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上樓的時候,林菁菲聽著腳步聲打開門,在走廊攔住了他。
“玦哥,連你也要拋開我嗎?”
秦玦眼神淡漠地著,嗓音已經失了往日的溫和:“之前你說林偉一直糾纏你,求我別把你趕出去。菁菲,我給了你最后的機會,以為你會和爺爺拒絕訂婚,可你是怎麼做的?”
所有人都以為,是他不忍心把林菁菲趕走。可事實卻是,在阮爺爺葬禮后向他保證,會幫他暫時應付秦老爺子,然后拒絕訂婚。
秦老爺子向來是個重承諾的,阮爺爺臨終前的囑托,雖然是因為誤會了秦玦和林菁菲的關系,可秦老爺子仍舊一意孤行地想要達好友的心愿。
老爺子主事慣了,兒子孫子也從來都是順著他來,在秦家稱得上說一不二。
秦玦知道,如果解決不了訂婚的事,他本沒有資格再乞求阮芷音的原諒。而想讓爺爺徹底改變心意,只能讓林菁菲主放棄。他讓林菁菲留下,不過是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
可林菁菲這段時間做的事,并不是單純的暫時應付,倒把他架到了更不利的局面。
“我是說過,可那是在阮芷音會回心轉意的前提下。”林菁菲扯住他的袖口,而后道,“現在呢?阮芷音不會回到你邊了!都已經結婚了!”
如果阮芷音那邊有了松,他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玦哥,放手吧,本就不你。”
他們有二十年的,分明比阮芷音更在乎他,費盡了心思,可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棄阮芷音,看一眼?
秦玦雙眸著冰冷,頓了會兒,自嘲一笑:“可我還,就算不回頭,你又有什麼資格讓我放手?”
言畢,他推開的手,閉了閉眼:“我對你和蔣安政算得上仁至義盡,唯獨虧欠了。”
阮芷音懲罰他,是應該的。
可聽到信誓旦旦地說程越霖,秦玦仍然到在心頭一陣陣席卷的鈍痛,無邊的苦將他淹沒,卻只是冷冷著他沉淪在洶涌的緒中,再不肯施以援手。
甚至,從沒有對他說過,卻這般輕描淡寫地同他訴說著上了別人。
他要顧及的人和事太多,父母、親人、朋友,工作。他們是最默契的工作搭檔,從不要求什麼,讓他覺得可以把和的時間留在最后。
可最后,卻不在了。
是他揮霍了的付出,沒發現藏的緒,放任了林菁菲和蔣安政的心思,這些都是他欠的債。
秦玦不逃避他犯下的錯,卻也不會原諒林菁菲和蔣安政的欺騙。還不夠,總該讓他們也嘗嘗自己做過的事,會下他現在的痛苦。
林菁菲想要說些什麼解釋,可當秦玦再睜開眼時,眸間已是徹骨的冰冷,凍得人遍生寒,讓啞然僵在了那兒。
秦玦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眼底仿佛藏著抹不去的恨意。
林菁菲不知道他這回去嘉洪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他驟然變這般。
手不自覺地松開,再回神時,秦玦漠然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
回到房間,秦玦掏出手機,習慣地打開微博。
主頁上,只有一個關注。
聯絡方式都已經被拉黑,這是他這段時間,唯一能夠接近生活的方式。
阮芷音的微博只是關注些市場態新聞,不常發東西,可剛剛卻更新了一條態,是張沒有配文的照片。
照片里,墓碑旁放著一束花。
秦玦不愿去想,拍下照片的那一刻,程越霖是不是陪在邊。
知道因為那場欺騙下的見面生了氣,第二天,盡管難耐地疼著,秦玦還是一早等在了酒店走廊的拐角,想要跟道歉。
可他看到的,卻是極為刺眼的一幕。
程越霖姿態從容地攬著,兩人相攜著從房間走出。沒走幾步,男人輕笑著側過頭,著的下俯親吻。
走廊太靜,秦玦站在拐角,甚至能聽到他們接吻時服挲的窸窣聲響,而最后面酡紅眼盼含,只是嗔怪著去瞪邊的男人。
那一刻,秦玦只覺得腦中的理智轟然崩塌,快要發瘋。
憤怒,驚訝,無措,他麻木地愣在那,全然忘記了作,子止不住地,像是被迎面打了一個耳。
