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得,當程越霖知道阮芷音是秦玦連累和林菁菲的特意‘供述’才遭遇綁架時,有多麼想要罵人。
罵一句傻,簡直太便宜他。
要不是因為阮芷音還等人去救,他已經忍不下心里那恣睢的戾氣,可程越霖知道,這種時刻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剛才的直播里,的應對足夠沉穩,也很聰明。按照目前的況,綁匪暫時不會傷害。
葉警和同事流完況后,面凝重地走到秦玦跟前:“綁匪讓你親自去換人,現在有兩種方案。一是冒險同意綁匪的要求導綁匪給出地址,二是加大人力擴大搜尋范圍,等待警方鎖定目標。”
表面上聽確實是兩種方案,但想要盡快找到人,顯然只能先同意綁匪親自換人的要求。一味地搜尋,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馮遷針對的人其實是秦玦。
他兒子馮鴻禎是柯康綜合征患者,也是秦氏新藥MN的臨床試驗病人。柯康綜合征屬于絕癥,但秦氏的這款新藥卻有不錯的抑制效果。
只是柯康綜合征患者很,研發投大,這款藥目前還屬于天價藥品,馮遷為了給兒子治療幾乎傾家產。
上個月馮鴻禎突發急癥不治亡,盡管醫生說是他自己吃了相沖藥出現嚴重過敏反應,可馮遷卻不信。
他覺得是秦氏的新藥有問題,又因為當初是聽了秦玦的講座才選擇這款藥治療,于是便偏執地盯上了秦玦,想給兒子報仇。
馮遷早年混社會,本來就有案底,后來妻子去世才為了照料兒子收手。
現在唯一的兒子沒了,自己也傾家產,他只剩下報仇這一個信念。
上回被拘留時警方開導過他,看來是沒有什麼用,反而讓他選擇劍走偏鋒。
不過馮遷剛剛也說,只要秦玦親自過去換人,他不會傷害其他人。馮遷肯定知道自己逃不了,恐怕他也不想活了。
聽完葉警的話,秦玦幾乎沒有思索,點頭道:“我去換人。”
葉警松了口氣,秦玦的份畢竟不一般,他能同意涉險配合,顯然最好。
而程越霖淡淡看了眼秦玦,沒再說話。說句不好聽的,他本就不想去管秦玦的死活。
這時,沉寂了許久的屏幕中,再次傳來了阮芷音的聲音——
“大哥,倉庫就只有我頭上這一頂窗戶的,怎麼還這麼熱?你們也都流汗了,這兒就沒有風扇?”
葉警眼神略頓,凝眉一瞬,快步走到另一位警員邊:“找一找,窗口朝著西南方向,只有一頂窗戶的倉庫。”
——
另一邊,昏暗的倉庫中。
阮芷音話音剛落,闔目坐在沙發上的馮遷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旁邊那個材魁梧,戴了口罩,鼓搗著破舊風扇的男人,捂咳嗽一聲道:“去把直播關了吧。”
那個男人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風扇,走到一臺電腦前,沾滿灰塵的手快速敲了幾下鍵盤。
站起后,正好看到對面瘋狂搖頭的林菁菲,男人擰起眉,滿不客氣地開口:“你他媽搖什麼頭,費盡心思騙我們去抓人,是盼著我們馬腳給警察?”
他跟蹤林菁菲三天才把人給綁來,對方當時撓花了他的臉,害他回去被媳婦揍了一頓,故而對林菁菲很不客氣。
馮遷在確認男人關上了直播后,突然啞聲開口,“行了彪子,你們幾個都趕走吧。”
“遷哥?!”彪子驚訝看他。
馮遷又咳嗽了一聲:“你們都有老婆孩子,我卻沒想全而退。人在這,等秦玦聯系就行了,你們不必陪我。”
“彪子,你自己有本事。以后收手別再干了,出去避避風頭,賺錢養家。”
說完停頓一會兒,馮遷嘆了口氣,又道:“萬一還是被我連累進去了,出來了也記得好好過日子。這回就算我對不住你和阿振,快帶他們走吧。”
馮遷原本想開著直播和秦玦對峙,可這樣就需要彪子留下幫他。臨到此刻,他還是念著往日誼,放棄了這個想法。
只要秦玦過來,他總能幫兒子報仇。
“可是……”
馮遷凝眉看他:“聽我的,走吧。”
阿振攔住了還想再開口的彪子,頓了頓,低聲說到:“那我們走了,遷哥,你保重。”
說罷,他拽著彪子,招呼著另外幾個戴了口罩墨鏡的男人離開了倉庫。
他們走后,偌大的倉庫中,只剩下阮芷音、林菁菲和馮遷。
馮遷看了阮芷音一眼,隨后把拽到林菁菲邊,又將一只手銬在倉庫的水管上,但卻解開了手上原本的繩索。
同時被上了手銬的還有林菁菲,只是比阮芷音的待遇差了不,不僅被馮遷銬上了雙手,還被拷了雙腳。
即使停止了直播,林菁菲上的膠布也沒被撕下,似是被馮遷給直接忽視了。
“等秦玦來了,我會放你走的。”
這句話,像是對阮芷音說的。
說完,馮遷又走回了倉庫另一邊那個破爛殘缺的沙發,闔上了眼睛,似乎沒什麼興致再看們。
林菁菲眼神復雜地看向阮芷音,糊著膠布的支支吾吾。
阮芷音看了眼默不作聲的馮遷,嘗試著長手,勉強撕掉林菁菲上一半的膠布。
作太快,膠布瞬間沾掉半張臉的汗,林菁菲的也被撕出。
“看我自食惡果,你是不是很得意?”
