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吩咐去將羅小義來。
仆從退了出去。
待他洗漱過,也用了飯,棲遲從門外走了進來。
見他已醒了,站在門口,一時沒作聲。
伏廷正往上套上干凈的軍服,眼睛看著,原還想著去主屋看一下,不想先過來了。
棲遲已換過了裳,頭發也梳回了端莊的云鬢,一雙眼如有話說一般,在他上流連了一遍:“可算醒了,你都睡了一整日了。”
伏廷這才知道為何還在白日,原來他睡了這麼久。
他看了看神:“你在等我醒?”
眼神游移一下:“算是吧。”
伏廷雖用,卻還是看出神不同,不止是眼神,就連語氣也不同往常,他問:“有話說?”
棲遲兩手握住,看他穿著軍服,先問了句:“你這是要出去了?”
伏廷扣上腰帶:“嗯,要軍中。”
啟開,又合上。
他已瞧見了:“有事直說。”
“是有件事……”棲遲輕聲承認,忽而轉過頭,捂著干嘔一聲。
羅小義正好走到門口:“三哥我?”
伏廷還看著棲遲:“你沒看大夫?”
忽而想起在路上就好幾回見這樣了。
棲遲掩了掩口,說:“看了,沒病。”
他這才看了眼羅小義:“你去營中布防,先去外面等我。”
羅小義知道這是防范突厥的大事,不敢耽誤,只是覺得眼前二人古怪,看看他,又看看棲遲,撓了撓鼻子走了。
伏廷站到棲遲面前:“何事?”
走之前,還是要先聽將事說完。
棲遲臉上莫名多了兩抹紅暈,一只手在小腹上,想著羅小義還在等,搖了搖頭:“也不是什麼大事,回頭再說吧。”
伏廷仔細看了看臉:“你真沒生病?”
“嗯。”點頭。
他再三打量一番,才拿了馬鞭出門。
從未見過這般模樣,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一般。
伏廷一路走一路轉著手里的馬鞭。
羅小義跟在他后道:“知道三哥防著突厥狗,但你這一路就沒好好歇過,還了傷,只睡一日哪夠。”
伏廷一個字沒聽,思來想去覺得棲遲那模樣不對勁。
明明干嘔了好幾次,卻又說沒病。
“人作嘔是怎麼回事?”他忽然問。
羅小義一聽便笑了:“三哥怎的問起這個,我只聽人說一次作嘔壞肚子,一直作嘔懷小子,誰知道真假啊。”
伏廷想著棲遲捂著,一只手在小腹上的樣子,一腳出府門,停住。
羅小義跟著停下,看他兩眼沉黑地斂在眸中,手里馬鞭了,也不知在思索什麼。
“怎麼了三哥?”
伏廷忽將馬鞭往他上一拋:“先不去了。”
說完轉頭,快步往回走。
羅小義捧著他的馬鞭,莫名其妙,怎麼了這是?
棲遲還未離開書房,先嘆了口氣,不知該不該好笑。
剛才本想說的,可最終卻又好似開不了口似的。
前忽而罩下一層影,頭一抬,伏廷去而復返,站在眼前。
他盯著,從上而下,看了好幾遍,忽而問:“多久了?”
棲遲眼眨一下,臉上微紅,側過去:“什麼多久了?”
伏廷擋著不讓回避,手臂在腰上一攬,將扣到前,另一手上小腹,盯著,頭滾了滾:“多久了?”
棲遲紅著臉想:看來不用說了。
昨日那大夫問為何對自己子也一無所覺,才想起到現在還沒來月事。
大夫說自州而來至今,得一大喜。
這一喜,在腹中。
看著在面前低著頭,膛微微起伏的男人,輕輕移開眼,低語一句:“何不問你自己。”
這麼說便是承認了。
伏廷站直,手抹了下,心里有一像是被狠狠地抓住了,難以置信:“你居然……”
他住牙,沒說下去。
居然從那麼危險的境地里走了一遭。
一旦想起先前種種險況,若有意外,簡直無法想象。
棲遲看了看他,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
又何嘗不意外,難怪連大夫也說好。
伏廷眼睛盯在腹上,又看的臉,一步未,心里卻已波濤翻涌,角揚起,又抿上,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