可比起眼前的一幕,他更清楚的是一個男人此刻從的房間里走出意味著什麼,阻止不了煩如麻的思緒。
或許昨晚,他們曾在酒店的房間里縱擁吻,極致親,那是他們忙于旁事的時間里不曾有過的。
過去,秦玦知道還沒有放開防線,那時的他更沒有資格給出承諾,總覺得還要等。等到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到他能夠給足夠的鄭重。
然而此時此刻,著眼前的一幕,秦玦只覺得狼狽不堪。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月,似乎一切都變了。
電梯關閉時,程越霖遠遠來,淡漠的眼神對上他,指腹輕抹了下角,帶著無聲地譏諷。
秦玦瞬間明白,對方是故意的,是在報復他上次在宴會上的話,或許也是因為他刻意安排的那場‘飯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逃避著之后的會議,不敢再去見,怕會看到他們的親,失去所有的分寸。
即便已經過去這麼多天,可每當想起那幕,心臟便升起麻麻的疼痛,難得令人窒息。
秦玦從酒柜開了瓶酒,坐在沙發喝著,試圖麻痹掉過于痛苦的神經。可喝完了一瓶,腦海中卻忍不住一遍遍回憶起阮芷音溫細語的模樣。
片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從床頭的屜中取出一張新的電話卡,借著酒意撥通了電話。
緩慢的滴聲過后——
電話被人接通。
每一次,秦玦都不敢說話,怕一出聲就會被掛斷,卻還是想聽聽的聲音藉思念。
然而——
“喂。”
話筒里的男聲悠然散漫。
接著,悉的輕嗓音傳來:“誰啊?”
“不知道,沒出聲,沒備注。”
“哦,可能是擾電話。”
“嗯。”男人不咸不淡地應聲,似是放下了手機,卻沒掛斷電話,繼而道,“過來,幫你吹頭發。”
沒多久,吹風機的轟響驟停,電話那頭約傳來輕微曖昧的息。
秦玦握著手機的手青筋隆結,繃著下頜,自得聽著話筒中的一切,卻又舍不得掛斷。
頃,他再次聽到了的聲音:“程越霖,你吹得哪門子頭發,吹完了還都是的!”
帶著薄怒的嗔,卻與印象中溫的并不相符。
——
許縣,酒店房間。
等程越霖坐在床邊,認認真真地給吹完了頭發,阮芷音躺在他上沒有起。
順手拿起一旁的手機,才發現剛剛掛斷的通話記錄。
最近,總會接到這種不出聲的擾電話,每次都是不同的號碼,倒沒怎麼在意。
關閉通話記錄,打開微博。
最上面,是白天掃墓時的照片。
浮鞍山上都是零零星星的散墓,陳院長過去住在山腳下的村鎮,去世前同周鴻飛說過,希葬在浮鞍山上,因為能夠看到孤兒院的方向。
他們走到時,院長媽媽的墓邊長了些帶刺的雜草,程越霖怕割傷手,俯忙活了會兒,獨自把雜草清空。
他的作當然不太練,神卻很認真。
回過頭,見阮芷音眼眸和地盯著他發愣,程越霖挑眉問了句:“怎麼,我太好看,又看呆了?”
阮芷音舒了口氣,幫他去額間的薄汗,笑著搖頭:“就是想告訴院長媽媽,我現在什麼都不缺了。”
方才凝著他拔草的背影,這幾天對孤兒院陌生的悵然,似乎都在那刻抹平了。
他給了新的歸屬。
不缺一個家,也不缺那份偏。
回籠思緒,阮芷音點開評論,才發現一條留言——
[快看私信,加個微信。]
網名是@sususu亦旋,評論時間在同學聚會后。看態,這人應該是蘇亦旋。阮芷音基本不用QQ,對方應該是沒聯系上,順著共同關注到了微博。
點開消息欄的未關注私信,阮芷音才看到里面一長串的消息,除了蘇亦旋發來的微信號,更多的,來自另一個人。
“在看什麼?”
程越霖見皺著眉坐起,湊近過來,著耳邊的碎發問。
阮芷音緩了口氣,將手機遞給他,老實代:“這些私信,好像是秦玦發的。”
秦玦倒是有毅力,每天都會發幾條過來,噓寒問暖,節日問候,又是道歉又是想念的。
只是很不幸,全堆在了未關注私信里,阮芷音沒看到。
當然,看到也影響不了什麼,也就是多加幾個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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