接大都護都已清空了,將軍何必玩笑。”
羅小義見嚇著了他,嘿嘿一笑。
這家素來仁義,怎會做這事,他就是故意玩笑的罷了。
伏廷說:“你就在門口等著。”
“行。”羅小義就在門邊站了。
柜上的推開門,躬做請。
伏廷走進去,一眼掃過室,四周閉,藥香裊裊,卻沒見到人,只看見一架屏風。
屏紗不,映著燈火,也難以看清后面的人。
他掃了一眼,問:“何意?”
柜上的忙下跪道:“大都護見諒,東家重疾,出不得聲,臉也實在無法見人了,但又一心要見大都護一面,不得不出此下策,因而先前才說要請大都護恕無狀。”
伏廷想了起來,沉聲說:“是說了這話。”
柜上的松了口氣:“無狀之,正是指這個了。”
他盯著那屏風,將擺一掀,在外坐下:“我只問幾句話罷了,不想卻連話都說不了。”
柜上的立即奉上茶來,又退去那屏風邊跪坐著,接了張紙出來,送到伏廷眼前,恭敬道:“請大都護任意發問,東家雖此刻口不能言,但仍有些力氣提筆寫字。”
伏廷接過看了一眼,上面寫了一番告罪之詞。
他將紙按在一旁,不聲,只盯著那屏風。
屏風里,棲遲著一圓領袍,坐在小案后,心提到了一。
此刻多能理解為何伏廷要求夜間就見了。
大約是不想白日見面,引來其他商戶注意,夜間更可以避人耳目。
如此一來,對也是有利的,夜間更利于遮掩,只是出于謹慎,不可出半點行跡。
選擇此,悉心規劃,皆不敢掉以輕心。
而現在,他卻在外一語不發,不著底。
直到屏風邊柜上的都開始不安地挪了一下子,忽而聽見男人的聲音問:“經商多久了?”
一怔,提筆寫了字。
柜上的遞出去,看了一眼,順帶就回了話:“回大都護,東家十五歲便行走經商了。”
伏廷又問:“所營哪些名目?”
棲遲又提筆,因為太多,只寫了大概,遞出去。
柜上的將紙送出。
紙上所列,皆為民生各項,也有質庫那等盈利如海的,也有一線一豆蠅頭小利的。
只一瞬,他又問:“為何來北地經商?”
棲遲心定了定,又提筆作答。
外面,伏廷接來那紙,看了一眼,上面寫著:有利可圖。
他問:“何利?”
又一張紙遞出來,上面寫著:民生待興,皆為有利之。
看起來,是個毫無紕的答復。
伏廷卻在想之前批示憑證時,見過的這人名籍。
清流縣人,人至中年。
十五經商,也有多年了,卻只到如今才大力于北地開拓商事,像是一早就看準了時機。
除非,他在北地有眼線,否則如何能時機尋得這麼準。
他起了。
柜上的看著他:“大都護剛問幾句,不再問了?”
話剛說完,就見大都護一手按上了腰后的刀。
柜上的悚然一驚:“大都護……”
伏廷霍然拔刀,刀過,柜上的驚駭出聲。
屏風由上等良木制,嵌了金做屏,分外牢固,卻在這一刀之下裂開,轟然倒下。
連外面的羅小義都一把推開了門,驚訝看來:“怎麼了三哥?”
伏廷大步走,眼一沉。
屏風后有一張窄窄的病榻,上面躺著個閉雙目、面蠟黃的男子。
柜上的膝行上前,往榻上看了一眼,抖著向他拜道:“大、大都護見諒,東家已被嚇暈了。”
伏廷眼神掃過那男子上,又掃了眼一旁小案上散的筆墨。
柜上的小心翼翼看了眼他手里的刀:“大都護,還有任何要問的,不如待明日?”
“不用了,”他收刀鞘:“我只問這幾句。”
他轉出去。
羅小義連忙跟上他。
柜上的良久未言,一也不敢,直到外面馬蹄聲遠去,才敢轉頭,小聲說:“東家,大都護只問了這幾句,料想是無事了吧?”
棲遲抱著膝,屈著子蹲坐在榻下,到此時心口仍在狂跳。
榻上的,是醫舍里早已昏迷數日的一個病患。
自知蓋彌彰,才特地留了這一手。
沒想到,伏廷果然難糊弄。
多虧柜上的及時膝行過來以擋了一下,否則,也不確定剛才會不會暴在他眼前。
“東家?”柜上的又問一聲。
“不知。”輕輕說。
此番又何嘗不是在試他的意圖,才會如此小心。
難道他真的就只是為了問這幾句話而已?
……
夜里,伏廷騎馬行至半道。
羅小義追上他:“三哥,為何只幾句話的功夫你就走了,方才那里面到底是何形啊?”
伏廷放緩馬速,說:“看似一切合理。”
什麼看似?
羅小義不著頭腦,嘖一聲:“那可要我領人暗中守在那醫舍周圍看看靜?”
他想著反正也是他三哥想要了解那東家底細,這樣也干脆直接。
伏廷卻說:“不用,那是他自己的地方,又是城外,想回避,多的是辦法。”
羅小義問:“那要如何是好?”
伏廷握著韁繩說:“他還有大批商鋪在北地。”
作者有話要說:棲遲:我開始覺到了一丟丟的方張……
伏廷: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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