林菁菲聲音很低,卻疼痛著氣。
阮芷音冷笑一聲,也沒看,神態疲憊地靠在后的管子上,百無聊賴地回到:“我也被綁著,得意什麼?”
不是想幫林菁菲,但聊兩句也行,至能卸下心底那點張。就算要跟林菁菲算賬,也得等重獲自由之后。
林菁菲細瞧的神,斂下眼眸,而后突然笑了:“自從你回了阮家,我的生活就變得一塌糊涂。”
阮芷音回來之前,是阮家唯一的小姐。爺爺寵疼。林這個父親雖然忙,對這個獨生也不錯。
一開始,林菁菲想過和這位表姐好好相,可阮芷音的出現,很快攪了的生活。
從那之后,爺爺更加偏袒的是阮芷音,秦玦也對很是照料。就連素來不喜自己的秦湘,也日跟在阮芷音后。
林菁菲的心態漸漸變了。
阮芷音以前在縣城上學,剛來時績中等,還不及好。可只用了半年,績就已經名列前茅。
阮芷音不打扮,在學校時更是低調。可即便如此,仍然吸引了不的目,唯有自己不覺。
阮芷音比高了一屆,高考時是學校的文科第一,順利進A大,外人更開始議論阮芷音和秦玦是一對金玉。
而即便學了藝,文化課分數能低些,可還是被林托了關系才進A大。
林菁菲覺得自己原本幸福的生活天翻地覆,而阮芷音始終在的頭上。
是喜歡秦玦,可對阮芷音的心態變化,卻不僅僅是因為男人。一個人突然出現,分走了你的一切,如何心如止水?
表面瞧不起阮芷音,心底卻忌憚著對方。而的忌憚也沒錯,阮芷音漸漸擺了過往的低調,變得越來越優秀,得到無數稱贊。
看著苛刻的方蔚蘭都開始滿意阮芷音這個兒媳,卻毫瞧不上時,林菁菲開始去想,也希阮芷音嘗嘗那種永遠被一個人在頭上的滋味。
阮芷音看著隨和,可骨子里多高傲啊。功算計對方離開秦玦,卻沒想到阮芷音轉嫁給了程越霖,沒讓會到報復的快。
瞥見林菁菲復雜含恨的眼神,阮芷音搖著頭笑了。
“林菁菲,你會不會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怎麼,總覺得別人該捧你讓你?為什麼不想想,你本沒有那麼重要。”
確實沒那麼在意林菁菲,會因對方和秦玦爭執,是介意那個男人的做法。換任何一個人,都是一樣。
即便是當年秦玦和林菁菲談,阮芷音也只是突然明白婚約本沒什麼束縛力,轉而和爺爺提了取消婚約。
的確因為秦玦的幫助和維護喜歡上了他,可那又怎樣?對方不喜歡自己,總該放棄,轉而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于是阮芷音選擇了出國深造。
可是秦玦又和林菁菲分手了,不久后再次為的校友。
秦玦追一年,阮芷音起初拒絕了。
然而那年圣誕節,突然收到院長媽媽寄來的玉佛,為他的心意,接了秦玦。
阮芷音聲音輕飄,落到了林菁菲耳中,讓瞬間指節。
林菁菲抬頭看,而阮芷音的眼神滿不在乎,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你是不是一直知道——”
“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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